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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苍王走了,宫婢们全松了口气。唉,终于把脑袋保住了。
“快快快,朱粉,钗头,凤簪,头冠,朝服,锦鞋……”不能松懈,为了看到明天的太阳,他们还得继续努力。
“圣女,您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知道劝慰对这可怜小圣女没什么作用,但怎么着仍是主子,佳碧瞧着那挂泪的小脸,忍不住脱口而出。英英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手下不敢稍停。
一切都会好起来么?
蓝贝任由宫婢为她梳洗更衣,像个木头娃娃般。只除了那大眼中,泪水如注,不断滴落,一遍又一遍花了妆粉。
唉,英英和佳碧劝不了,只有任其素面朝天,勉强点了珠唇,可蓝贝伤寒重,唇裂干涩,点了也没效果,索性只抹上了蜂蜜。
看着晶镜中的人儿,大红朝服,九珠朝冠,颈上红石玉缀,腰间环琅镶翠,两腕都戴上了玉石戒指、金银手镯,鞋子也是镶了瑞兽玉器,右脚系上了一段红丝带,交叉缠绕着小腿肚。一切算是准备妥当。
人生,常常会遇到一些事情,除了接受,便别无选择了。
此刻,便是她必须接受命运的时候吗?!
纵是千万不愿,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吗?!
大眼一眨,泪落两行。一张绢帕立即帮她拭去,谨慎、认真、小心翼翼。
为什么他恨她?
那双深邃的黑眸,每每锁住她时,眼底缠绕着如蛛丝般陈久绵密的憎意、厌恶。仿佛要将她整个吞筋拆骨。
他恨她呵!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应该怎么面对,一个可以轻易定人生死的一国之君的仇恨?
这恨意,她承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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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宫遗心:十三、大婚(1)]
圣女降临,苍王大婚。
此等吉庆喜事,在司徒未玄拿着苍王的晶牌回到皇宫后,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传遍整个皇都内外。离苍王陛下宣布的时间,仅仅两个时辰,婚礼紧锣密鼓地布置着,整个皇宫真个忙得人仰马翻。
自苍王登基,已经整整五个年头。这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令百姓对他们的新帝有一个相当的了解。苍王以十八岁之龄称帝,虽是预言天定之子,却仍是经历了一翻腥风血雨,至于宫内争斗夺权的细则,已经不是民众最关心的。自他登基之日起,朝内上下,清污吏惩贪臣,任清官奖廉政,减轻赋税,重修刑律,扶弱挤贫,布施仁义;对外,平北夷,定西乱,与资源丰富的北瑷国、东凌国建立起良好的贸易关系。苛政下的老百姓一得实惠,即大大颂扬新帝的美名功德。
世人评鉴,苍王陛下乃天定龙子。年纪轻轻习得一身精湛法术,同时精通风火雷电水五术。在皇太子之时,就广纳贤能真才,为日后的政权重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天赋异禀,精于权谋,深沉内敛,狠酷冷情,无论从外貌、气度、涵养,或是心机、谋测、远见来看,都是位天生的王者。
故此,苍王大婚仅一公告,莫不是动万民惊百官的大事儿。
这么好的君王,大家伙儿自然巴望着能早日看能绵延盛世于千秋万代的继续人了。圣女的出现,恰是圆满预言的一大关键。
如今,佳音一传,朝贺的信谏如雪片般送进皇宫。近的快马加鞭,远的鹰鸽传书,再远的不惜动用价值不菲的晶石传送阵,前来呈递贺礼贺谏。
一时间,空中、地上,皇都内外,鹰鸽漫天,马蹄尘荡,传送阵的烁烁金光插云分天。
可以说,整个南昭都为之沸腾了。
雕梁画栋,紫柱金顶,瑞气蒸腾的皇宫内,只见来回奔走的宫婢太监,帖红喜,挂金灯,布锦帘,铺红毡,忙得不亦乐乎。
封后大殿在苍王宫的金仁殿举行,角楼上分布着负责吹长号的太监,殿外宫道上,礼乐司仪已经在整顿队伍,负责放炮的太监开始布置硝线,司仪官在给临时征来的民间艺人训诫宫规。同时,已经候着许多近臣官吏,陆续顺着宫道进了金仁殿等候。
此时,主持大局的司徒未玄正在金仁殿监察各部分准备工作的进行情况。金仁殿的广庭上分布着两座大型九环传送阵,持续不断地闪动轰鸣着,随着光柱忽明忽暗,陆续传送来了一批又一批地方州郡首长官。若非此次大婚决定仓促,绝计不会动用价值连城的晶石传送阵。可见,苍王对于自己的大婚,也着实上心上礼,大手笔。
一位紫色蟒袍、步覆稳健的大臣缓缓行来,周围群臣莫不行礼致好。此人面容清硕,蓄着三缕长髯,一副慈眉善目、德高望众的模样。挠是站在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面前,也仅是轻轻点了点头。
司徒未玄一见来人,立即拱手一揖,“尚书令大人,有失远迎。”看在他人老年龄大的份上,他轻笑着施了礼。
“哪里,宰相大人日理万机,此次陛下大婚,费心费力,实是鞠躬不违啊!”尚书令秦锦鹏,祈王在位时的尚书待郎,因扶持苍王登基有功,得擢升。却是仗着功臣身份,在朝中广纳党羽,连着女儿碰巧也被苍王看上,纳进了后宫,封为橙美人。更是有些拿鼻孔看人了。
个老狐狸,这轮得到你来夸奖我嘛!“呵呵呵,大人言重了。此乃未玄份内之事。吉时将近,大人还请殿上稍候。”
司徒未玄不动声色退一步赶走这老狐狸,哪知老狐狸似乎不怎么买帐。
“宰相大人,听闻您随圣驾接获圣女。老夫斗胆,想问问圣女才姿如何?”
