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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小也知道一个下人不值当让人找一回,只说谭玉一路风尘,让他早些休息。
回家这长时间,总算还有个人惦记自己劳累,谭玉笑笑,拍拍六娘子的头,让她们回去好好歇息,有事想好了明日再说。
三娘子本想留下再与谭玉细说,见他揉着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看起来极其疲惫,只好起身行礼,带头先走了。
四娘子跟在后面提着裙角出门,心中不停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阿爹一路辛苦,很该先说的,结果却被六娘子讨了好。
六娘子低着头,心里很高兴阿爹回家来,但看大家脸色都不好,也不敢露出一丝笑模样,只能默默不语。
谭府一片惨淡凄容,崔府那里也不好过。
每年六月二十八乃是崔和的寿辰,其子崔尚书正居要职,如今又是太后母族,五月底要备的差不多才能来得及,等到了六月都会陆陆续续有人从各地来拜寿了。
可是就在前些天,家里都准备七七八八了,崔太后下了懿旨,说是去年天灾*,今年圣上厉以耕桑,薄其租赋,提倡节俭,实行养民政策。而崔家作为太后母族,很该为他人表率,所以今年的寿辰,不准大办。
这不是大办还是小办的问题,从圣上拒崔八娘入宫,到现在不准大办寿辰,崔家人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那就是圣上似乎对崔家很是不喜。
到底是何事、又是何时惹得圣上对崔家心生不满了呢?
再联想到谭玉本来要丁忧,当时还是九皇子的圣上密谈后才肯留下,又将崔家大哥的把柄给了谭玉作为交换。
再加上后来谭府被抄,圣上插手救了那三个女娘,及至现在又派人接谭玉回京城,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人之间可能早有协议。
崔家父子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圣上可能真是担心外戚干政,如今要提拔谭玉上位了。
两人讨论完也没太在意,虽因谭家大娘子一事,崔家和谭家有了隔阂,但谭家如今再没了别人,谭玉不论何时都是崔家女婿,只要不是圣上属意别家就好。
既然放下心来,和谭玉有些疏远的关系就要想办法尽快弥补,不但要恢复到从前,还要更好才行。
想当初崔家以为谭玉这颗棋子就完了,再加上那时先皇正在气头,崔家尚需韬光养晦掩人耳目,又要摘清自家,实在很没必要再往谭玉身上费心思,这才不管。
父子俩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悔,此次看走了眼,好在总算当时带了崔氏回来,也不算完全撕破脸。
急急唤了崔夫人过来,结果一说,这两个男人就有些埋怨这女子误事。
那崔氏一个女子,回家来就算费心些也用不了几个银子,何必理也不理,这回要说上话岂不是难了?
公爹面前崔夫人不敢多语,等回了自家院子,崔夫人当即发了火,
对着崔尚书道:“说起我来倒是条条有理,怎么不问你自己都没想到那谭玉还能起来?我能将崔氏接回家里,已是做得好了。”
崔夫人在家里地位举足轻重,崔和崔老尚书是公爹尚且要避其锋芒不敢深说,何况崔尚书是她郎君。
他只好软□段,道:“夫人言之有理。可是当初因四娘的事已是大大得罪了谭玉。
那谭玉面上好说话,其实最是个护短的人,尤其对这个原配所出的大娘子,向来看得重。
结果出了事以后那谭大娘子只能匆匆嫁到了外地,听说人家很是不行,当时你非要护着四娘。。。”
这话又说到崔夫人的不是了,崔夫人不好再吵闹,放低声音道:“唔,崔氏好对付,哄哄就罢了。至于谭家大娘子,哼,也必是有些猫腻,要不四娘为什么不害别人偏偏找她?
崔尚书拦住她抱怨的话,道:“不过事到如今,到底是谭家大娘子吃了亏,说出来就是咱们不对。还得细细琢磨如何能够与谭玉说和。”
崔夫人点点头,道:“也是我虑事不周,当时出了事,很该我牵线,为谭家大娘子找户人家嫁掉了的。
不过那个时候,甭说我牵线,便是提一提,恐怕那谭玉都会多想,以为我要害了他家大娘子。”
崔尚书靠在椅圈上,叹了口气道:“正是,就从那时起,谭玉才与咱们生分了。
不过现在圣上登了基,大哥的把柄也无用处了,要不然,这可是一把悬在咱们头上的利剑。”
崔夫人此时想起来还恨,那段日子也真是担惊受怕,冷语道:“我看是早就生分,要不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崔氏。
出了事我就将她接回来,结果一问三不知,要不是深知她就是个没脑子的,我还以为她和谭玉一伙了呢。好在咱们大哥没事。”
崔尚书心里烦闷,打断她的话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这次谭玉回来是圣上亲自派人接的,这是何等体面?
