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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握着宝玉的手示范了几个音律后,偏头笑问,“可有明白?”
温暖的气息拂在宝玉的耳侧,顺着他的衣领涸涸灌入。
宝玉眉头剧烈跳动了一下,扭头看着北静王正要开口,视线猛地落入他那光点闪耀的纯黑眼眸里,心突如其来的一悸,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湖底弥漫漾开。
北静王也未想宝玉会突然转头,两人视线交会之际,那张精美的容貌映入眼底,引得他一怔。
宝玉能感觉,此刻他二人的距离不过半尺,以至于北静王那蕴着淡淡紫檀香的气息清浅的缭在他面上。
气氛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怪异。呼吸也似乎越发灼热起来。
宝玉身子僵硬的往后微微一挪,甚是勉强的笑意里隐着一丝不知所措。
“我,我明白了。王爷。”
北静王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起身,面色看似平静,呼吸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紊乱。
宝玉也跟着起身朝北静王掬身作揖,道,“今天多谢王爷教授琴艺,宝玉铭感在心。天色不早了,宝玉这就告辞。”
北静王微微一笑,道,“今日琴艺即已学成,宝玉得空可多番练习。”
宝玉忙应了,告了罪后退出厅外,跟着丫头出府。
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半晌后,宝玉心血来潮掀起帘子看向窗外,正巧瞧见轿子从一家药铺前经过,一名老者提着几包药从内走了出来。
宝玉突然想起林黛玉的病貌似是慢性肺结核,主因气血双虚而引发。若是在现代,有抗生素等药物,要治愈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换在古代,条件有限,再加上林黛玉本身又这般抑郁多愁善感的,那病要好起来也就更难了。
看着那药铺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远,宝玉放下帘子想着,用中药来调理气阴两虚固然有效,但若这个林妹妹心结始终未能打开,终日抑郁寡欢,只怕治起来也不容易。
宝玉想着,自己既无心情爱与林妹妹,若能想办法将她的病调理好,也算是补偿她了。
转念一想,以后既然常住在此,娶妻生子也是必然之事。林妹妹对本主一往情深,也算是上选。却偏生自己对她又实在萌生不出情爱之心,真是叫人煞费心神。
正在胡乱思忖之际,轿子在荣国府门前停下。
宝玉穿廊过巷回去房间,才刚走近大门口,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传来一阵喝骂声。
一群的丫头都在院子里哄着李嬷嬷,只听见她口中絮絮叨叨念着什么,宝玉上前抓住一人问道,“怎么了?”
那丫头回头见是宝玉,便道,“袭人姐姐病了,没瞧见李嬷嬷来,惹得她老人家动了气,在这里念叨着呢!”
宝玉正觉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为一点儿小事生气,那边凤姐走过来笑着将李嬷嬷拉走,宝玉回屋见袭人正坐在榻上掩面低泣,正想着是否该过去劝劝她,薛宝钗又来拉宝玉去贾母那边,说是史湘云来了。宝玉只好跟着薛宝钗往贾母房中去了。
开钱庄诸事不意
等宝玉和薛宝钗来到贾母房中时,探春三姐妹和林黛玉都在。
见宝玉跟着宝钗身后进来,众人都笑道,“都说现在二哥哥越发拿起架子来了,须得我们这些个姐妹们左请右请的才姗姗来迟。”
林黛玉正坐在一旁喝茶,听探春这般说,便接口道,“倒是宝姐姐更厉害一些,下回有这请人的事,只让宝姐姐去请再没请不来的。”
薛宝钗只是笑了笑,走到贾母前行礼坐下。
宝玉上前给贾母请了安,见她身旁依着一女子,容貌秀丽纯净,一双水漓大眼里满是笑意,起身拉着宝玉道,“二哥哥,前几日在家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了?”
宝玉想着此人必就是史湘云无疑了,便笑着作揖道,“都好了,多谢妹妹关心。”
史湘云拉着宝玉绕了一圈,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笑道,“都说二哥哥变了一些,我原是不信,今儿个看来,确实变了。”
宝玉一怔,本想以沉默应付过去,转念一想,不问反而显得更加奇怪,倒不如坦白一些,也好符合本主单纯的性子。
宝玉笑着走到贾母另一边坐下,遥望着史湘云问道,“照你这么说,倒是变好了,还是不好呢?”
史湘云笑道,“自然是更好了的。从前二哥哥只要一看那些古文书籍就心烦,如今却听闻时常去北静王府学习,看来出仕指日可待。”语落,遂又一把挽住贾母,笑盈盈的问道,“老祖宗,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贾母一手摩挲着宝玉的后颈,笑意慈祥的道,“当初他老子非逼得他上学堂,我本想着,他年岁尚小,再过个三五年出去也不迟。如今既然他有这心思,又是在北静王爷的跟前,我还有何放心不下的。”
其她姐妹纷纷附和着贾母的话,只说宝玉现在长大了,性情比起从前来也是越发的懂事了。
几人围坐着说了会闲话,逗着贾母开心了半日后,林黛玉推说吃药的时辰到了,起身告了罪便要离去。
贾母素来疼爱这外孙女,如今见她是要回房吃药,也不多留她,嘱咐她几句关照的话后,便让丫头婆子们送她出去。
林黛玉前脚刚走,宝玉便赶紧向贾母告罪请辞,也说北静王交代了一些功课,自己得回去作完了。
贾母少不了又将他夸赞了一番。
好容易从房中退了出来,几步绕出院门,见林黛玉正从游廊上过去,宝玉连忙追上去喊道,“林妹妹,等一下。”
林黛玉闻声停步回头看向宝玉,含笑道,“怎么跟着出来了?”
