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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终于刺进了那人的胸口,尽情饮用他的热血,吞噬他的生命。
――终于报了仲子的恩情。
刺客如释重负地收回节隐剑,看着涌来的护卫兵士,嘴角不禁扯开。露出一口白牙。他一剑刺入了自己的眼睛,咬着牙将自己的脸面划花。
――我与姐姐长得太像,这样就没人知道是我做的,也就不会牵连她了。
刺客满脸血污,呲牙将剑刺入腹中。破肠倒地。
……
这就是节隐剑的记忆。
也是聂政最后情感的寄托。
钱逸群被脑中的这一幕深深震撼。双目失焦良久。
白枫见钱逸群失神的模样,心中好奇,暗道:莫非这道人竟真的解开了节隐之秘?
自聂政死后,一千二百三十三年以来。再没有人能够炼化此剑。
人与人之间尚且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与这器灵之间的感应呢?
当高手们摒弃了一切,发愿屠尽挡道之人,他们便与守护至亲的温情愈行愈远。所有人都看到了聂政的杀意盈天,看到他剑术如神。看到他杀伐决断……有谁能看到最深处那抹对亲人的挚爱,对朋友的忠诚?
钱逸群对此感同身受。
白枫看到钱逸群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心中更为诧异:这道人杀人决断,出手狠辣,到底是感应到了什么,竟然有此柔肠姿态?
“呼!”钱逸群长吐一口气,忍住泪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白枫道:“这剑要我了。”说罢。他从金鳞篓中抽出古剑,倒转剑尖,递给白枫,笑道:“说来惭愧,这柄剑在我手中只是锋利一些的宝剑。虽然知道它也有自己的故事,但是实在无从沟通。”
白枫接过古剑,登时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再看钱逸群时也不觉得这道人面目可憎了。他摩挲着古剑剑身。声音中透出一丝温柔:“此剑名叫假剑。”
“借剑?”钱逸群心道:这名字真怪!
“这是荀子的佩剑,”白枫道。“后人以荀子所说的“君子善假于物”为其名。家师将此剑传给我的时候,只说此剑遇强则强,锋锐无二。可惜我至今仅仅与他生出亲近之心。”说着,白枫又是一叹,不过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足以让他兴奋一段rì子了。
虽然儒生发而中节,一般人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但他们仍旧还有。
“喔……”钱逸群缓缓点了点头,道,“说起来,我用这剑的时候,没感觉到它有孟子说的浩然正气。而且据我所知,虽然荀子也是儒门先圣,但他与孟子从根本上是对立的。你确定你修的法门用的剑术,跟这剑相配么?”
“荀子并没否认夫子之道。”白枫收起假剑,佩在腰间,“子曰:吾道一以贯之。孟子阐义,荀子重教,本质如一。”
“嗯……虽然如此,但是我觉得你有高远了。”钱逸群在郑家读了许多儒书,也不算门外汉,当下论道:“俗话说:红花白藕碧叶,三教原来一家。然而真正能够体悟唯一至道的人有多少?你若是没有孔子的境界,怎么可能包容孟、荀两者截然相反的法门?”
白枫被钱逸群如此直白说教,眉头大皱。又因为长久以来的不得进益,心生厌烦,暗道:你这道人懂什么圣教法门!你……呼,慢着,我这是犯了四绝之律,先静一静。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不悬空揣测、不绝对肯定、不拘泥固执、不唯我独是。
这便是儒门四绝之律。
白枫当下谨守心神,朝钱逸群微微颌首,算是行礼告辞,转身便走。
钱逸群望着白枫的身影,心中暗道:这儒生还是挺可爱的,想发脾气却总是闷住。长此以往岂不是会肝郁气结?咦,如果说要找个有人品心芰Φ幕锇椋庋酒癫皇巧仙现。克淙凰馗诵庵秩司圆换崧舳佑蜒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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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玉钩洞群雄夺宝,游仙书择主出世(五)
钱逸群回到单房,在翠峦圣境中苦练节隐剑的御剑法门。
他从节隐剑的记忆中,发现聂政用的御剑诀与狐狸传授的并不十分一样。好在节隐剑已经与钱逸群心意相通,并不挑食,对于钱逸群这御剑诀一样认账。
不过,若要想如聂政那般招出三百六十节剑影,钱逸群却做不到。他苦练三rì之后,总算让节隐剑分出了十道剑影,却无法cāo控自如。
钱逸群定坐蒲团,彻夜入定,反复将聂政刺韩的景象翻出来回味。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挑出了聂政御剑诀的jīng髓部分——当节隐分身之后,右手便呈五指虚抓之势,并非剑指!
关键仍旧是驾驭离体的灵蕴。
钱逸群见回到了自己的强项,不由信心大增,一番苦练之后,终于能够同时驾驭十支分剑,剑影也能激发出二十于道。
这剑影是灵蕴与节隐剑共鸣之后的产物,如同电球一般属于能量团。以它布阵,说穿了还是借它穿针引线,以自身灵蕴布阵。钱逸群摸对了路子,自身修为却跟不上,只能慢下心来,等待时光和经验的积累。
玄术的奥妙让钱逸群流连忘返,等他成功布下了八门混天阵,方才惊觉自己在这翠峦圣境中又耗费了一个月的光yīn。
回到房中,钱逸群有些恍惚,对这单房颇有些陌生感。不过他已经是老资格的穿越众了,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摸着下嘴边一圈浓密的胡须,准备找个地方先休整一下容貌。正要出门时,却听见房门外有抓挠之声传来,钱逸群不由心中好奇:这种狗一样的敲门方式……除了狐狸还会是谁?