虽然官职没变,却委以重任;咱们崔家倒是靠后了,听着名头好听,什么实惠都没有。
我本已打算让咱们大哥入朝,结果圣上偏要说什么科举,哼,咱们这样人家靠科举出头,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崔夫人也为此事忧愁,她跟崔太后说了几次,都被婉拒了,最后一次崔太后竟有些不耐烦,说什么她不管朝堂之事,牝鸡司晨实非社稷吉兆,还将自己申斥一番,让她也消停些。
现如今四娘求到面前,想让自己与太后说说,不让李瑾去那河曲府,结果自己见到崔太后硬是不敢开口,真真气闷。只是郎君说的对,与谭家的关系还要尽快亲密起来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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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胡七郎突然打算做良家妇女了,这让通河军里的众汉子们极不习惯。
不说她那眼角含春的媚色;不染自红的双唇;根本就不像个良家女么;
就说这大营里面睁眼闭眼都是公的;好容易有个娘们能让兄弟们没啥事时瞅瞅解个馋、开个玩笑过一下口瘾啥的,结果这头嘡啷来了一句说现在不行了!
人家胡七郎既然要当良家妇女;那就要讲究规矩,自然不能再和以往一样,与这般粗汉子荤的素的都来;
相反;甭说勾肩拉背了,就是言语上也得敬着来,那些个粗鲁荤话都不能对她讲了。关键是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像,也让大家不适应。
这些粗汉子只是可惜没福享受了,哪个也不曾想胡七郎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怎样一个不眠之夜。
从那次探望李瑾回来以后,胡七郎就一直魂不守舍,想不清楚是自己喜欢阮小七才让他不理自己的,还是因为阮小七不理自己才喜欢他的,总之,她真的喜欢她。
便是见到了李瑾那般丰姿的俊郎君,她还是喜欢阮小七。
你问她喜欢阮小七什么呢?是那满身的花绣,还是那摇骰子哄人下注的狡猾;
是那说起话来带笑不笑的坏样子,还是那制定决策时的果敢干脆;
是他满心欢喜地读他娘子的来信,还是他每到一处就费尽心思地为他娘子找好玩意儿的体贴?
总之,胡七郎觉得阮小七好,就是好,什么都好,越看越好。
如今那痴缠的眼神藏也藏不住,连下面的兄弟们也都看出来了。
六月二十八,崔和崔老尚书的寿日,也是阮小七户籍上的生辰。
先不说在京城里崔府正在进行怎样的一番勾心斗角,只说在通河军大营里,过几天又要开战,此次要攻打的是谭雅的老家元洲。
吴魁治军极有一套,军队纪律严谨,管理严格,这帮江湖汉子被束缚得难受,如今正好借着阮小七的生辰,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痛快痛快。
胡七郎心中苦闷,借酒浇愁愁更愁,很快就喝得醉了。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也不要人扶,晃晃悠悠地端着酒杯走到阮小七面前。
这醉美人更是美人,加上眼神迷离,神情慵懒,一摇三晃的风情,真是说不出的勾魂,惹得这帮粗汉子冲着她“嗷嗷”直叫,什么乱七八糟的荤话都冒出来了。
可惜阮小七当时正在与吴魁说话,回头见她醉醺醺地,他向来看不惯女子喝得烂醉,也担心她在大家面前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直接也不理她,只让她的下属将她拉回去,说等睡醒了再来给自己敬酒。
胡七郎喝得并不多,喂了醒酒汤,不过一会儿,又清醒过来,躺了一会儿,心里下定决心,依旧起身往帐子里去。
这次进去又端了一杯酒,站在阮小七面前,眯眼嘟嘴笑道:“小七哥,我酒醒了。这次我敬的,你该喝了吧。”
旁边就有人低声道:“操,他娘的真会勾人,那眼睛一眯,跟带钩子似的,看着我就想上了她。”
另一人捅了一下他胳膊,往他后头指指笑道:“还没喝多少就说上醉话了?侯兄弟瞪着你呢。”
那人转头一看,果真,侯庆跟在胡七郎后头正看着自己呢,想必是听了自己的胡话,只好朝侯庆笑笑,端杯示意自己开玩笑而已。
胡七郎说完,却拿着杯子不动,只含情脉脉地望着阮小七,众人此时喝得高兴,也跟着起哄,说反正耳边有痣,让阮小七一块要到家里伺候岂不是极妙。
这话要放在以前的胡七郎,那是必然也跟着嘻嘻哈哈玩笑的,恐怕叫的比别人还欢。
可如今胡七郎没有,她只是默默不语端着酒杯站在那,眼睛紧盯着阮小七,心里甚至还隐隐希望阮小七能顺着这话说下来,就是不能成真,听他那么说也觉得舒坦。
可惜,阮小七连这点舒坦也不肯给她。大家才起哄,当即就露出他那典型的坏笑,嘴角轻挑,
吊儿郎当地将胳膊肘拄在跟着胡七郎过来的侯庆肩上(可见侯庆多矮),道:“我和侯兄弟都说好了,一人一个。是不,水猴子?”
侯庆也嘻嘻笑道:“那是。我回去就找嫂子说,看她有没有姐妹,反正我就相中这耳边有红痣的了。”
阮小七立直身子,正色道:“水猴子,你这样做极其不妥啊。你看我相中了你嫂子,就再瞧不上别人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