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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多时,炊饼糖串吃得干干净净。布天雷拍拍肚子,觉得意犹未尽,看到路边有一酒楼,招牌上写着“得月斋”三个字,阵阵香味扑鼻而来,不禁食欲大动,迈步走上楼去。
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靠楼梯的位子坐下。店小二斟上茶来,问他要什么酒菜。布天雷摇手道:“我不要酒菜,来一斤包子就行啦。”
店小二是个瘦削汉子,上下打量布天雷,脸上登时露出鄙夷的神色,怪声怪调说道:“大爷,想吃包子么?吃包子您得去望湖春呀?到我们得月斋,那就得吃酒席,我们这儿可不卖包子。”
布天雷腰间就揣着五两银子,哪里敢吃酒席?登时大窘,急忙起身,说:“对不住,对不住。”提起包裹就要下楼。
突然窗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且住!春日融融,和风习习,这位兄台,相烦共饮几杯如何?”
第二章剑神
布天雷闻声止步,向窗边望去。只见靠窗的桌边站着一个年轻公子,看来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身穿一件白色长衫,脸皮赤红,双眼迷离,已有三分薄醉,神态甚是恳切。
布天雷转身抱了抱拳:“公子,可是唤我吗?”
那年轻公子索性走了过来,攀住布天雷的胳膊:“正是。兄台,哦,看来你是老弟,相请不如偶遇,请吧。”
布天雷有些扭捏,脸色微微泛红,推托道:“萍水相逢,怎么好意思……”
那年轻公子将布天雷拽到酒桌边,按他坐下,摇头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老弟不要拘礼。小二,拿副碗筷来,再换两个大碗!”
布天雷见桌上热气氤氲,鸡鸭鱼肉陈列满桌,似乎都不曾下箸,但桌边已歪倒了两个酒坛。那公子搬起酒坛,将两只大碗斟满,一碗推到布天雷面前,端起另一碗,道:“先干为敬!”一仰脖,将满满一碗烧刀子酒灌入口中。
布天雷在山上时,也曾见师父玄祢道人闲暇时拿个酒葫芦抿两口老酒,可不知道酒还有这样的喝法。心想人家喝了,自己也得喝,当下也学着那公子的样子,将一碗酒放到口边,一饮而尽。
骤然间,布天雷觉得似有一把尖刀从喉咙里火辣辣直捅进去,肚腹中燃起熊熊烈火,脸颊脖颈涨得通红,鼻涕眼泪都呛了出来,不禁掩住嘴叫道:“好辣!好辣!”
那公子乍看布天雷牛饮鲸吞,以为遇上了海量,却不料布天雷如此脓包,不禁哈哈大笑:“酒当然辣,难道你没有喝过酒?”
布天雷喘了两口大气,擦擦泪,道:“我真没喝过。”
“咦?”那公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稀奇之事,盯了布天雷半晌,笑道,“老弟,你左嘴角有一颗酒痣,看来必是我辈中人,不会喝不怕,我可以教你。这世间最好的事情,莫过于喝酒。有道是醉乡有路宜常至,他处不堪行。来,慢慢再喝。”
布天雷吐吐舌头,哪里敢再端酒,先抄起筷子,下箸如飞,将一个肥蹄膀叉下一块,塞到嘴里,只觉得肥美异常,胃口大开,甚为受用。当下囫囵吞下肚去,又伸筷夹住一只鸡腿,心想,这世间最好的事情,莫过于吃肉,哪里是什么喝酒?
那公子看着布天雷风卷残云,叫道:“好!老弟真是爽快。我喜欢。”端起酒来自顾自又喝了一碗。
忽然楼下一阵喧哗,接着楼梯发出咚咚的重响,有四个大汉横冲直撞走上楼来。领头的是个矮胖子,穿件又肥又大的团花紫红大氅,一脸横肉,几撇鼠须,神态倨傲。后边三个随从,都是獐头鼠目,狐假虎威地拥着他。一行四人腰间都挂着刀剑兵刃。店小二马上低头哈腰、满脸堆欢地迎上去。
“蒋大爷,您老可是有日子没到我们得月斋来啦,熟客倒成了稀客。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您几位坐哪里?靠窗子吧,那儿亮堂,还可以看看街景。”
矮胖子没有说话,身后一个左脸有块青记的瘦猴先叫了起来:“赵小鞭,你狗日的是个猪脑子啊?我们蒋大爷哪回来不是坐六号齐楚阁?你他妈的多余这么一问。”口音又艮又直,是一口地道的保定府土话。
叫赵小鞭的店小二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一脸的赔笑:“这个……不知道您几位来,六号已经有客人了。您几位要不——”
啪的一声,瘦猴跳过来劈头盖脸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娘的,老子不管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占了六号,让他们乖乖滚蛋,要是把大爷惹火了,一把火烧了你的黑店!今天可不同往日,知道我们蒋大爷请谁么?说出来吓死你!剑神!知道不?你个龟孙子!抬举你的酒楼啦。”
赵小鞭捂住腮帮子,不敢再说。那公子在一旁斜眼看着,嘴角露出冷笑,待听到剑神两个字,突然脸色一变,一双眸子登时闪出光芒。他站起身来,冲那伙人一拱手:“敢问这位大爷,您请的客人到底是哪一位?”
