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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睇她们天真模样,莫怜儿不禁回想起两年多前的自己亦是如此烂漫,只是一场黄河大水让她家园尽毁,北上依亲又遭逢亲人搬离远去、爹亲病逝,一连串变故让她尝尽世间冷暖,一下子由小姑娘的天真无忧长大成熟……
“怜儿姊姊,你想些什么?”唉……她们的要求真有那么难吗?为啥怜儿姊姊那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
“啊!没、没什么!”回过神来,莫怜儿尴尬柔笑。“你们别为难我了,我是真不知啊……”唉……这些怀春少女还真是难招架。
“那就没办法了!”其中一名丫鬟先是沮丧,顿了下后,又万分钦羡瞅著莫怜儿说道:“还是怜儿姊姊好,可以服侍小少爷,有好多机会能和他在一起!”
“就是说啊!怜儿姊姊真幸运……”
“好希望能和怜儿姊姊交换喔……”
耶!不会吧!从来不觉服侍璿少爷有啥好的,他那人不是顶好相处,整日端著一张冷脸对人,若非星魂少爷的交付,早在服侍他的头几日,她就吓得逃之夭夭了。虽说两年下来,已习惯他冷漠又严厉的对待,但天天面对著一张臭脸,实在称不上是啥好运。心中暗忖,莫怜儿万万没料到自己竟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璿少爷,他……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不忍粉碎众姑娘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犹豫了下,挑了个较婉转的词儿。
蓦地,一道急促、细微的窸窣声自高大的花丛后方响起,不过那声响实在太小声又短促,是以心思全围绕在小主子身上的众人竟无人察觉。
“哎呀!天天瞧著那好看的脸,甚至还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难伺候也情愿。”一名小丫鬟笑嘻嘻说道,立刻博得其他人一致的赞同附和。
还真具有“忍辱负重”的伟大情操呢!若让她来选,可不会想有个难伺候的主子。再说,小姑娘有怀春美梦是好的,但可别陷得太深啊!像璿少爷这种容貌、家世的人,合该娶的也会是条件与他可媲美的世家千金。她们当丫鬟的没那种命,这世间不是人人都可以变凤凰的。
心中虽有万般想法,莫怜儿也仅是微微柔笑,不便多说些什么。
“怜儿姊姊,难道你从没想过吗?”小丫鬟突然质疑著问她。
“想什么?”莫怜儿一脸的不解。
“就是那个嘛……”某双大眼盈满梦幻色彩。“难道你不曾幻想过,也许哪一天小少爷突然喜欢上你,将你收在身边当侍妾……”
闻言,莫怜儿有丝惊愕,紧接著便失笑出声,淡然道出自己的坚持。“璿少爷永远是璿少爷。”星魂少爷要她把他当主子般服侍,那他永远就只会是她的主子,不可能有其他的身分。
听出她语中涵义,众丫鬟们轻叹了口气,还有人玩笑指责。“怜儿姊姊,你真不懂得善用机会。”
莫怜儿听了也只是轻浅一笑,微微颔首示意,表明话题到此为止,告了声退便转身离开。
众人见她走了,大夥儿相觑一眼,也失了交流小道消息的兴致,纷纷偕同离开,霎时间,原本莺声燕语的庭园回复了原有的安宁……
不多久,一道颀高、修长的身影静悄悄地自花丛后方转了出来,依那略显奇异的神色,想必已一字不漏地将所有对话全听进耳里了。
他──难伺候吗?
南靖璿万万也没预料到自己在莫怜儿的心中,竟只得到这一句评语!亏她还跟在他身边两年了,其他甚少有机会亲近他的丫鬟,对他的想法都比她多出好几十倍呢!
原本只想躺在花丛后、甚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小天地上,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府中丫鬟对他的看法与心思,甚至还得知向来在他面前沉静少语的莫怜儿对他的观感,但是──
他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她对他的观感竟然只有如此短短一句,而且还不是啥好话!
南靖璿只觉一阵气闷,向来冷静、喜怒不形於色的脸庞,难得的浮现出一股莫名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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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颢哥哥,人家吃下下了……”放下手中碗筷,月芽儿唉声叹气地向身边的夫婿抱怨。
“怎会吃不下?身子不舒服吗?”南宸颢紧张询问,毕竟爱妻胃口向来颇佳,怎今日用没几口便喊不吃了?
“唉……面对著一张臭脸,谁用得下饭?”玉手直指对面一张冷脸,口气非常委屈。
她这个儿子平日脸已经够臭了,今儿个竟变本加厉,神色阴霾得可怕,与他同桌用饭哪还有食欲?月芽儿摇头叹气,不明白自己造了啥孽,怎会生养出他这种让人倒尽胃口的屎脸?
听闻爱妻的指责,南宸颢失笑不已,却啥话也没说。
缓缓咽下口中饭菜,南靖璿冷声冷调地道:“真抱歉影响您的食欲啊!”可恶!他这个娘没事找碴。他今天已经够闷的了,她还来激他!
