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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定昂非死不可?他才几岁而已,定昂……也才活了十七年多一点点,为什么他得死,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可是,定昂的死亡,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双手插入口袋,余定宣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也不眨。
「连死神也没有办法改变吗!」陆翔引终于忍不住低喊出声,语气沉痛不已:「死神应该有办法不勾定昂的魂,不把他带走才对!」
「就算是死神,也没有办法决定人类的生死。」顿了顿,余定宣整个人贴墙滑坐到地上:「死神只是依着命令行事,他们也必须依着命令,这和他们个人的意愿无关,他们只是维持应有的秩序,也必须维持……因为,这就是死神存在的唯一意义。」
「我知道……」身子一弯,陆翔引紧紧抱住了头,全身不住发抖:「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死的人是定昂,不是别人,你要我怎么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定昂……」
「天才晓得。」冷冷的扯出一笑,余定宣的眼愤恨不平,并不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
两人,就这么静了下来,而绝望的气氛,宛如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了他们的脖子,就要让他们窒息而亡。
──直到无声息的脚步自远而近的走了过来。
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原本坐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的牙突然站了起来,表情沉静。
定定的看着空气中一点,他点了点头,双手结印,细声念完一长串的异界语言后,他身上迸出了青蓝色的光芒,接着,有着一头冰蓝长发的死神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你来了。」定定的看着凉好一会儿,余定宣才淡淡一笑:「时间快到了吧?」
咬着下唇,凉轻点了下头:「唐定昂他……」
「他全部都告诉我了。」余定宣轻颔首,明白凉想问什么:「我不怪你。我从一开始就说了……那两句话,你还有印象吗?」
「嗯……我记得。」只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这两句话所代表的意思,也才听出这两句话,其实是未完之话……
我,不喜欢你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提醒我定昂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就算不是你自愿的,我还是无法接受──就算带走定昂的魂魄不是你自愿的,我还是无法接受定昂会死去的既定事实。
粉粉的唇抿成了一直线,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不自然的白:「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定昂倒下去的那天晚上,我为他排了一次牌。」深深吐出一口气,余定宣的语气很平淡:「那天的牌面很奇怪,没有办法以单一方向解读……命中注定的伴侣会出现,又同时显示着死亡的讯息,在我试着算出那个伴侣时,牌却怎么样都无法解读,所以,我那时候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
沉默了会儿,凉才开口:「余定宣,我……我就是唐定昂命中注定的那个伴侣吗?」
「其实,这种事也没人说得准。」余定宣站起身,拍了拍长裤:「感情,只有当事人才会晓得自己的想法,旁人的话是说不准的。凉,看你自己怎么想,事情就会跟着怎么发展。」
「凉。」静立在一边的牙,在两人的交谈告了一段落的时候说话了:「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我也要把结界收起来了。」
「等一下。」凉摇摇头,走到抱头发颤的陆翔引面前:「翔引……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陆翔引一震,不过,他并没有抬头,更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原样不动。
闭了闭眼,凉深深吸了口气。望向牙,他点点头。
牙会意的一颔首,身上蓝光一闪,他收回了结界。目送凉穿过开刀房门后,他走了几步,在余定宣的身边立定,不语。
穿过冰冷的门扉,凉缓缓走入开刀房,视他人存在为无物的缓缓走近躺在病床上的唐定昂。
看着唐定昂没有意识的合上双眼,因开刀而显得面无血色的脸庞,凉的心狠狠抽紧,整个人动弹不得。
直到现在,凉才完完全全的意识到,死亡,究竟代表着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凉,仍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雾紫色的大眼空空洞洞。
……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唐定昂骂人的大吼了,以后,也吃不到唐定昂做的早餐、晚餐了,还有,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唐定昂那个有点狂妄,却很好看、很有精神的笑脸了。
──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笨死神笨死神的对他叫来喊去,就再也没有人会把他当小猫小狗似的提来拎去,就再也没有人会一面骂他,却又一面帮他擦干眼泪……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做了。
温热的泪,无声息的自眼眶滚落,缓缓下滑,下滑,贴着脸颊,流过下巴,短暂停留后,跌落。
