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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这酒楼的下层,刚好将落下的明台给接了个正着。
“不是第一次了”单乌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店小二,开口问道。
“是啊,好多次了,你看看上面天花板,颜色浅的都是后来补上去的。”店小二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这两个人有身份”单乌当然早就看出了这天花板上修补的痕迹。
“岛主的两个宝贝儿子。”店小二回答道,露出颇有些无奈的表情,“岛主晚年得子,对这两儿子是宠了些,却是谁也没想到居然就宠出来这么脑子的两人来。”
店小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硬生生地将脑子进水脑子有坑之类的话语给咽了下去,显然对于这虹霞岛的岛主还是颇有些敬意的。
“哈。”单乌哑然失笑,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周围人在看到那两个装扮怪异的小子的时候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是不是因为这样,那大管事的心里就有些想法了”黎凰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单乌连接着翻过几道院墙,带着一身暮色一般的黑色烟雾,攀在了一处仍亮着灯的偏僻房屋之上凡人的武学他并没有丢下,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是这虹霞岛岛主的府邸,而这处偏院,正是明台和明珠两人被看管的地方,周围围住了不少的护院家丁,不过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看管着这两个少年不会逃跑,倒没有十分留意正偷偷摸近的单乌,虽然单乌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察觉到什么。
明珠和明台正一人一间房,隔着墙壁窃窃私语。
“要不要我带你们出去”这两人突然觉得自己恍惚听到了一声低语,俱是一愣,而明珠险些就要张口叫出声来,却强自压抑住了。
“请问这位是”明台迟疑了片刻,小小声地问道,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听见。
“我是白天被你们堵在酒楼之上的那一个。”单乌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虹霞岛的客卿,单乌。”
“啊原来你就是单乌”明台和明珠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只知道先祖玉阳子曾经带了一个人来到虹霞岛,让岛主等人好生伺候着,不过这人似乎一直闷声不响地也没什么存在感,故而他们只知其名,并没有太过关注,只以为是个和先祖差不多岁数的老头子,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没比自己等人大上多少的年轻人。
“会不会是因为修真之人的外貌不作数”明台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那个人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年龄感”
“我想救你们出来,其实是因为我对你们有些好奇。”单乌继续说道,“在虹霞岛这样的环境之中长大的你们,为何会对鲛人有那么深刻的感情,甚至想要说动外人来与你们一起败了虹霞岛的基业”
这也是单乌与黎凰共同觉得的疑点所在,按理来说,一个人如果从小到大吃的是猪肉穿的是丝绸,甚至家里就是靠这些猪肉以及丝绸为生的,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对猪或者蚕这一类的存在有太多别的感情,甚至会在别人提出质疑之时奋力反驳,就好像那个大管事的所作所为一样。
“如果你真能救我们出去,我可以让你看到一些东西。”明台迟疑了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们也并非一开始就想为那些鲛人争取些什么的。”
“人生在世,总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吃喝拉撒。”明珠紧接着回答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有更宽广的胸怀”
“好吧,那就等你们出来后,我们再细谈。”单乌沉默了片刻之后,这偏院的外围突然荡漾起了一阵香风,继而一只猫昂首挺胸地踩在了房檐的边缘,白白软软的小爪子轻轻一挥,于是周围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全数软倒,陷入了沉睡之中。
单乌起身,搂着黎凰从房顶跳下,出手捏着门上那硕大的铜锁,如意金在袖口里一伸一缩,那铜锁便应声落地,房门也因此大开。
“走吧。”单乌对那两个少年示意,“你们知道要去哪里吧”
“是的。”明台和明珠走了出来,双方对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于是明台和明珠率先上了房顶,而单乌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将那铜锁恢复原状之后,方才一路紧紧跟上,甚至还时不时地弯腰将某块砖瓦推回原处,或者将某处脚印擦得模糊一些。
