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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懒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本来听判官说黑白无常最开始可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还想着可能要送些礼或者说些没节操的好听的夸他们一夸,谁想竟然要骂。唉,果然是非常人走非常路,成天跟死鬼接触的黑白无常竟然也有这么病态的毛病。
她这边笑着,那边的判官却已经恢复了一副判官脸,却也不为此尴尬。霜华瞧着小懒的笑和判官的判官脸也忍不住露出几秒钟的真心笑容,随即跟判官拱手道谢,带小懒离开。
小懒重新爬上七彩祥云时还在跟霜华喋喋不休:“要是忘川水里没有那许多死人,我还是挺喜欢忘川水的,每每在忘川水旁边,哪怕是呼吸一下周边的空气,都让我精神百倍。”
“还有这事儿?”霜华显然很是奇怪。
小懒愤愤然拧了他胳膊一把:“你这是什么记性?若不是这样,我娘阿池为什么特特的引忘川水进青丘给我?你真是猪脑子!”
霜华微微躲了一躲,一双水漾双眸上下打量着小懒,先是惊诧,随后竟有些温暖,更难得的是挨了骂也没还嘴,反倒笑着将另一条胳膊伸到小懒面前:“这边也拧一下。”
“你这回真是病得不轻啊!”
小懒不是玩笑,是真的觉得这次的霜华跟从前大不一样——虽还是那副容貌身材,却初来时威风凛凛,贵气逼人,后沉稳大方,进退有节,到了现在,自己骂他拧他,他非但不像从前那般跟自己闹在一处,反而十分快乐的伸出另一条胳膊让自己来拧。
她真的觉得霜华似乎是病了,边问边伸手试探霜华的额头——明明就好好的,凉而滑手。
霜华一动不动的让她试探,又笑意满满的承了她的骂,又笑着看着她一脸诧异的退回去,直不楞登的微张着小嘴憨憨的望着自己,忍不住忽然坏笑起来:“那就算了吧——不过我救了你的命,又要陪你一起去找黑白无常,查出弄死你的真凶,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谢意?总不能让我白忙。”
小懒看他这样笑这么说才放心了一点,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不少:“怎么谢?你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霜华仍旧坏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要不你先将你的财产一一报与我听听。”
小懒大笑着踹他一脚:“我有什么你不知道?”说到这儿忽然想起自己从穿越过来到现在,除了在仙庭住那个把月之外,一直日日夜夜的跟霜华在一处,便突发奇想的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有一样是你不知道的——我学了一段歌舞,除了那几个小仙娥之外还从来没再别人面前舞过,今天舞给你看,做为谢礼,怎么样?”
“好,好。”霜华立刻施术将七彩祥云的面积变大了几倍,笑呵呵的盘膝坐在一旁等着小懒舞给她。
小懒先是在心里默默熟悉了一下仙庭小仙娥们教她的那首《屋角遮》的歌词和舞步,随后才摆好了架势,开始了清歌曼舞:“名利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竹篱茅舍。”
这曲子这舞步,是小懒在仙庭无聊时最大的消遣,因此虽然很久不唱不舞,却拿起来就极为熟悉,不至惊为天人,也还是行云流水,极为熟悉的。
歌舞作罢,小懒忽然发现身为观众的霜华一点鼓掌叫好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小懒,连脸色都白得过分,不太好看了。
小懒吓了一跳,这才忽然想起凡人或者修为不够的神仙去冥界不死也得脱层皮的传说,连忙扑过去抓霜华的脉搏——她不懂切脉,但有修为时以手指触碰对方脉搏,可将体内灵气探入对方经络试探,当然这只是在极为熟悉信任的人之间才会发生,若是敌人,被人擒住脉搏便是要死的节奏了。
可惜小懒一抓之下才想起自己没有修为了,连忙摇着霜华的胳膊急急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跟那些鬼差打斗时表面上逞强,实际受伤了?哎呀你这个笨蛋!怎么冒冒失失就来了!你当你借了苏笠青的七彩祥云便真的是苏笠青啊?!你怎么不求他替你来?他修为没有丢啊!!”
她这边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骂个不停,霜华的一双水漾双眸始终不错眼珠的直盯着她,甚至稍稍有了些泪意,直到小懒说“你当你借了苏笠青的七彩祥云便真的是苏笠青”的时候,才忽然浑身一僵,伸手将小懒推到一旁,连胳膊都从小懒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又耍脾气?”小懒叉腰皱眉,但一想到他为救自己此番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心里顷刻又软了,于是跪坐在他身边,想伸手拉他被他躲开,索性也不去碰他了,“好了好了,咱们先不去找黑白无常了,先回玄门找昭天师兄或者苏笠青,让他们帮你看看,可别出现什么意外!”