除了狐狸还会是谁?
狐狸自从上次被钱逸群扯入翠峦山中,便一直闹别扭,宛如一个傲娇的小萝莉,好处全收。心里也想和好,就是不肯给好脸。
钱逸群是成年人,当然不会与它一般计较。
“狐哥此来有何教我?”钱逸群笑着请狐狸上床坐,这样视线刚好持平,正是朋友之间的平等姿态。
狐狸先是冷哼一声,道:“听说你要再去玉钩洞天?”其实它哪里是听说,而是实打实好几次看到钱逸群在玉钩井周边晃荡,自然猜得出来。
“正是。”钱逸群道,“我要取《青囊中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提升实力的法术。”
“首先,那书里都是五行推衍、星象命卜之术,于你无用。”狐狸扯着尖锐的太监嗓子道,“其次,《青囊中书》也不在玉钩洞天。”
“咦,说得你好像很熟悉。”钱逸群微笑着盯着狐狸,“狐哥,说来听听。有什么内幕?”
“让你贱笑了,”狐狸舔了一圈舌头。“咱久不入红尘,知之甚少。不过当年江淹怒焚《青囊中书》的时候,咱正好在场罢了。”
钱逸群见他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不由好笑,却只得硬绷着脸作出钦慕状,正sè道:“狐哥真是有教于我!不过,老狐呀。你上次还让我不要多事早点北上,怎么改主意了?”
“因为咱卜了一卦,这玉钩洞天里大约有了不得的好东西要出世。”狐狸解释道。“也就是这两天,有一位命主卷入了这场交关,激得那宝贝出世。”
“我早就卷进来了,难道不是我?”钱逸群双眼一瞪。
“是不是你有什么关系?”狐狸眯起眼睛,“你只要能抢来便是了。”
钱逸群心中暗道:狐狸大约也知道我夺人星命的事,不过……这种“夺”又不是抢了给自己用,只是单纯的剥去他人的星命而已。即便那位命主被我杀了,宝贝却未必会落在我手里吧?
“所以这回,咱也跟你一起去。”狐狸下定决心,提高音量道。
钱逸群终于忍不住笑道:“你连翠峦圣境自己家的地方都不敢去,还敢去那里!?”
狐狸火红sè的皮毛越发红亮起来,辩解道:“那么大一头应龙对咱呲牙咧嘴!怎能不怕?”
“现在应龙灭度了,你还敢去么?”钱逸群调笑道。
“去就去,咱怕过什么!”狐狸壮志满满。浑然忘记了,它怕高怕水怕妖怪,基本上见什么怕什么。也正是因为它胆小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所以钱逸群反而不用担心它的安危。
钱逸群一笑,上前按住狐狸的爪子,喊了一声“翠峦”。狐狸眼中露出惊恐模样,却已经被白光带入了圣境之中。
这回过来正是中午,四周一片chūn和景明、静谧祥宁的模样。狐狸总算在腿软之后四处走了两步,渐渐打消心中恐惧。
“咦!”狐狸看到了一株小草,“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天材地宝,仙草灵药!难怪你只吃松果竹笋都没有饿死!”
钱逸群上前,见是一株寻常小草,不解道:“看似没什么特异之处呀。”
“你这肉眼凡胎,自然认不出。”狐狸四足狂奔,很快又跑了回来,吐着舌头对钱逸群道:“果然是圣人的药圃花园,而且生生不息,真是你的造化。说起来,这也是咱取来的,你怎么谢咱?”
“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钱逸群笑道。
“咱看不上你个蠢胚!”狐狸啐道,“当下就是你报答咱的好时机,带咱去洞天走一趟吧。”
钱逸群仰头看了看天,道:“狐哥,咱们交情深厚,这里又没六耳三口,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狐狸眯了眯眼睛,嘎嘎笑道:“你比咱都像狐狸!好吧,前rì晚上咱在城中闲逛,见到两个高手。一个奴仆模样的老人对个老和尚说:‘白眉老儿一死,这宝贝便少了个人觊觎。’那老和尚说:‘只是如此一来,我们要取宝也更不容易了。’那老奴道:‘只要你我真心合力,未必取不到手。’那老和尚说:‘你我彼此算计了五十年,何时真心相对过?’就说到这里,咱有事就先走了。”
狐狸的尖锐嗓音努力分出音sè轻重,扮演着两个不同的人物。钱逸群听得将信将疑,暗道:你有什么要紧事,竟然放着这么大的消息不听就闪人……唔,闪狐了?
“不过在咱安排了几只老鼠,为咱传话。”狐狸笑道,“那些小家伙倒还聪明,让咱知道了个大概。”
狐狸钓足了钱逸群的胃口,便将玉钩洞天三重变化的事细细说了,也点明其中符兵恐怕不是常人能够对付。这事钱逸群已经了解了个大概,此番听狐狸细细讲来,整个事态方才明朗起来。
“所以,白眉的徒弟未必知道自己要取什么,甚至不一定知道下面已经是乱葬岗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