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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信王赵榛看了一眼骑兵们所指的方向,在那里,粮食仓储的管事小官吏正在向壮丁劳力们分发一种写好了编号的木质牌子,这东西在粮仓区域都不允许丢失与损坏,一旦生了上述任何一种情况都会招致重罚。
这个时代的军队粮仓内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精神、在这里只要有一个或许正当或者不那么正当的理由,一旦违反,就是是被活活打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甚至粮仓区域的主管官员就有权利直接下令砍杀一个人,只要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偷了大宋的一粒粮食。不过信王赵榛并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自己会被分配到那个搬运粮食的片区。工人们在运送大量粮草的几天之内,自然是要居住在山谷之中。因此官方粮食仓库的官员们,就是再吝啬也不得不为这些工人修筑一些简陋的、粗劣的茅草房。
茅草房自然是以草棚为主要建筑的房舍,里面充满了各种叫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要不是信王赵榛的身体机能已经大大超越常人,他甚至很担心自己在进入那个昏暗的棚舍时,会不会被冲天的臭气给熏倒在地。
他一度皱着眉头站在那个摇摇欲坠的棚舍前,将手中的编号牌与棚舍的所在的位置做了再三的对比。但最终他还是失望地发现他的待遇与别人一样,就是在这里,信王赵榛鼻子动了动,他还在这间棚舍大约数十尺之外就闻到了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那哪里是茅草屋,简直就是茅房一般的味道。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苗玉凤、马月英与一号不来这里,而是选择潜入是一件无比明智的事情,而他当然是做了一个最为愚蠢的选择。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样的聚集居住地在这个山谷中,目测的一共有三处。他在之前就暗中留意了一下自己的人手,自己手下那些江湖剑侠客、帮众弟子们几乎都被打散了,不过他相信这对那些老练的战士来说不会构成什么麻烦。
另外有一个好消息是,有三十多个人被分配到和他同一个营地,向前他已经在那些草棚外现了记号。但这些不管是好消息也好,还是坏消息也罢,都不能解决目前最现实的问题。
信王赵榛苦恼地皱着眉头,最后还是犹豫犹豫地走向了那黑漆漆的屋子,他当时的神色不吝于走向一座刑场。
当然,在进门之前他不着痕迹地一挥手,瞬间卷起几枚石子在门口一边摆出一个三角形。经过在进入这个时空地世界的专研与进一步完善之后,信王赵榛的武术技法被他提升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顶级了,此时的他,已经可以收发自若。
摆好标记,他进入了屋子,虽然极力克制,但他还是忍不住用手稍微遮了一下鼻端的位置。
屋子里静了一下。
然后他听到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话说道:“切,娇生惯养的家伙,如同士族子弟一般。”这句话近乎无声,若是放在寻常人耳朵里一定是微不可闻了,但信王赵榛却听了个清楚。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屋子里的人。然后他立刻就怔住了,因为这实在是有点太过巧合了,这屋子里不是其他人,正是先前他遇到过的那几个少年和青年。
他先看到那个叫做乔陵的少年,正讪讪地笑着坐在他对面的一张草席上。
然后是他身边叫做马东的家伙,这家伙看起来是这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家伙,而且也是最结实的一个。他比乔陵几乎要高一个头,与信王赵榛一般高矮。
信王赵榛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家伙就是之前出声的人,他看到对方的手放在衣服下面,只是凭手的动作他就猜出那里有一把匕或者是短剑。
信王赵榛忍不住又在心中暗骂了外面那些巡逻骑兵一句,“这个家伙有些胆量,但不知死活。”但这是他在第一印象之后给这家伙的一个评价。
然后的他目光扫向另一边,坐在另一侧草席上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育不良的少年,因为四肢瘦弱显得脑袋好像要比正常人大一圈似的。但这个少年的眼神却让信王赵榛吃了一惊、既不是乔陵的不知所措,也不是马东的戒备,而是在仔细观察他。
信王赵榛忽然有些感兴趣起来。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与常人有些什么不同,经历过战阵,杀过无数的人,成为了上千万人的领导者,而且本身还拥有最为强悍的实力,虽然此刻刻意隐藏身份,不过信王赵榛知道有些东西对于仔细观察的人来说,是无法隐藏的。
比方说自己无形中的气质,虽然被一些装扮给掩饰住了,但是遇到经验丰富的人,还是会被发现一些不同。尤其是他的眼神,一旦锐利起来,一般人不敢与他直接对视。
事实上现在很少有普通人能和他对视了,但这个少年却能冷静地打量他。信王赵榛也反过来仔细观察了对方一下,他注意到这个少年的草席旁边放着一个灰扑扑的背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