宝玉边走边道,“我想起有个事想问你。你平常病发时,都有哪些症状,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一些。还有,你吃的那些药里,都是那些成分?”
林黛玉一一答了,想了想后,又补充道,“药是老太太处一起配出来的,平日里还是服的人参养荣丸。”
“人参养荣丸。”宝玉在心中细细思索。
人参养荣丸确实是调理心脾不足,形瘦神疲的中药,但看林黛玉虽长期服用效果却似乎并不明显,若不是药剂有些偏差,就是她心中郁结成疾,导致病情加重。
宝玉打量着林黛玉的面容血气,问道,“你夜晚咳嗽时,喉咙里觉得腥甜吗?”
林黛玉轻轻摇头,笑问,“今儿个怎么只管问起我的病来了,莫不是突然想着要去做大夫了不成?”
宝玉心想着,如今也不过有这想法欲要治好林黛玉的病,但到底条件有限,自己也并非专业的医科大学毕业,最后能不能成也是个未知数。既然如此,也没有提前告诉她的必要,免得她空欢喜一场。
思索至此,宝玉笑着岔开话题,说了些关切的话,两人沿着游廊回房。
目送了林黛玉离开,宝玉转身回屋里,袭人正坐在窗边低头绣着什么,见宝玉进来,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宝玉想到不久前李嬷嬷在此骂她的事,本想劝慰她几句来着,转念想着事情既已过去,何必旧事重提勾起她心中不快,便故意转移话题道,“在绣什么?”
袭人抿着笑将那大红的锦缎拿过来递给宝玉看,半垂着头,少许刘海遮住的眼角微微泛红。
宝玉也不想拆穿她,拿着那锦缎作势翻看了半晌后,笑问,“这是什么?”
袭人见宝玉身上的袍子落了几点尘土,想是在哪里沾上的,便打开衣柜挑了件衣服过来给他换上。
“那是给你绣的肚兜儿。”袭人边给宝玉换着衣裳边道,“你夜里睡着不踏实,总是踢了被子,拿这捂在胸口,也免得着凉。”
宝玉大吃一惊,询问的语气不禁扬高了一分,“这是给我的?”
袭人将束腰给他系上,扯了扯宽阔袖口,笑道,“自然是给你的。别的丫头做的你总觉戴着不适,我又看那些针线不细致,倒不如我给你亲手做的好。”
宝玉将那大红的肚兜递还给袭人,一本正经道,“你现在什么时候见我晚上踢了被子的?何况不是还有晴雯陪着么,这个就算了。”
“可是,”袭人面有迟疑,还欲再说些什么,宝玉却态度坚决执意不肯戴这肚兜,袭人无奈,只好作罢,每回夜间却越发留心起宝玉的被褥起来。
宝玉自打定主意要在金陵久住后,以往对诗词歌赋等厌恶的心不禁也勉强收了两分,闲暇无事也拿了些诗集来看,以免在北静王跟前时太过出丑。
这日,宝玉正撑着眼皮子强打了精神去读那些平平仄仄,只听见外头传来细微的争吵声。
宝玉起身站在窗口望出去,只听见晴雯娇喝着一小丫头,“大日头的在这里瞎闹什么,没见二爷就在屋子里吗?这月钱都是一笔笔算了过来的,断不会少你的。若有什么,只管问琏二奶奶去,在这里跟我们闹,倒是什么意思?”
那小丫头被晴雯训得涨红了脸,回头见宝玉就站在窗子口,一张晚霞般的的脸越发通红起来,忙缄了口退到一旁去了。
宝玉唤了晴雯进来问她什么事,晴雯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丫头弄错月钱罢了。”
宝玉站在窗边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我每个月有多少月钱?”
“十两。”晴雯答了,又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宝玉不答反问,“那些银子呢?”
“都让袭人给你收着呢!”
宝玉让晴雯退了出去,独在房中暗暗思忖。
照这么看来,这房里虽有几个大丫头,但体己方面的事都归袭人管着。
若是一月十两的月钱,除去平日里已经花了的,零零碎碎的积攒到现在少说也有好几百两,一次跟袭人要过来,确实不大实际。
想来平日里本主花钱应该也是没有计划的。出去一趟,买东买西,又受小厮奴才一唆使,好几两银子就这么出去了。基于这一点,跟袭人一次要个十几二十两的应该不成问题,但若多了,只怕她追问起来自己也没个好的借口应付。
宝玉放下诗集坐在靠近窗口之处凝着神。
况且,光凭积攒一些月钱来防身根本不够,将来要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