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古哥点了点头。
“千户正是说到了点子上。为此,我家国主向蒙古大汗争取实行赋税采买之制,也就是说我家国主只要上交够税赋,如何收税如何分配土地与牧场,全凭我家国主一句话。这代价嘛,自然是让蒙古大汗满意的银钱。”卫慕道,“这夏国原本并非是一个富裕之国,口多地少,一遇灾年,就指望着去邻国打谷场,或者通过榷场交换。那些膏腴之地,无非是中兴府和灵州这些有灌溉之利旱涝保收的好地方,而银、夏横山一带虽也很不错,但却是四战之地,横山南北两百里之内,以往无论是夏、宋还是金国百姓都不敢耕,除此之外那就是河西五郡了。现在经过这么多年地征战,夏人百不存一二,却成了地多人少之状。我家国主还担心有地无人呢,这真是个造化弄人啊!”
“奈何,中原现在耕地多在豪强之手,而流民四处无地之耕,要是能招流民来我贺兰耕作,那该多好啊。”卫慕又道。
“使者大人此言当真?若是有中原百姓逃难来贺兰,你家国主可授逃民良田?”宋平插话道。
“当然,夏国良田以前多在皇族及权贵、寺庙的手中,现在若是每户授田百亩上好的良田,人丁多,还可以多分一些,即便如此恐怕还有许多田地不得不抛荒,那也太可惜了。总管府总管王敬诚大人还提议将横山及河湟一带的蕃人诸族迁到灵州呢,就是担心蕃人闲散惯了,又不会伺候庄稼,更怕蕃人争勇好斗聚众生事,徒增祸端。”卫慕感叹道。
“使者大人……”宋平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在下是真定府人,您恐怕知道,真定府真称得上是四战之地,民不聊生,都元帅史家父子与金将武仙反复争夺,百姓哪有伺候庄稼的闲暇时日,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在下家中人口众多,全赖在下依军功所获地赏赐,奈何……”
“宋将军得到地那些赏赐,大多都用来接济手下兄弟们了,凭一人之力供养全家大小数十口,想来一定很是艰难。”古哥道。
“莫非将军有意想将家中老小迁到贺兰山下?”卫暮眨了一下眼,“在下本以为将军久经沙场,应是杀伐果断的爽快之人,听你这吞吞吐吐之言,才知将军还是将在下视作旁人。若是将军真有意将家中老小迁来,在下可担保,保准将军满意。”
“还是使者大人爽快,宋某人敬你一杯!”宋平闻言大喜,端起一碗酒敬了卫慕一碗。
宋平这一带头,众人纷纷要求将自己家中人口迁到贺兰山下,卫慕也一一答应。
“蒙各位看得起,称我为兄弟,我卫慕舍出这命来,一定为各位说项。不过,在下有些担心大家这么一哄而上,怕引起小人乱嚼舌头,让诸位及我家国主难做啊,也恐让在下有失信之憾。”卫慕面露难色地说道。
“这有什么?这帐内除了郑奇孤家寡人之外,家家都在燕京质子府留有质子,难道还有人告我等企图谋反不成?”古哥灌了一口酒,不屑地说道,“这嵬名氏还是我等浴血奋战才赶下皇帝宝座地,不封妻荫子也就算了,这个世道之下,难道还不许我等家中老小沾一下光?”
“诸位还是听为兄的忠告,小心一点为好!”宋平道。
“是!”众人都点头称是。
卫慕偶尔透过帐帘一角的缝隙,瞅了瞅帐外的天空,雪下得更大了。
第二十六章 大昌原㈡
当卫慕正在西安州与宋平等人大碗喝酒的时候,赵诚正扮成商人从会州(今甘肃靖远)越过结冰的黄河,顺着支流祖厉河南下,缓缓向南方渭水行去。
一度为边臣的沈括曾在《凯歌》中写道:灵武西凉不用围,蕃家总待纳王师。城中半是关西种,犹有当年扎吃儿。这里的关西种是指从关内迁移来的汉人,包括原有唐时就居灵州、凉州的汉人。而扎吃儿,意思是说话不流利,大概是指居关外太久了,受到了地域的影响。沈括这诗的意思是说西夏人口中汉人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尤其是灵州这样的农业地区。
然而到了河陇地区(青海、黄河河曲与六盘山之间),居民的组成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这是唐朝诗人杜牧在《河湟》一诗中所言,意思是说河湟之地的居民受到了当地各部族的影响很大,汉人着蕃服,放羊牧马者居多。西至湟水,东到陇山,包含西宁、湟、廓、积石、河、兰、熙、巩、秦、会等州,吐蕃人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他们是在唐安史之乱后乘机迁入的,另外就是党项、回鹘、浑等部族,其中包括党项化的吐蕃人或者吐蕃化的党项人,但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搞清楚这里的部族到底有多少。而汉人从事着零星的农业及放牧活动,其生活习惯与游牧、狩猎诸族差别不大,汉人“胡化”,与胡人“汉化”皆是常见的现象,曾有三十万之众。
人类影响着土地,土地也影响着人类。
