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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走到车边伸头探了探,故作不经意般道,“见你们搬着东西,我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宝玉记得这两个人是在凤姐麾下办事的,元妃省亲时园子里也曾遇见过,怎么如今改采办药材起来了?
扭头看见那几个搬药的小厮还站在原地,宝玉挥了挥手道,“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看看。”
贾菖朝那几人点了点头,上前笑道,“二叔可是刚从北静王府回来?”
宝玉随意点着头,眼睛却只顾盯着那几包药材,仿佛要透射到纸的内层一般。
斜睆了一旁紧紧跟随着的贾菖,宝玉嘴角漾开一抹笑,问道,“府里各房各处的药,都是从这里配过去的吗?”
“大多都是。”贾菖回答,见宝玉有些疑惑,便解释道,“我和菱哥儿也就负责采药、配药、发药。像大太太、二太太、琏二婶子那里,都有自己的小柜子,里面也都配了一些珍贵药材。而府中太太姑娘们的药,也都是王太医开好了方子交给我和菱哥儿,我们再给配好了送到各房各处即可。”
“这样。”宝玉在心底稍作思忖,将话语掂量了几番后,随口道,“最近跟着北静王学了一些药理,所以闲暇无事便来看看。听说府里的药都是交给你和菱哥儿去配的,所以才想请教一二。”
少时,几包药都已从后门搬了进去,贾菖便引着宝玉往偏远处的药房边走边道,“二叔想学什么只管问便是了,请教却是不敢的。”
宝玉随口问了几个中药的名称作用,贾菖一一答了,两人穿廊过巷七弯八拐后,在一处不大的院落前停下。
“这儿平日里来的人也少。”贾菖推门让宝玉走进去,自己则小心跟在他身后,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只是老太太吩咐下了,毕竟不是家常之物,府里的姑娘小爷们也少有亲自过来这里的。”
贾菖虽不解宝玉为何突然亲自来药房,但出于地位悬殊,宝玉的提问他还是一一给了回答。
第一次接触荣国府的药房,宝玉心中只觉说不出的震撼。
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间中药储存室了。房内靠墙的三面皆都立着高大的储药柜,柜子又分108格小抽屉,每一抽屉的面上都一左一右贴着对应的药物名称。
绕过一层厚厚的屏风去到内室,宝玉才刚来得及看清里面各处站着几人正在低头忙着将配好的药分类,就见贾菱从外兴冲冲走了进来,猛地一见宝玉在,大吃一惊,随即回神上前笑道,“宝二叔怎么来了?”
宝玉及时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掩饰,笑了笑道,“最近跟北静王学了些药理,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好碰到了菖哥儿,便来问问他。”
贾菱一步上前在贾菖身旁站定,略显消瘦的五官因他的笑容而挤成了一堆。
“二叔说笑了,我们也就是帮办着购点药材分送到各房各处,能知道什么药理。”贾菱引着宝玉朝外室走去,笑眯眯的道,“北静王最近也学起药理来了?听说二叔最近和王爷一处学习,我们哥俩在这儿先给二叔道声喜了。”
不过只言片语,贾菱便将话题不着痕迹的岔开了。
宝玉虽洞悉贾菱的意图,却又不便直言,只得与他闲话几句后从前门离开。贾菱执意要送,宝玉拗不过他,只得让他一路送到了离自己院子不远的地方,遇见了晴雯从外头回来,便遣了他回去。
站在游廊的台阶处看着贾菱远去的背影,宝玉神色凝重。
不过是为各房的太太、小姐配个药罢了,遮遮掩掩的,弄得好像是在制造国家机密似的。
晴雯站在一旁等了片刻,见宝玉仍是一副出神的神情,便问道,“大日头的,什么东西这么值得好瞧?”
一时间,宝玉也理不出个什么头绪,又见晴雯还在一旁等着,便笑着和她往院子走去。
“你去哪里了?都走出了一头的汗。”宝玉指了指晴雯额角的几粒细汗,后者赶忙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没好气道,“我还能做什么。都是紫鹃那小蹄子,说有什么让我过去一趟,等我眼巴巴的赶过去,才知道不过是一点子针线活要劳烦我。”
宝玉随口应了声,倍感无聊的打了哈欠。
突然,宝玉脑中光点一闪,忙忙收拢才打了一半哈欠的口,朝晴雯问道,“晴雯,你跟紫鹃关系怎么样?”
