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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魂-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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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时无语。这时三儿子正站在窗台上,用指甲刻画玻璃窗上的冰花,而老四赵成昌在炕上爬来爬去,由于后背上拴条布带,不必担心摔下炕来。气氛实在尴尬,二闺女赵冰花看爹妈情绪不对,屏声退了出去。冰花掀开门帘转身的一刹那,乌亮的辫梢一甩,显现出婀娜的身姿。赵前愣了下神,忽地想起多年以前的一幕:他相亲那时,翠儿该和眼前的闺女差不多吧? 
  “吧嗒吧嗒——”炕桌对面的女人自顾自地点上了烟袋,吐出了烟雾,打断了他的思绪。赵前干咳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咳咳,咱闺女儿子都大了啊。” 
  见赵金氏不吭声,赵前又说:“得给二闺女说个人家了。” 
  女人没抬头,讥讽道:“当爹的有多正经啊?!” 
  赵前再次语塞,顺手折了节炕席边缘翘起的秫秸縻子,无聊地拿在手里摆弄,嗖地划破了一只手指,手指翻开了白皙的皮肉,瞬间血就浸了出来,一滴滴冒出来又落到炕桌上,黑红的血珠一滴滴很饱满的样子。赵前望着桌子上的血迹出神,谈话的艰难早在意料之中,事已至此总得摊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要不?我把她领回来?” 
  “谁呀?”赵金氏故意吃惊,“我咋没听你说过呢?”女人唱戏道白似的发问:“姓甚名谁呀?” 
  “韩二丫,”赵前并没瞅老婆的表情。 
  “哇,连个大名也没有?”金氏拖着长声说:“嘿,真贱!” 
  赵前嗓子眼儿冒烟,努力咽了口唾沫:“算是二房吧。” 
  “呵,明媒正娶的?还是人家送上门的?” 
  “都算是吧。” 
  “这叫啥话?你娶新媳妇我还没喝喜酒呢。”赵金氏面不改色地调侃,道:“再说大红媒是谁呀?得好生答谢人家哩。” 
  赵前打断了女人:“是对是错就这么的!你说该咋办?” 
  “你娶你的小的,眼睛瞪得那么大干啥?”赵金氏眼睛盯盯地看着丈夫,“嫌我碍事,也不能把我吃了吧?” 
  “哪和哪呀?俺领她回来过个年。” 
  “不行!来我就杀了她。” 
  “你——这是咋了?”赵前挪动了下屁股,臀部下的炕沿很滑润。炕沿是用整根白桦木制成的,白桦木木质洁白细腻,历时愈久越光洁,宛如小媳妇润泽的脊背。男人爱怜地摩挲着,仿佛要搓去满手心的疑惑。赵前活到这个份上,才充分了解什么叫女人,真是寻死寻活外加上哭哭啼啼。如果只是婆婆妈妈、唠唠叨叨还好,可是她们都是动真格的,心里便有些发毛。想到这里,语气放缓了许多:“乐和和地过个年该多好?” 
  “我不乐和!” 
  “那她也不乐和啊。” 
  “活该,她自找的!” 
  “咳!”赵前叹了一口气,“老爷们娶房小的算多大个事呀”,“咱们张大帅有六房女人呢。” 
  “可不是咋的,吃着锅里惦记盆里的,”赵金氏不容男人插嘴,“你能耐是不是?你要是当了大帅还不得娶上一百八十房?” 
  “你看,也没碍你啥,你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大老婆。”男人似乎理由充分。 
  “少扯,我就是不认她!爱咋咋的!”女人声音很高,三小子从窗台上爬下来,愣愣地看看爹又看看妈。 
  赵前垂下眼帘,语气低沉:“那她该咋整?她快生了。” 
  冬夜寒冷,透过木格子窗中央的一小块玻璃,室内笼罩着一片清冷的光亮。外面的月色很好,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赵前久久地仰望着房梁,炉子烧得呼呼作响,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稀粥。屋内弥漫着类似于土腥的气息,旁边的女人也没睡,怀里搂着四儿子,用棉被捂得后背严严实实。旁边的老三睡相不好,老是翻身,孩子一动女人就去扯扯被角。赵前好久没有感受这样的场景了,想着想着心里升腾起一种欲念,他试探着把一只脚伸进女人那边,见没有动静就挪动身体把一条腿靠了过去,他实实在在地接触着女人的肩膀,一种熟稔而强烈的刺激涌过全身。在寒冷的冬季,女人的身体格外温暖,肌肤很柔软很松弛,这与韩二丫光洁富有弹性的肉体截然不同。女人的温暖和浓烈的体香在召唤着他,当他的一只手臂从女人的脖颈下穿过时,枕头上发出窸窣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叹息,他发现女人的泪水打湿了脸庞、耳廓、头发,枕头都是湿漉漉的。隔了片刻,赵前想扳女人转过身来,女人拒绝了,将脸使劲地扭向另一边,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紧贴住了他,两条腿紧紧地缠绕着男人的一只腿,赵前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女人那粗重的呼吸…… 
  男人翻身趴在炕沿上点燃了一只纸烟,慢吞吞地吸着,吐出的烟雾在屋里久久徘徊,忽闪忽闪的光亮照不清他的表情。赵金氏顺手为丈夫拉了拉被角,幽幽地问:“啥时候猫下①?”   