第155章 黑白无常
霜华像是忽然有了什么洁癖似的,一直若有所思的瞧着小懒又拒绝她碰触自己,好像小懒是洪水猛兽似的,直到小懒说要不先不去找黑白无常,才忽然摇头道:“我好好的,哪会有什么意外可出?还是先去找黑白无常问清楚,说不定还能得到玄门大火的线索。”
“噗!”小懒被他的反常逗得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玄门大火来?”说到这儿忽然想起玄门大火时,霜华为了不让自己惹祸上身,非要带着自己离开玄门去青丘的事儿,忍不住咬牙再次踹了霜华一脚,“若不是你丢下我不管,我也不会谁捉了我害死我都不知道!”
霜华这次竟没有躲,不但实实在在的挨了小懒一脚,还撑着笑同小懒道歉:“是我的不对,确实……是我的不对。”
小懒忍不住又去摸霜华的额头,霜华先欲偏头躲开,但见小懒怒了似的冲他瞪圆了眼睛,便立刻像是被施了术法似的一动不动的任由小懒来摸,只是表情颇不自然。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小懒真的开始觉得霜华不对劲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要是哪里伤到了直接跟我说,不丢人……真的不丢人……”
霜华趁机躲开些:“你若真的担心我,就快点去找黑白无常,快点回玄门——说不定我真的有了什么事儿自己不知道呢,到时候请昭天……你那昭天师兄帮我看看。左右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去找黑白无常。”
小懒知道霜华不是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且现在除了神智不太正常(应该是这样吧),身体倒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于是她索性便听霜华的,老老实实驾云去找黑白无常。
她原本还怕这是一件难事儿,跟之前在那个时空找有修为的人一样困难,谁知霜华竟似知道对方在哪儿似的,径直便找了过去,小懒问他,也只说判官给了线索。
她还原本以为黑白无常拘了人的魂魄之后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送魂送到西天,谁知根本不是,黑白无常身后一直跟着一队忠犬鬼差,黑白无常拘了魂魄便将其交给鬼差。由鬼差押送魂魄去往冥界,黑白无常则仍旧在人界拘魂。
他们见了霜华和小懒原本爱答不理,后听说是判官大人介绍来的才态度好些,认真打量了小懒好一会儿才道:“长得太大众了,如何让人想的起来?”
小懒跟霜华、苏笠青、暮云、阮紫文之流相比确实并不出众,但黑白无常两人长得那叫什么德性?还好意思评价小懒的长相?
而且这俩货之前都没瞧出霜华的与众不同来,可见修为多么的低微!
她这边怒气冲天的想要吐槽,却被霜华一把拦住。只见他笑吟吟从腰间空间袋里拣出两锭足有十两重的金裸子分别塞进黑白无常的手心里,嘴上也说得十分客套:“给二位添麻烦了,烦劳再仔细想想。不然这样了无头绪,回去还是一个死,还要再给二位大人添一次麻烦——判官大人可说了,这姑娘的阳寿还长着呢,若再出意外。还是许我将她领回去。”
黑白无常得了金裸子,一张哭脸都有了欢喜的样子,连神采精神都跟方才不一样了:“哦,哦——是这位姑娘啊?可是遮云山那边的?”
小懒气得直翻白眼,心道,可算是亲眼看见了一回“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现实版。
霜华这次的修养却相当不错:“正是,遮云山玄门的。”
黑无常那张黑黝黝的哭脸笑得越发开怀:“玄门!我记得!”他瞪圆了眼睛伸出鹰爪一样细细的食指张着嘴巴。一副开行兴奋张嘴就来的样子,却又像是没有舞台经验的演员忽然忘了台词,那样子一动不动的停留了好半天才转头问白无常,“诶,怎么回事儿来着?老白你记得吗?”
白无常也是笑,却并没黑无常笑得这样夸张:“当然记得。是个身穿玄门衣裳的人,一手拿着一件没见过的法器,另一只手放在你的头顶……”边说边似要演示似的抬起枯枝一样的手去摸小懒的头。
小懒连忙躲开,霜华也挺身拦到小懒和白无常中间,却并不训斥。只是笑吟吟的继续问道:“身穿玄门衣裳?身材长相呢?”
白无常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被霜华拦住,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身材长相?身材长相?”边努力回忆似的问自己,边用悬在半空的那只竹枝手轻轻颠了起来。
小懒明白,在这修真界,空着的手轻轻颠啊颠,跟自己那个时空以拇指和食指捻动的意思一样,都是跟人要钱的节奏。但这黑白无常是不是也太贪心了些?一人十两金子诶,多少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十两金子!
霜华也看着他那只青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像是二月寒霜一样的枯枝手,淡淡笑道:“早知道您二位不记得,在下就直接去问判官大人,或者阎罗王了。”
“你以为大王肯理你?”白无常立刻变了脸。
霜华笑着将七彩祥云招过来,带着小懒登上云朵。小懒习惯性的牵住了他的手,他这次只是微微一滞,并没有躲开,而是即刻回头笑看黑白无常:“说也没用,一试便知。”
“等等!”顶着一张哭脸欢笑的黑无常身子一窜便趴上了七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