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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被宝玉的话给堵得半晌没了言语。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敢问客官,是否是大家公子?”
宝玉一挑眉头,眼神狐疑的扫视着店家,“你问这个干什么?”
店家深知宝玉误会了,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客官若是世家公子,家中应有懂缝补手艺之人。公子可将布料带回去,拿了这些图样请她们做,岂不比在小店做的更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宝玉一拍大腿,扬笑道,“对啊!老板,谢谢你了。那你把这个白布给我扯一米。至于这个帆布,你就按我说的定做。”
“一米?”店家一怔,“一米为多少?”
宝玉想了想,约莫着扯一段回去,若是府里人做不好,估计还得重做,便单手一挥,道,“算了,都给我吧!明天能取吗?”
店家想了想后,道,“怎么也得两日后。”
宝玉抓了抓脸颊,撇了撇嘴道,“好吧!两天就两天。两天后我过来取。”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也不知份量是多少,直接递给那店家,“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店家双手接过,笑道,“还得找您一些。”
宝玉接过店家找来的碎银子看也不看的塞入荷包里,拽着带子甩弄着荷包朝外走去。
走出布行,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茗烟赶紧凑上前来,笑嘻嘻的问道,“二爷,都好了?”
宝玉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号人物。
“你牵马牵到西天去了?”宝玉纳闷道,“怎么这么久?”
茗烟答道,“不是小的动作慢,而是闲人不让进去。”抬起下巴朝布行瞅了瞅。
宝玉回头看向布行,只见大门左右各站着四名侍卫,心里一阵疑惑。怎么刚才出来时没注意这些?
“算了,”宝玉拍了拍茗烟的肩头,颔首道,“走。”
“那您等会儿。”茗烟转身就要去牵马,宝玉一把拽住他道,“不用牵马,让它们在这儿呆着,我们一会儿买完东西回来,再牵。”
“好嘞!”茗烟欢快答应着。
主子说不让牵马,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乐得偷懒。
就在宝玉出门之际,那从轿中走出的人也来到布行门口,目送着宝玉离开后,迈步走出布行欲要跟过去。站在门旁的侍卫忙拦道,“王爷,您请上轿。”
那王爷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后,道,“无妨。本王随意走走。”
那多名侍卫也不敢违王爷的意,只得跟在他身后保护着。
宝玉第一次到这古时候的繁华街市,看什么都新鲜好奇。绕着街道走了一圈,东看看西逛逛后,抬头见前面摆着一个红线编织物的小摊,几步走上前拿起其中一个花结问道,“老板,这个是你编的?”
小贩忙道,“这每一个花结,都是我亲手编织的。用来吊扇坠或是荷包,再合适不过。”
宝玉取过几根彩色的绳子,笑道,“这个要是做成手链其实也挺好看的。”
本想着要了也没用,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戴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但只因那几根彩绳着实好看,宝玉便买了下来,将之拧成一股塞入了荷包内。
那小贩见宝玉走远,百思不得其解的摇头道,“别人都是买结子,这位小哥却是买绳子。”
跟在宝玉身后的王爷走近那小摊,拿起其中一枚花结含笑翻看了片刻后,伸手付了银两给那小贩,循着宝玉离开的方向走了去。
只见宝玉在街市上东游西逛了一阵后,远远看见路口有家定做马鞍的店子,便回头朝茗烟道,“你去把那马牵来,我在这里买了东西就回去。”
茗烟抬头瞅着那面朱红的匾额问道,“二爷,您是要做马鞍啊?”
宝玉也不知该怎么和茗烟解释,随意挥了挥手,将他赶走。
“你去牵马吧!我不做马鞍,就随便看看。”
茗烟答应着去了。
宝玉走进店里,店家看着他身上的锦衣玉服忙不迭的迎上前,笑问,“小爷想做马鞍吗?”
宝玉打量了一圈店内摆放着的几个马鞍,拍了拍上面坚硬的皮料道,“我想做条皮带。还要做一双人字拖。”
那店家笑意一僵,问道,“人字拖?为何物?”
宝玉将早已备好的图纸取出递给那店家看,“就是这样。挺简单的。你裁成一个形状,然后把这上面用皮料做成。就是你做马鞍的这个料子就不错。”顿了顿,又指着图纸下方的皮带图样道,“这个就更简单了,弄一长条上面钻几个孔就行。怎么样?”
店家倍感为难的看着那图样,反复琢磨半晌后,摇头道,“这个,我们从未做过,也只能给小爷您将就的试一试。能不能做成,也说不准。”
“没事没事。”宝玉赶忙从荷包里倒出两锭银子塞给那店家,“你尽管照着做,做好做坏我都要。”
再三跟店家叙述了自己想要的细节后,见茗烟还未回来,宝玉走到店门外的路口等候。
刚一脚踏出店门,只顾着低头去叠图纸的宝玉和一迎面走来的人撞上,图纸遥遥坠坠飘落在地。
“不好意思。”宝玉头也不抬地弯腰去捡图纸。
一只手更快的伸过去将图纸捡起,拿在手里看了半晌后,笑问,“这是你的?”
