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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到朕高兴的时候。”
那老人板着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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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棵树怎地已经这么高了?”
去往东宫的路上,莹雪正在抱着一颗树哀叹。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将自己贴到了树上,抱着那颗略显粗壮的矮树比了又比,皱着鼻子道:“这树怎么可以这样?它现在怎么可以变得比本少爷还要高?明明以前都是本少爷欺负它的,现在怎么可以这样啊?!……”
…………
旁边两队侍女太监,外加一位御前锦衣侍卫裴植,此刻均是一脸黑线地望着这位少爷在那边耍宝。
“哇呀呀本少爷不依!这树欺负人,它明明就是欺负人……”
裴植一脸无奈,躬身上前道:“殿下,此时天色已晚,请您还是速速回宫吧。”
“唔?”莹雪抬眼看天,从抱着的树上跳下来对裴植道:“是啊,怎地都已这么晚了?裴哥哥,其实你升了官都没有告诉我啊,本少爷如此好客友爱地,怎能不帮你庆祝一下呢?走吧走吧,咱们还是先去你那儿,我为你庆功,咱们喝酒如何?”
他说着向裴植脖子上一勾,就要带着他向另一方向走去。然而裴植仍是原来的动作,躬身低头道:“殿下,皇上并未命您今晚必须宿于东宫,您若不愿,卑职立即去禀报皇上,为您换个地方。”
莹雪一怔,原本嬉笑的表情渐渐隐去,最后又化作了一丝无聊。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垂死模样地哀道:“不必了,本少爷忽然对喝酒失了兴趣,我这就回宫,这就回宫。”
他说着叹一口气,晃着他那一身亮眼长袍向从小长大的地方走去。
四周的景物熟悉又陌生,这地方自他七岁以后就少有踏足,不过……他歪头望天,幽幽想着,不过似乎每一年他都还是会因各种缘由而回来一趟半趟的。
就像这次,便是被骗回来的……
唉!他在心中第一百二十次叹气,不断盘算着这次自己要怎样溜走会比较合适一些。
正想着,前头开路的太监已步入东宫大院,扯着嗓子喊道:“肃王殿下驾到……!”
肃王……唉!莹雪捂着半边脸,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更加气闷。皇爷爷给他赐了“肃”这个封号,简直就是在戏弄他……
自己和“肃”这个字眼很搭边么?莹雪低头自望,摇头摇得及其之郁闷。
很快宫中已有人走出,莹雪便站在原地低头浅笑。另一头重重宫娥太监已簇拥而来一位少年,那少年眉清目朗,锦衣高冠,年岁与莹雪相当,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儒雅隽秀之气。莹雪低笑着上前一步,“嘿!”他眯眼道。
少年见了莹雪已喜上眉梢,几步跑来握住莹雪的手,高兴道:“允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少年正是朱标的正牌长子朱允炆,如今已被立为皇太孙,即为未来皇位继承人。莹雪久未见他,只觉得他又长高了些,已快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了。
朱允炆扯着莹雪胳膊,向他上看下看道:“允诏哥哥,你怎地这么久也不回来一趟?皇爷爷想你想得紧,我在这宫中也闷得紧,允诏哥哥快给我讲讲,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事物?”
莹雪嘿嘿一笑,抖着肩膀无所谓地道:“外面的事嘛那说来话长,等我明日慢慢说给你听。亲爱的弟弟,咱们母妃呢,是否还在她那桑红院中?”
朱允炆不由微微一愣,面带隐隐难色,支吾道:“母妃……她确是还住在桑红院。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刚刚对我说不想见客……”
莹雪哀叹一声,闷闷地道:“母妃还是不想见我么?”
朱允炆连忙摆手道:“不是的允诏哥哥,母妃她最近确是一直精神不佳,她今日听说你回来了,便更加地……更加……”
“唉!”莹雪继续叹气,望着远方重重宫殿,幽幽地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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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一些,写的我非常过瘾~~~
ps;那个“肃王”这个时期的历史上是别人,我瞎写的哦。
☆、第二十四章 错难寻(二)
奢华宫墙内静然无声,万物难掩凄凉。
莹雪站在门外垫脚探望,自己母妃的贴身侍女素锦正将宽大华丽的殿门打开了一道细缝,在那门内幽幽地望着自己。
素锦是当年母妃入太子宫的陪嫁宫女,如此多年以后物转星移,东宫之中莹雪所熟悉的宫人面孔,也就只有她了。
“雪……”门内的素锦咽了口唾沫,双手紧扣殿门,道:“殿……殿下,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睡下了。”
莹雪在外轻叹一声,幽幽地道:“素锦姑姑,我只是想来看看母妃,在这宫中停留不了几日便会走的。”
素锦定定望着莹雪,目中尽是复杂情绪。半晌她轻咬下唇,为难地道:“殿下……请您不要责怪奴婢,娘娘她……娘娘她……”
刚说到这里,只听内室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那声音尖细高调,带着不稳的颤音,长长地回响在整个宫殿之中。声音的主人仿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听得旁人为之一颤。莹雪在门外愣了愣,看向素锦时,见她一脸愁容,呆呆地向内室探望。
莹雪微微摇头,轻声道:“素锦姑姑,我母妃她近几年来……一直这样么?”