  第十二章(4)   
  “你说啥?” 
  赵金氏说:“装啥糊涂?别以为我给你挣面子,我是看她肚子里赵家的骨血!” 
  赵前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知道金氏准备接纳韩二丫了。为此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掌讨好似的在女人的后背上游动,“今年过年得好好办办。” 
  一进腊月,年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赵金氏郑重告诫孩子们,过了腊月初八就准备过年,她对欢呼雀跃的儿女说:“腊月里,神仙都下凡到了人间,同地上的人一起过年。小孩子不要骂人打架,惹诸神生气。”赵家大院的女主人忙得风风火火,但是她仍有心情逗逗孩子,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进了腊八就过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 
  赵前暂时放下了日本人收购的忧虑,通知公司下属的各煤矿自腊月二十起停产封井,说一年到头的就图个消停。冰天雪地里,原先喧闹不已的煤场变得空旷寂寥,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覆盖了矿井煤场,也覆盖了所有黑色的痕迹。当经理的办公室房门卷柜也贴上封条的时候,赵前领着大腹便便的韩二丫回了赵家大院。一瞧见韩二丫,赵金氏心里就咯噔一下,别扭又无奈:“你说咋整?谁让咱们是女人呢?” 
  年货不需要男主人操心劳神,赵金氏早早就拉出清单,打发马二毛赶车去了县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在老虎窝就近购买。如今的老虎窝商号林立,仅是杂货铺就已经有了大小十几家,比较有名的字号是处于十字街口的“东兴长”。赵金氏几乎得不到休息,她凑在微弱的油灯下面缝做新衣新鞋,二闺女百合已经能够做针线活了,可是仍然她累得直不起腰来。每天这个时候,男人和女人的摩擦加剧,赵前反对老婆事每躬亲,提议去成衣铺做小孩衣服。赵金氏不为所动,还说:“我看你是钱烧多的,瞎摆啥谱?”男人无可奈何,说:“哎,你真是挨累的命。”没有谁能抑制住家庭主妇的热情,赵金氏要浆洗完所有的被褥,洗过之后拿到院子里晾晒,让被面在寒风中冻成直挺挺的硬壳,俨如铁板状,敲击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赵金氏要添置新的碗筷,前一年的碗筷盆盘被孩子们打坏的所剩无几了。等到这些都忙完,女人会用长木头竿子缚上笤帚扫清扫棚顶、屋梁和墙壁上的灰尘蛛网。 
  真正忙年的序幕是从腊月二十三拉开的,孩子们扳着手指数着日子,在迎接年的忙碌中跑来跑去。大人们起早贪晚,杀猪、杀鸡、做豆腐、做粘饽饽、蒸馒头,所有的工作都要在春节前完成,以便保证正月里只是吃喝玩乐。腊月二十三以后每天都有固定的日程: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蒸猪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糊墙斗,三十晚上玩一宿。腊月二十三这天,供品里必不可少的是灶糖。夜幕降临,赵家大院的男主人恭恭敬敬将灶王像取下来,用灶糖粘一粘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嘴,以免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说坏话。然后在灶坑前焚香、烧纸,把灶王爷像和秫秸扎制的车、马、鸡犬等物和喂牲口的草料一起焚化。赵前跪在供板前,大声说:“灶王爷,本姓张,骑着马,挎着枪,拿着糖葫芦当干粮,去上方,见玉皇,好话多说,坏话少讲。” 
  除夕到了,一早起来赵金氏就正告孩子们:今天过年了,多说吉利的话,不许打坏东西,要是打了碗赶快说碎碎平安,云云。在热烈又略显局促的气氛里,赵前吩咐大儿子:“今年的对子就你写了。” 
  赵成华深感意外,因为家里已经准备了春联,就推说自己的字丑,不敢在圣人面前卖弄。父亲认真地看了看赵成华,话中透着不悦:“吆嗬,挺有学问的嘛,学会卖关子了。” 
  赵成华问:“那,那词儿呢?” 
  “你定!”父亲的大手一挥,转身而去。赵成华一边研磨一边推敲,春联的内容有套路:无非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之类。赵成华把裁好的红纸平铺在炕桌上,拿笔在半空比划了一阵,良久才饱蘸浓墨悬腕运劲。早饭后,家家户户忙着贴灶王像贴对联,红彤彤的对联张贴于院门、房门、米仓、牲口圈甚至大车架上,映衬着皑皑白雪鲜艳夺目。赵前逢人便炫耀说:“呵呵,俺儿子写的哩。” 
  年三十最重要的仪式是供灶王、祭祖和迎财神,各家都要将事先请来的“灶王”神像贴在锅灶上方的墙上,旁贴对联一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贴:“一家之主”。神像下面设一供板,上放香炉碗、烛台和供品。赵家是有钱人,烛台香炉自是与众不同,烛台和香炉都是锡制的,有耳有腿,擦得银光闪亮。农历除夕下午开始祭祖,在正屋北向的墙壁上方有木制小祠堂,红纸中央竖书“供奉赵氏门先远三代宗亲之位”,上方写有“慎终追远”的横批,两侧贴“祖德千年远,宗功百世昌”的对联。赵家的规矩是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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