宝玉抬头应了一声,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不禁一怔。
初到红楼琐事多
好一张绝世秀美的脸!
这是宝玉在看见来人后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来人面容清秀,白皙的肌肤未有一丝瑕疵。明亮而温和的双眸宛如春日下的湖水,微波荡漾。
见宝玉目不转睛地直盯着自己,来人唇角勾起一抹温雅的笑容,犹如海风拂面般清爽而温暖。
这样一张隽美如玉的脸庞,即便是宝玉见了,也不免心生赞叹。当真是造物弄人,这男人要是长得漂亮起来,简直可以气死人。
见自己的图纸就在来人手中,宝玉忙伸手接了过来,笑得有些不自然道,“谢谢。”
那人见宝玉笑容满面,长相言语甚是惹人喜爱,遂也不外道,问他,“此画为何物?”
宝玉满是狐疑地瞅着眼前一身华服之人,心中无端升起一股警惕感来,将纸叠好握在手中也不答话。
那人见宝玉满脸的戒备,不由得笑道,“公子万莫误会。本……我只不过是见你手中图样稀奇古怪,难掩好奇之心罢了。”
宝玉目光如炬地来回扫视着那人,心里暗道。穿得这么好,应该也是个世家公子了,坏人的可能性不太大。
想到这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一分,凝重而防备的神色也微微撤去了一分。
那人唇畔始终含着一抹笑意,温和而友善,“公子贵姓?”
宝玉明亮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呃,在下,免贵姓甄。叫甄仁。”
光给个姓不够。宝玉索性把名字全胡乱编了个送给那人。
“甄公子。”那人含笑点头,看神情竟是全然相信了宝玉的话。
“我是想请教甄公子,那纸上的图样,可是衣裳一类?”
宝玉正在暗里偷笑那人对自己的称呼,突然听见他的问话,忙收敛了笑意反问,“你怎么知道?”
这人看着一身锦衣玉服的,不过说话有点神神叨叨。不会是大内密探之类的人物吧?
那人笑道,“我却十分好奇,这衣裳,自是从未见过。请公子不吝赐教。”
宝玉挑了挑眉,在反复确定来人未有恶意之后,才犹豫着打开图纸给他看。
“这个,是西方国家所穿的衣服。”宝玉胡编乱诌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觉得好奇,才做了试试。”
“原来如此。”那人接过图纸认真看着,显然对那上面的几样绘图大有兴趣。
宝玉就着那人的手瞅着纸上的图样,见他似乎兴致满满,突然有一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犹豫一下后,指着那纸上的几幅图解说道,“这个是上衣,叫T恤。这个是裤子,穿在身上很方便,不会觉得累赘。”
“那此物呢?”来人指着最下方的人字拖问道。
“这个是人字拖。”宝玉咳嗽了一声,解释,“俗称拖鞋。”见那人仍是一脸的费解,宝玉也不知该跟他如何解释,只好岔开话题道,“其实这些都只是很平常的衣服鞋子。”
那人弯唇一笑,透亮的眸子仿佛沾染了晨露般光彩潋滟,“此物真能穿在身上?”
“当然能了。”宝玉坚定点头,“平时我在家……”猛地一顿,想起‘此家非彼家’,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西方国家的那些人,平常在家里,都是穿这些衣服。”
那人笑了起来,“若真如此,却有几分意思。”
宝玉见他并不排斥这个,心中不免感到讶异。但毕竟自己身在这陌生的环境,对方是谁也弄不清楚,也没那心情去和他高谈阔论,便随意点了点头,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还有事。以后要是能再见,一定给你说说那些西方国家的事。”
那人微笑着将图纸递给宝玉,“多谢甄公子一解我心中疑惑。”
宝玉半是尴尬半是好笑的接过图纸,朝那人道,“不客气。再见。不是,告辞。告辞。”
话落,转身见茗烟远远牵了马过来,忙几步走上前去抢先道,“走走走。”
茗烟朝那人站的地方伸长脖子瞅了一眼,问道,“二爷,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宝玉耸了耸肩,回头去看马鞍店门口时,只见几名侍从围拥着那人走向一顶甚是华贵的轿子边,不禁摇头暗叹。
人家出门排场比我好多了。有侍从,还有轿子。
那帘子上的珠子应该值不少钱吧?青天白日的这么张扬,也不怕人家打劫。
再度摇了摇头后,宝玉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沿着街道朝荣国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宝玉前脚刚进屋子,后面贾母就打发人来瞧二爷是否回来。见袭人正取了家常衣服在给宝玉换上,便笑道,“可巧了,方才老太太才念叨着,这会子功夫就回来了。”
“有事吗?”宝玉来了这么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