素锦低头,也是轻轻地道:“是的,宣过几次太医,但娘娘总是胡言乱语,便不敢再传了。皇上宠爱允炆殿下常来东宫,奴婢们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娘娘说了什么奇怪言语,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这时那尖叫声已然平息,转而变作了一种低低的呜咽,似乎听到有人在颤声哭诉——“雪……血……!不要过来……不要恨我……不要害我……!不要,不要……”
感到面前素锦的身子僵得厉害,莹雪站在原地又是一叹,默默地道:“素锦姑姑,那雪儿还是不去打搅母妃了,母妃见了我,怕是只会更加激动……”他说着低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包药材来:“素锦姑姑,我这儿有几记汤药,是特意为母妃调配的。她身子郁结已久,须得细心调养才是。您要多多劝她,凡事想开些,不要再钻牛角尖了。雪儿在外过得很好,对宫中毫无留恋,更不会跑来害她,尽可不必担心了。姑姑,我父王死后母妃只有允炆弟弟一个依靠,雪儿请您多多费心,好生照顾他们。”
“雪儿……”素锦听莹雪说到后段,已忍不住目含泪光。她紧扣着房门,定定望着他道:“殿下,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们对不住你……娘娘她是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每每听到你的消息才会……”素锦的声音哽了哽,隐者哭腔道:“雪儿,对不起,我们那样对你,你还……你还……”
“姑姑。”莹雪声音淡淡地,仍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飘忽笑意,轻轻地道:“姑姑应知雪儿是个明事理又喜爱快乐的孩子,那些童年往事过去许久了,不会放在心上。雪儿明白那些生存于宫中而身不由己的苦衷,也很理解母妃的做法,况且雪儿现在过得很好,那些往事也根本无暇去想,姑姑您大可不必这样。”
素锦自门内幽幽地望着他,目光不停地在莹雪身上打转:“雪儿,这几年你在宫外……过得可好么?”
莹雪低头一笑,胳膊撑着门框淡淡地道:“姑姑,您瞧雪儿这样子,像是过得不好么?雪儿在外混得久了,早已习惯宫外生活,对这宫里的种种规矩教条都觉着烦得很了。外面天大地大,对雪儿而言合适得很,自在得很,姑姑尽可以放心。”他顿了顿,仍是那样无所谓地笑道:“姑姑,请您回头转告我母妃,雪儿还是原来那句话:雪儿从未怨过她,更不会恨她害她,请她放宽心,善待自己。”
素锦听着微微一怔,再看莹雪时,只觉他那笑意灿烂得迷离,小小的身子站在门外,仿似距离自己很远很远。
“素锦姑姑,天已经很晚了,雪儿告退。”
那句话说完他已眯眼一笑,向着素锦揖了一揖,转头便要离开。素锦回过神来,在他身后急声而唤:“雪儿……!”她说着从房中闪出,下一刻已噗通一声跪于莹雪面前。
“殿下!”素锦目光含泪,哽咽地轻声道:
“请受素锦一拜……!”
她说着,已伏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
“姑姑……”莹雪连忙上前一步将其扶住,定定望着她道:“姑姑,您这是何必?”他微微一叹,缓缓地幽声道:“其实即便没有母妃,雪儿也不会留在这宫中。姑姑知道我并非常人,母妃始终怕我恨我,因为雪儿确是一个带祸之人。没有雪儿,父王不会死,蓝玉叔叔也不会死,母妃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是么?姑姑,雪儿只能说那些不是雪儿故意而为,但却也没有办法。”
素锦闻言愣了一愣,抬头望他,只见那孩子已抬头仰望天空,昏黄光线洒下,瘦小身形道不出地孤单落寞。
但他嘴角却仍是笑着的,那美丽鲜艳的红唇微微上翘,带着一丝魅惑而神秘的弧度。就是这样的笑容,曾让他母妃惊恐尖叫,也让自己在无数个夜晚做过血腥恐怖的怪梦。然而那笑容又是纯灵清澈的,活泼无害的,且带着一丝……落寞与迷离。看着这样的雪儿,会让人——心痛!
不管那魅惑笑意背后隐藏着多少残酷与邪恶,也不管那金色绚烂的眼眸之下埋藏着多少嗜血的疯狂,眼前的雪儿只是一个孩子,一直是一个……会令人心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