最后他抬起头,在后面看到了那个女扮男装符小姑娘,同样有些瘦弱,长得也并不算漂亮,只是有些清秀罢了,脸蛋上还有几颗雀斑。虽然屋内漆黑一片,但在信王赵榛眼中却有若白昼,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除了这几个他有一点印象的之外,屋子里事实上还有三个少年,看起来都是一伙的。不过显然他们几个算是这些年轻人的核心领导者罢了。
屋子里从信王赵榛来到之后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信王赵榛反而不在意起来,他走进棚舍中,在唯一一张空草席上坐下。所有人目光都随着他移动,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那个叫做马东的少年,几乎是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
信王赵榛忍不住暗中摇头,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他表面未有什么动作,但超强的实力让他对周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对方绷紧的肌肉与心脏重重地跳动都证实,他们现在正紧张得厉害。
但他并不去消除这种紧张,心想这样也好,这些家伙虽说暂时不会把那件自己的事捅出来,可谁又知道呢?能在这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才好。
而因为他的存在,屋子内怪异而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之后,确切的说是晚餐之后。
因为这次征调粮食太多,这个粮仓内的存储量都有些不足,所以大多数外调的粮食事实上是在当天晚上才能抵达粮仓区域的,而粮仓内开工干活,一般要等到第二天早上,而信王赵榛有大量的时间去熟悉这里的情况。
不过他并没有去尝试那份可怕的晚餐,那锅里面根本分不清煮的是什么东西,稀糊糊的黄色与绿色的东西,甚至还带着一股子馊了的与腥臭地味道。信王赵榛只看了一眼就倒足了胃口,且不要说吃。
他庆幸自己在苗玉凤的提醒下带足了干粮。同时也怀疑那个女首领以前是不是给官家干过类似的活儿,否则怎么会如此有经验。
在外面逛了一圈,有意无意地确认了其他几处营地的位置之后,信王赵榛又回到自己所在的棚舍之中。不过这一次他一进门就一眼看到那个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坐在屋子里。
他似乎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信王赵榛目光扫向一边,现那个女孩子也在一旁陪着这个少年。
他愣了一下说道:“你不吃东西……”
信王赵榛心想这家伙看起来像是年轻人领导者之一的样子,但连饭都不吃,难道是受了其他人排挤。毕竟这种事情在这种团体中时常生,并不罕见。但文弱的少年摇摇头说道:“按照军仓的规矩,这顿晚餐里照例会加入农人们抓捕来的蝗虫与田鼠肉,我不吃这样的晚餐……”
对方看起来并不害怕他,而是从容地回答道。
不吃带肉的晚餐?信王赵榛一怔:“吃斋……事魔?”他马上想到这莫非又是弥勒教也就是传统的明教教派的信徒,在他印象之中,只有那些明教教徒才会有如此奇怪的习惯。
明教教徒们吃素不吃肉,是为了教义中的规矩。至于为什么,信王赵榛也不太清楚,也许可能是表示大家都不吃肉,同甘共苦的意思吧。
对于信王赵榛的问题,少年点了点头。
心中吃惊明教教徒的分布广泛,信王赵榛看着这个少年,问道:“你在正式的弥勒教教徒弟子门下学习过……”
少年再点头说道:“我和一个大师学习过一段时间,虽然未曾入门,但也算受了教谕。”他很得体地答道。
“学习认识字……”信王赵榛问。少年点了点头。
这可不得了,这个时代中,统治阶级也认为知识就是力量,所以害怕百姓们认识字后变得难以管理,所以严格的制约着大众认识字的制度。当年罗月儿身为边界商人的子女,也不过只认得字与账目算术而已,这还是因为这位女孩子有幸在边境管理不严的情况下。
从这一点上,吉倩倩的家庭也是如此。至于其他人本身就大多与文盲无异,在这个世界上平民之中识字的可算不上多。
于是信王赵榛干脆坐下来,饶有兴致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到这里来?弥勒教虽然清贫,但还是有很强实力的,是众人认可的正式教派,当然,大圣王除外。”
“这位大哥,我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那个教派,教过我的师傅已经过世了。”,少年答道。
信王赵榛恍然,原来如此,对方可能没有受过正式的教谕,就算是受过正式的教谕也因为师傅的过世而无人知道罢了,如此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信徒罢了。
他对这个小小的插曲的兴趣只维持了片刻,心思很快就回到了这一次行动上。通过之前的一番探查,信王赵榛已经初步摸清楚了这个官方粮食仓库内大体的情况,不过这让他愈觉得有些麻烦。
据他所知那个敌人主将是他们这次行动最大的威胁,他事实上很少出现在官方粮食仓库中,大多数时候都会留在军营里。而他们当然不可能摸到戒备深严的军营里去干掉对方,摸进去倒是容易,可是要干掉对方并且还不被发现就有点天方夜谭了。
信王赵榛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什么周全的办法,不过好在他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在这里呆两天,只有看在这两天中能不能等到什么机会。
不过他正在想这个事情,却听到那个文弱的少年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