以后……已经,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呆呆的、愣愣的看着唐定昂,凉不自觉的又向他走了几步,小小的一双手,捧住了那张只剩下半口气的脸。
紧咬着牙,凉的双手微微发抖,泪水,从雾紫色大眼里汩汩而出,没有停断。
深深的望着唐定昂,凉的眼前,像是走马灯一般的掠过了一幕又一幕的回忆。突然地,他放开了手,踉跄的退了两步,像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望向唐定昂,蓦地,凉将脸埋入掌心,发出了只有极为少数的人才能听见的狂叫。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凉狂喊,发出他生平第一次失控的疯狂喊叫,就像是野兽在最痛苦的时候所发出的哀号。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他才发现?不是每个人都说他是天才吗?为什么他会这么样的愚笨!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凉的双拳握得死紧,脸上的表情,混合着绝望、疯狂与懊悔,这样的眼神,是没有人见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眼神。
「凉!」牙忧心的喊叫声传入了凉的耳里,恍然一抬眼,他见到了牙的泪眼:「凉!你快住手,凉!停手,快停手!」
「牙……」眨了眨眼,凉才看清了好友脸上的担忧,也才发现他正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我是个大笨蛋……我真的很没用……牙,我真的、真的……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笨!」
「凉,别这样子!」用尽全力的制止凉继续搥打自己的头,牙急出了眼泪:「你不笨,你别再打你自己了,拜托你,不要这么伤害自己……」
「不,牙,我是个笨蛋……」摇摇头,凉拉开牙的双手,背过身去:「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牙,你知道吗?我爱他……我爱唐定昂,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慢慢的爱上了他……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甚至、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呀!」
「凉……」牙启口,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咬着下唇,牙看着凉,又看看躺平的唐定昂,他低下了头,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对好友没有办法给予半点帮助。
「──牙,你先出去。」转过身,凉看着牙,表情有着牙从没有见过的成熟味,不再像个不解世事的孩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也会完成工作……」
「我知道了。」虽然很担心,可是,牙还是走出了开刀房。
静静的目送牙,凉闭了闭眼,接着,他走向了唐定昂,以一种沉沉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凉低首,轻轻的以唇碰触唐定昂几乎感觉不到热度的唇。
「唐定昂……我爱你,一直爱着你,只是,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也到现在才发现,你和我一样……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及时告诉你……」轻喃着,凉的泪,也滑下脸颊,润湿了唐定昂的上下唇片。
伸舌舔去跌在唐定昂唇上的泪,凉抬起了头,站直了身子。抬手摊开右掌心,在空中一捉,下一秒,他的右手便握住了一把闪动着美丽银光的大镰。
细细的看着美丽的镰刀,握着长柄的手紧了紧。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短针指着二,长针指着十二──时间,到了。
目光回到了唐定昂身上,虽然没有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勾魂,可是,凉本能的举起镰刀,朝唐定昂的身上一挥,接着,镰刀勾出了一个散发着美丽光辉,像是满月一般的球状物体。
凉知道,这个,就是唐定昂的灵魂。
伸出左手,光球缓缓飘移至凉的左掌心,然后,光球缓缓没入掌心里,一眨眼,便完全消失。
在光球消失的那一瞬间,凉全身上下迸发出惊人的白光,那光线,比夏日艳阳还要耀眼,教人无法迎视──而凉,便消失在这道毫无热度白光之中,完全没了踪影。
不过,开刀房里的医生护士们对这一切的一切都浑然不觉──他们只见到心电图在两点整时,变成了一条直线,再也没有半点起伏。
后来。。。
尾声
坐在书桌前,陆翔引正为了期末考而努力啃着他最没辄的英文。
右手努力的摇着笔杆,陆翔引时而皱眉,时而抓抓后脑勺,他默背英文单字的表情相当苦恼。
「哥哥、哥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伴着惊天动地的高叫声,一路从陆家客厅飙入陆翔引的房间里。
磅的一声,房门被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用力打开撞上墙,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喂,你们两个,没看到哥哥在念书吗?」见到一对双胞胎弟弟跌跌撞撞闯进自己房里,陆翔引的表情无奈:「小亦、小轩,你们有什么事?」
「哥哥!定昂哥哥刚才来我们家欸!!」一名小男孩激动的扑上陆翔引,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小亦,定昂哥哥都死半年多了,怎么可能会过来?」陆翔引的眼神闪过一抹痛,将身上的小男孩抓了下来。
「哥哥,真的啦!」小男孩皱紧了眉,为自家哥哥的不信任气得跳脚:「定昂哥哥真的来了,而且,不只定昂哥哥一个人过来而已,他旁边还有一个长的好高好高,比哥哥还要高的人喔!」
「对呀对呀!」另一个小男孩也忙不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