包含河湟在内的陇西地区,是夏、宋及金三国反复争夺的地区。西部的河湟谷地被夏主视为口中肥肉,曾设卓和南军司控制河湟地区。稍东部地区,夏主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宋国以及后来的金国都竞相争夺,宋、金国都曾一度占领最西边的西宁。三国都不停地给当地的部族首领种种挂名的官衔。许以土地和财帛,谁都无法真正控制陇西地区,而这些部族也大多忽叛忽降。捉摸不定。夏与宋金边界主要依“山川形胜”来划分,三方的对抗也是这些依大山、大河组成地军事防御线的南推与北移,同时这也是一条重要的经济带。不仅是西夏地农牧区,也是西夏与宋金的商品交换场所。
长期的战乱和部族众多,以及大国之间地争执,阻挠了东西方贸易的进行。北宋时为了绕开西夏的领土。开辟了从秦州经青海至西域的“青海道”,当金国地势力侵入这一地区时,绍兴初,陕西地尽入金国之手,将西夏与南宋隔离开来,南宋势力退到渭水以南,陆上“丝绸之路”不可避免地加速衰落了,代之而起是海上“丝绸之路”。
如今这里成了权力真空地地带,成吉思汗曾一度攻克陇西的诸多寨堡。军事占领并不等于完全控制,成吉思汗只是驱除了夏金官方的势力,也顺便让宋国的西和、阶、成、风、天水受到侵略与破坏。察罕的军队虽名义上镇守河湟,却因为金国在关西仍残存不少力量,而不得不往东驻扎。基本上处于屈吴山、陇山一线。林雷监视风翔府及庆州(今庆阳)一带的金兵。赵诚更没有能力控制这一复杂地区,但需要打通一条商道。奈何这只是他一厢情愿,若是没有宋人参与,他也没法达成自己目的,所以他不吝主动与宋人接触,甚至愿意输出马匹,若是宋国朝廷不承认自己将要设的榷场,那么他只好走私了。
蒙古军一走,居住在此处的部族纷纷从原始森林中走出来,正如他们以前所做过地那样,尽管他们也损失不小。
祖厉河(宋代文献中称龛谷川)绵延四五百里,路在赵诚的马下延伸着,越往上游走,就是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这一带的部族较少,而且都人数较少。在河流的发源处的陇中山地,赵诚与一位大族首领不期而遇。
那位大族首领只带着七个人,挽着弓,佩着刀,猛然遇到赵诚这一百人规模地队伍,十分慌张。这位首领不知道地是,在赵诚的左右两翼及身后还远远地跟着三支护卫队,分别由何进、铁穆与萧不离带队,赵诚胆子虽不小,可不会拿自己地小命不当一回事。
山谷中极为狭小,首领挽着弓,面色不善,但他在未弄清对方是何来历或者有无恶意之前,他绝不敢主动攻击,他只是更不敢转身逃跑,让人耻笑。
“客人从何处来?”首领骑马立在山谷的另一头戒备地高声问道。赵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向导兼翻译连忙替他解释。
“噢,那您是此处的主人?”赵诚问道。
那首领称他为“客人”,只不过是一句习惯性的问候用语,但赵诚这回话却是让这位首领有些不爽。赵诚这一行虽然都没有穿皮甲,但这随行之人个个看上去精壮无比,每人还都带着弓矢与刀枪,由不得对方不戒备。
“我是不是主人不是你说了算,我是明珠族的首领,我姓耶亥!”耶亥首领听出赵诚操着汉话,也改用蹩脚的汉话。
耶亥这个姓氏有些汉化,不仅借用天支地干中的“亥”字,而且也借用了在汉字中的读音。
“我若是言语冒犯了耶亥首领,还请首领原谅。我们只是来自西方的商人,要去秦州,从此处路过。”赵诚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真的?”耶亥驱马挨近,见赵诚身后众人之中,西域人面孔相当不少,却没有完全相信,“客人胆子不小,如今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什么商人敢来这里?”
“正如首领所说,这兵荒马乱的,其他商人们都不敢来,所以我才来赚大钱啊!”赵诚道。
赵诚冲身后招了招手,扮成马夫的护卫连忙将驼背上的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布匹、精盐、银器和锅碗瓢盆,另一些驼背上却装着皮毛。
耶亥撇了撇嘴。似是看不上的样子,有些失望。
“客人带这些东西来这里做买卖,恐怕是要失望了。”耶亥道。
“为何?”赵诚感到诧异。
“这些东西。若是往常年月,你有多少,我就全收了。可是现在各族最缺的不是布匹。也不是这些精巧的玩意,而是粮食,能活命的粮食。”耶亥道。
“难道你们族中也缺粮食吗?”赵诚问道。
“是的,往年我们还可以跟别人交换。眼下连交换地人都没有。”耶亥道。“若是你能给我送来粮食,我族中的财产,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若是看上我族中的女人,也好商量!”
赵诚感到很好笑,这位大汉大概是实在太缺粮食了,连族中地女人都愿意往外送。
耶亥见赵诚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