晴雯正懒洋洋的叠着帕子,见宝玉这么问,不禁愣了一下,如实道,“以前都在老太太身边,关系自然比别人要好的。”
宝玉在心底快速想了想,拽住晴雯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晴雯,一直以来,我都最信任你,上次做衣服那事你一直替我保密,我心里都记着。咱们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就跟朋友一样。”
晴雯本因宝玉的动作而感到错愕,后听见他这番言语,咬唇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来差我去做,所以才挑了些好听的说。”
口中虽这般说,水漓清眸里却洋溢着遮掩不住的欢喜。
心事被人一眼看穿,宝玉面颊微微发窘,作势咳嗽了一声摆正心态后,咧嘴一笑,道,“是有个事想拜托你。不过这事有点麻烦,你若肯帮忙,我就给你作揖道谢。”
晴雯见他说得正经,也收起顽笑心思,认真问道,“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么严重。”
宝玉素知晴雯虽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性子,但也是个绝对可以守得住秘密的人。自上次她替自己连夜赶制衣服后,宝玉对她更加信任三分。
宝玉先跟晴雯说了自己跟北静王学药理的事,再拐弯抹角的跟她说想私下试着给府中各人配药,然后拿去请教北静王府的御医,希望晴雯能找个机会去问问紫鹃有关林黛玉的药。
晴雯虽是听得一头雾水,却对宝玉的话深信不疑,只道,“北静王府还少了那两个太医不成?怎么好端端的要王爷自个儿学起药理来了。林姑娘一直都是服的人参养荣丸,这个大伙儿都知道的。”
宝玉笑道,“北静王是饱学之士,学药理不过是其中一种,还有琴艺,山水墨画,诗词歌赋等等。”末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也不过是跟着学点儿。但是既然学了,就要学以致用。你有空帮我打听打听,好晴雯,这事就拜托你了。”
晴雯越听越觉糊涂起来,笑道,“药方子林姑娘那里不是有么,你要学,只管跟她借来看看便是,何必弄出个三五事来,回头闹到老太太那里又不得安宁。”
一语惊醒梦中人,宝玉一拍手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找林妹妹去。”说完,提脚就要走。
晴雯一把拽住将他拖了回来,“等等。都到了院子门口,也不耽搁你进去换件衣裳。这会子过去见林姑娘,灰头垢脸的,惹她笑话。”
宝玉只得进去换了件衣服,急忙忙往林黛玉住的地方赶去。
刚进屋便见紫鹃正服侍着林黛玉进药,宝玉等她吞了药丸后说明来意,林黛玉也尤为爽快,让紫鹃将药方取出递给宝玉。
宝玉取来笔墨原模原样的照抄了一份,将原方子递还给林黛玉道,“这个借我琢磨几天,你放心,我绝不传到外面去。”
林黛玉本不想他将方子抄了拿出去,但见宝玉言语神情这般诚挚,只得叹了一口气,道,“这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药方,你自个儿要看我倒是无话可说,可若是落到别人手中,就不好辩解了。”
宝玉一再给林黛玉保证,绝对不会落出去,这才令林黛玉稍稍安心了一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宝玉话语婉转的劝着林黛玉放宽心,病由心生,只有放宽了心才能药到病除。
林黛玉笑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哪有事事尽如人意的。”
宝玉一直就想找个机会暗示林黛玉自己的心意,总觉就该趁着两人年纪都还小,能说清楚的就赶紧说清楚,免得日久天长的下去,对方情根深种时就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想到这里,宝玉打量着林黛玉的神色,慢慢道,“林妹妹只因心中烦闷太多,所以身子才始终不得好转。其实很多事情,可以不需要放在心里的。林妹妹自来了这里就鲜少出去,日后若有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就会知道,这里不过就是一片小天地,将自己心身困在这里,实在是不应该。”
林黛玉偏头看向宝玉,眼底闪过疑惑、猜忌、期盼、希翼、灰心等多种情绪,最终化作嘴边一声幽叹,“我哪还有什么机会出去。姑苏那边已无亲人,纵使我有心想要见识一番,也是不能的了。”
宝玉本想话里藏话的劝慰她一番,没想到却让她愈发哀伤起来。想着不如直白一点说了,又怕她扛不住的哭闹。
宝玉无声长叹,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此事非同寻常,对方又是林黛玉,坦白一事还需慎重而行。
又说了些开导的话,宝玉坐了片刻,见林黛玉面带倦容,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院子后,宝玉正将那药方子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番,袭人掀帘走进来道,“过两日是薛姑娘的生辰,老太太说要替她过生日呢!”
宝玉忙折起方子收进荷包内,随口应了声算是回答,心里却无语头疼。
能有什么好过的,还不就是请个戏班子来依依呀呀的唱上一天。
揉了揉已经开始作痛的额头,宝玉接过袭人递来的茶猛地灌了一口。
荣国府办喜事,除了唱戏再不会有别的什么新鲜事。看来,这受难的日子还长远着,自己要学习、要适应的东西还多着去了。
林黛玉性情开朗
过了两日,贾母果然在院子里搭了个小戏台请来一戏班子,昆弋两腔俱有,依依呀呀的好不热闹。
宝玉在底下坐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要打瞌睡时,便趁着众人都没注意的当口偷溜出了院子。
回屋里时,见晴雯正歪在榻上,手中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宝玉上前搬了把凳子坐下,边倒茶边问,“袭人她们呢?”
晴雯懒洋洋的也不起身,就着这姿势答道,“前头鸳鸯来找袭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