的确够胆色,寻常人臣哪敢问皇帝陛下的老婆如何呀?!可这家伙就是不识歹趣,恁地胆大狡猾。知道他圆滑应世,不会红脸相向,拿着老资格压人。
“大人这可问到我了。圣女天姿仙容,怎么会轻易让臣下得见。大人若是好奇,待会大殿上自然一瞻尊容。”知道也不告诉你,哼!
“原来如此。那么,下臣打扰了。”
碰了软钉子,秦锦鹏脸色不变,矍矍双眸精光一绽即隐,施了礼,阔步往内殿而去。
“宰……宰相大人。”突然,身边又响起一个颤微微的声音。
司徒未玄心下疑叹,敢情今儿大臣们都得了喜气,胆子大了三截不成。没瞧见他正忙得不可开焦么,还一抹头地往他跟前撞。
即刻,他沉了脸色,朝声源看去,原来是一脸哆嗦,直搓着手,相当局促的刑部尚书大人李文堂。
“李大人?”这没一丝严谨气质的大人,实在让人难理联想到他是总管刑部这样的森严部门的老大。且是那老狐狸的人,真是个奇怪的搭配呀!
“这个……圣女,哦不,我只是担心我的女儿,她……您知道,她生性就是一副弱骨子。这圣女……您看,以后还望宰相大人能照应着。”
原来,又是一个为女儿打探消息的家伙呀!
唉唉,可怜的小圣女,还没登后位,就有一群豺狼环伺算计了,以后的后宫日子,哪清静得了呀!这一团乱,大概只有一个人乐于见到,且权玩其中吧!
“李大人言重了,宫中的主儿,就苍王一个最大。只要顺了他的意,一切都好说。”
“那是,那是……下官越矩了,下官告退。”
李文堂战战兢兢离开了。
司徒未玄喘口气,看着又跑来的三四个司仪官,脑门刹时涨大。唉呀呀,我的苍王陛下,您真是要了小臣小命。大典定得这么急,不操断他半条命,今天是甭想休息了。呜,真想念小如那张木板脸,比这些皮笑肉不笑的家伙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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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宫遗心:十四、大婚(2)]
武——武——武——
贯天震地的长号声沉沉叠起,皇宫内外一阵沸腾,封后大典开始了。
紫贝宫
当司仪太监急匆匆地跑来传了旨,英英和佳碧,一左一右,扶着面色异恙潮红的蓝贝,急急出了寝宫。
头昏脑重,呼吸都热烫得吓人。开始还苍白的脸,现在红霞绯绯。虽然刚才她们紧劝慢磨地让她喝了汤,吃了一些小点心,依然顶不了寒病的侵蚀,腿脚无力。一身隆重的朝服,加上叮叮当当的佩饰,少说也有十来斤。
唉……
蓝贝就这么昏昏噩噩被带到了苍王宫侧殿,她一到,殿中气氛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因无她,按南昭国的封后大典礼记,皇后陛下应是在众嫔妃美人的簇拥下,至正殿受封。这礼仪的过程,充分表现了皇后陛下乃后宫之首,将掌管后宫一切事务,为皇帝陛下分忧解劳。
这会儿,苍王已经纳进宫的美人们全盛妆于此,静候圣女皇后的架临。她一到,自然成了众所注目的对象。
由于开始发着高烧,蓝贝没有精力去观察这些未来的“敌人们”,自由着英英和佳碧从旁照应。
一身艳丽红裳的美人瞥了一眼,即哼声立在了一边,不与另外三个美人一伙,相当孤傲冷艳。没办法,以蓝贝清水淡容之姿要与她这种成熟妩媚的女人相较,孰输孰赢,似乎一目了然。
身着橙色、紫色和暗金色朝服的三位美人似乎是一个小团体,聚在一起,互递眼神,窃窃私语。
“太一般了,连宫婢都不如。”
“难怪呢,听说苍王陛下其实很讨厌圣女。”
“完全没有名门淑女的风范呀!”
“怎么母仪天下?简直开玩笑,呵呵呵……”
英英听到,脸色不好,就想发作,却一把被佳碧拉住,摇了摇头。她沉着脸,忙为蓝贝倒了杯茶,让她润喉。
停留了半杯茶的时间,司仪太监即进来催促,做好准备。
大殿内外,一片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