耶!总算开口啦!难得陪他们夫妻俩用饭,却从头至尾一声不吭,叫人瞧了难受,如今……嘿、嘿,总算开了金口。
“娘的食欲算得了啥!最重要的是,谁惹我的儿子不开心啊?”月芽儿笑眯眯的,一眼就看出他心底有事不痛快,毕竟当娘当了二十几年了,儿子的喜怒情绪,她怎么可能摸不清呢!
“没什么,娘,您想太多了!”向来明白娘亲那双眼挺利,南靖璿还是四两拨千斤,什么也不肯多说。
唉……儿子大了,一点都不交心!月芽儿自怨自艾愁叹,倒也没逼问,顺口提道:“这些天怎都没瞧见怜儿那丫头在你身边跟进跟出的服侍?她终於受够你而逃跑了吗?”娇脆嗓音充满揶揄笑话。
谁知原本只是无心的调侃,哪知南靖璿的脸色却难看得紧,一双剑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自从前些天那气氛僵凝的夜晚后,他隐隐察觉那女人处处小心地避开他,导致这些天他莫名烦躁不已,没想到今日又无意间听到她的心底话,让他更加气闷恼怒,甚至连用个饭,娘也笑话她可能受不了他而逃跑。难道他性子真有那么不堪,惹得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唷……她不小心打中马蜂窝啦?月芽儿惊奇瞅睇他越显阴沉的神色,怀疑起这个别扭、难搞的儿子和他的贴身丫鬟间到底出了啥事?
“我饱了!爹娘,您们慢用。”重重放下碗筷,不想面对娘亲那窥探的眼神,起身步出饭厅。
目送他消失的身影,月芽儿眉开眼笑。“颢哥哥……”
“嗯?”儿子心情不好,爱妻为何笑得那般乐?
“你有没有嗅到一种味道?”神秘兮兮的贼笑。
“什么味道?”是他身上的泥味儿吗?可今儿下午去菜园子种完菜后,他已经沐浴清洁过了,难道还是有味道吗?芽儿的鼻子何时变得这么灵?
“你身上没味儿,放心!”一看夫婿在自己身上到处乱嗅,月芽儿就知道他肯定会错意了,忙不迭地制止他可笑的行为。
不是他身上的味道,那是啥?南宸颢满心的疑惑。
瞧他斯文、温和的脸庞布满迷惑之色,月芽儿娇笑不已。“颢哥哥,芽儿、我闻到春天的味道了……”
耶?春天的味道?南宸颢忽地忧心忡忡地凝睇她──
“可、可现在要入秋了啊!芽儿,你确定没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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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轮玉兔向东流,莹净三更正好……
虽尚未三更,皎洁月色下,已有一抹人影在“清松轩”内毫无目的漫游。
奇怪!这么晚了,璿少爷怎还没回来?回廊下,莫怜儿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时伸长脖子探望,就希望能将人给快盼回来……终於,一道黑影自铺石小径那端慢慢走来……
啊──是璿少爷!在黝黑夜色下,尚未认清来人脸孔,莫怜儿光是瞧见他那独特沉稳的走路方式,便知道是主子回来了。
未等到南靖璿发现自己,她已经伶俐地进了房,飞快地备好一切他所习惯的吃食后,便隐身躲到另一处相连的偏房,避免与他照面。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房门开启的“咿呀”声……
她又躲到哪儿去了?南靖璿一回房,看见矮几上还冒著热烟的香茶与一小碟“广寒糕”,心下不禁一阵恼怒。
这些天来,服侍他的工作没一件少做,可她偏偏就有本事在与他照面前,将自己藏了个不见人影。
瞧那茶水还冒著氤氲热气,肯定是在他进房门前才刚泡好的,而他却没瞧见她的半丝儿踪迹,照这么细推下来,她肯定还在房里头……
“莫怜儿,你给我出来!”蓦地,他微恼地低吼,不愿这几日气氛诡异得形同冷战的情况继续下去,干脆率先打破僵持。
“璿少爷,您有事吩咐吗?”一听见传唤,莫怜儿就像一般的婢女般快速自偏房内来到他跟前,低垂的眼眸始终未曾抬起,语气显得必恭必敬。
“你在与我闹脾气吗?”抹了抹脸,他突然叹气,非常不习惯她这几日来的避不见面,甚至连如今都站在他身前了,还是将脸垂得低低的,以往她虽沉静少言,倒也不曾如此避他啊!
“啊?”莫怜儿惊讶地拾起清秀脸蛋愕然瞅视他。“璿、璿少爷,怜儿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那你这些天避著我算啥?”玩躲猫猫吗?
“那、那是因为怜儿以为璿少爷、您不喜欢瞧见怜儿。”所以才避著啊!
“我有这么说过吗?”虽然他常常没给她好脸色,可却从没说出那种混帐话。
“前……前些天夜晚,您很生气……”欲言又止,以下话语不言而喻。
还说没要脾气,这不是记恨来著,这些天才躲著他吗?不过那天夜里确实是他不好,语气坏了些。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该认,他绝不会逃避的。
“对不起!”霍地,南靖璿突兀地道了声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