姓蒋的矮胖子白眼一翻,撇着嘴不屑地说:“江南藏剑山庄听说过没有?今天大爷我请的贵客就是藏剑山庄主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神上官清远。”
那公子脸上阴晴不定,缓缓坐到座位上,两个手指在桌上不断轻轻敲击。这时布天雷横扫了一遍菜肴,觉得也该回敬一碗,端起酒来:“大哥,多谢你的盛情,布天雷也敬你一碗。我干不了,咱们慢慢喝吧。”
那公子突然变得心事满腹。他默然片刻,才似回过神来,忙道:“好!”端起酒碗,放在嘴边,但没有马上喝,手居然颤动了一下,酒水险些从碗里溅出。
“妈个巴子,是人不是人也想听听剑神的名号。小二,赶紧把六号屋给大爷腾出来!”姓蒋的矮胖子见那公子并无惊羡之色,甚为不满,不免嘴里骂骂咧咧。
那公子刚把酒碗放到嘴边,听到矮胖子的粗言秽语,不禁大怒,突然站起身来,把满满一碗酒远远向他脸上丢过去,只听得哗啦、咔嚓两声,酒水全部泼在那矮胖子的脸上,大碗在他脸上重重撞了一下,跌落到地,碎裂成七八块。那矮胖子猝不及防,闹了个狼狈不堪,“啊”地一声叫出来。
二楼大堂的四五桌客人尽皆哗然,全都转过头来看。那矮胖子用袖子不断抹脸,嘴里叫道:“你们几个兔崽子还不给我上!”
那三个随从呼喝连声,拽出兵刃,就向那公子和布天雷扑来。那公子突然身形一晃,反向那三人扑将过去。他冲到三人中间后,突然止步,空着双手,便去夺那个瘦猴手里的钢刀。
瘦猴沉腰坐马,钢刀自胸前平平推出,正是一招“推窗望月”。别看他举止轻浮,言语粗俗,手底下却是响当当的八卦刀法。与此同时,另两个人一出长剑,一出蛾眉刺,分攻那公子的中、下盘。姓蒋的矮胖子飞快地脱下大氅,噌的一声,抽出了一口缅刀,刀光游移不定,也待寻机扑上。
布天雷是用刀的,看出矮胖子是个硬手,很替那公子捏把汗,急叫道:“大哥当心!”
那公子缩回手来,身形一晃,来到瘦猴左侧,一矮身,一个肘槌重重击中瘦猴的软肋。砰的一声,那瘦猴跌出七八丈远,接连撞翻两张桌子,酒水盘碟撒了一地。接着那公子手掌一翻,拿住那使剑的右腕,劲力一吐,使剑的家伙身子被抡出,长剑也脱手腾空飞起。同时,那公子迅捷无伦地向后踹出一脚,正中使蛾眉刺那人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身子飞出,哐啷声中砸破窗户,跌下楼去。
那公子跃起身来,伸左手在半空接住长剑,一声长啸,剑光一闪,就势凌空向那姓蒋的矮胖子当头劈下。剑声如雷,发出刺耳的声响,蕴含着无穷劲力。
姓蒋的矮胖子大叫一声:“来得好!”将缅刀用力向上一架,只听得“咔嚓”一声,缅刀竟然被长剑削断。长剑剑势不衰,依旧向矮胖子顶门劈将下来。这一剑之威,似要将他劈成两片。
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只听刷的一声,剑光飞快掠过。矮胖子“啊”的一声,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那公子落地,一震手臂,长剑断为两截。他抛下断剑,看都不看矮胖子一眼,转身回到桌边,对布天雷笑道:“老弟,多承挂怀。来,莫让几个鼠辈败了酒兴,喝酒!”
布天雷看得分明,这一剑当头劈下,那矮胖子已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待毙。但那公子手腕一颤,剑势微侧,只将那矮胖子左唇的鼠须削得干干净净,却没伤到一点儿皮肉。这一剑,分明已到了随心所欲、妙到毫巅的境界。他心中钦服,忙举碗道:“我敬大哥一碗。”居然也一饮而尽。虽然入口依旧火辣,但感觉已不如第一碗那么难当。这碗酒,才真正开启了布天雷的喝酒生涯。
那公子大笑:“好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当下又干了一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跌翻在地的两个家伙好半天才爬起来,哼哼唧唧扶住早就吓傻了的矮胖子。那矮胖子面如土色,呆若木鸡,但两只眼睛却不停地快速眨动,加上半边胡须被削得干干净净,形状甚是滑稽。一时之间,几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弄了个灰头土脸。
正在尴尬之间,突然楼下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蒋柱儿,帮主让你来定位子,没说让你拆楼啊?他妈的,这么老高,撞破窗户摔下来,没摔死倒是便宜了你。”
接着是跌下楼去的那个家伙的尖细嗓音:“赵二哥,楼上有个小白脸,居然不给哥几个面子,你老人家可得给小的们出口气。乌龟王八蛋,这点子还忒扎手。”
“什么厉害人物敢在卧虎帮的地盘上撒野?姓赵的可要见识见识。”
众人都盯着楼梯,寻思又有什么厉害人物上来。却听得“嗖”的一声,仿佛有只大鸟从窗外飞入,堂中已多了一人。堂内墙上挂的几幅卷轴山水,受他的劲风鼓荡,全都晃动起来,发出噗噗声响。这人穿着一身紫色衣衫,紫膛方脸,两道眉毛很粗,眼光锋利,身材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