“以这两个小子的功夫,能在虹霞岛上那么放肆地到处活动,必然是有人偷偷放水了的。”单乌已经下了判断,“就是不知道花了这么多心思引导这两个小子的人是谁。”
“希望他们真的能拿出点东西,来证明他们并不是因为被宠坏了而脑子进水自己找事的败家子。”
第二百八十八回 海中明月(上)
单乌跟着明珠明台两人来到了岛屿平缓之处一片有些荒凉的地域。
散落一地的珊瑚残骸之中,仅存的一点泥土地面之上,不知名的灌木硬是长得高过了腰身,周围听不见人声,甚至连隐约的灯光都不见这种荒凉在虹霞岛上还是极为少见的,于是单乌四下打量了一圈之后,放开了自己一直压制的神识。
一层层的地貌在他的意识之中成型,于是在明珠和明台开口之前,他便已经往这荒地的一侧走去,果然在一片灌木的后方,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矮小洞口,看起来像是某些蛇鼠之流的巢穴。
“如果单乌前辈你真的是我父亲派来的人的话,那我们也只能认命了。”明珠和明台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明珠上前了一步,开口说道。
这一路行来,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单乌的对手,甚至想要从单乌的手里偷偷溜出去都不行,就算玩了一些想要甩脱的小花招,可一回头却总能发现单乌居然不紧不慢地又跟了上来,甚至还会对他们说哪里哪里又留下了痕迹会被有心人发现这样的结果使得两人想借单乌脱身后再甩开自己这位恩人的念头不得不彻底熄灭,只好老老实实地将单乌一路带到了只有自己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所在。
“你们父亲做过很多次类似让人骗取你们信任的事了”单乌笑了起来,“难怪你们两个之间默契这么好,一句交流都没有就想将我甩脱。”
“让单乌前辈你见笑了。”明台替明珠圆了一句。
“以我的身份,你们的父亲还不敢吩咐我做些什么。”单乌回答道,话语里有暗示的意味只要你们这两个小子拿出来的东西能说服我,那么我不介意在你们的父亲面前为你们仗义执言的。
明珠和明台并不是真的蠢人,立即明白了单乌话语里的暗示,眼神交流之中,便已下了决断。
“果然,这种人与人之间的默契并不是靠神识便能感应得到的。”单乌对如意金和黎凰说着自己的体会,“察言观色能猜出他们在想什么,却都只是猜测而已。”
“单乌前辈请随我们前来。”明珠已经开了口,当先一步,搬开了一块遮掩在洞口的石块,弯着腰便跳了下去,紧接着是单乌,最后是明台,在下去之前,他将石块恢复成了原状。
这本是一条废弃坍塌的地道,不知道起初是做什么用的,依稀能看见四壁上人工雕凿的痕迹,向着下方短短十余丈的距离之后,空间豁然开朗。
一个宽敞的溶洞出现在了单乌等人的眼前,单乌等人的位置正在这溶洞顶端一块突起的地面上,一根根倒挂的钟乳石就挂在他们的头顶,让单乌等人不得不稍稍弯腰,方才能够避免自己的脑袋直接撞上那些石头,一滴滴有些苦涩的液体从那石头上方滴到单乌的身上,让他想起了当初阴曹地府里那天狗的胃袋,不过好在这些液滴显然并没有什么腐蚀的作用,不过是让黎凰身上鲛纱的衣物上亮起了一片一片如同星光一般的斑点,使得原本只是洁白柔软如同云朵一般的织物突然之间就炫目华丽了起来,只是这些液滴并不会在鲛纱之上停留太久,只要黎凰微微晃动,那些皱褶之中的水滴便会滚落,而这一片鲛纱便再次恢复成原先素白的模样。
“走这边。”明珠指了指这片突起边上墙壁上一块块凹陷的人工凿出的孔洞,似乎本该是一条栈道的模样,不过年深日久,那些构成栈道的木材都已经被腐蚀殆尽了。
单乌跟着明珠攀着那墙壁开始往下方移动,很快便落到了这溶洞半腰的位置。
“这里应该是在海面之下了”单乌开口问道。
“嗯,海面之下十余丈了。”明珠回答道,继续在前方带路,而单乌此刻已经发现了边上岩壁背后那一层层网络一样的通道,不由地微微咋舌。
“这虹霞岛到处都被挖得千疮百孔,还能矗立于这海洋之中这么多年未曾坍塌,难道靠的真是那位不知名的前辈设下的圈养鲛人的禁法之功”单乌对黎凰感叹了一句。
“如果你能让我理解你这神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就能告诉你答案。”黎凰的爪子轻轻抚摸着单乌的脑门,好像很想将他的脑子都挖开来看个究竟一般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断地将自己的神识与单乌进行对比,却总觉得距离理解透彻还差了那么一些东西,却因此而越来越心痒难耐。
此时明珠已经将手按在了一块微微有些突起的墙面之上,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应声而开,露出了其后一条看起来没那么破败的通道,一股海水的腥味从那通道之中翻涌了出来,甚至透着一股的气息。
三人鱼贯而入,在这仿佛迷宫一样通道之中来回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这的气味竟是越来越浓,以至于黎凰不得不将脸埋进了衣物之中,以有当无地靠着自己身上的熏香气味回避一二。
“这些通道应当是很久以前虹霞岛的那些人类修建的,或许和虹霞岛顶端那座庙宇的年份一样长久。”
“虹霞岛顶端的那座庙宇之中,埋藏着一副鲛人的骨架,那曾经是这一群鲛人先祖当中的王者。”明珠一边走一边说道,“而在这虹霞岛的底部,同样也困着一个鲛人,她与山顶的那一个本是夫妻。”
“她还活着”单乌听出了明珠措辞中包含的意义。
“是的,她还活着,虽然几乎已经死了。”明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愤之色,似乎这鲛人的遭遇让他很是难以释怀。
随着明珠的话音落下,前方的通道亦终于到了尽头,一团幽幽的仿佛鲛珠散发出来的温润光芒出现在这一片黑暗之中,而单乌亦感受到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