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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东方发白,驿站华灯闪烁,马儿的嘶鸣声点缀了清晨的宁静。
午时,马车驶入肃穆的清州知府,陈灵儿掀帘率先踏出马车,站在踩脚凳之上,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抚扇轻摇,眸光凛然,风姿卓越,好一位翩翩美少年。
“下官王知府给特使请安,请问特使怎么称呼?”王知府领着师爷一干人等迎于车前,他面部松弛,五十多岁,谦恭施礼,语言谨慎。
“好说,本人姓陈。”陈灵儿迈步跨下去,车前一遍人殷勤问安。
“恭迎陈特使。”王知府哈腰恭敬上前,陈灵儿举扇掩鼻,“陈特使舟车劳顿,请到后花园清房小憩用膳……”
王知府说话未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从马车里又走出一位矜贵之人,风流倜傥,傲笑浮面,折扇潇洒一拢,轻轻掂了一下云木伸过来的臂,走下马车。
王知府是见过世面之人,再说单王爷他也认识,进京面圣时见过,他慌忙伸掌抚袖,准备跪迎。单王爷瞪了他一眼,将折扇抬了抬,王知府会意,心知肚明,微服出访,“下官恭迎杨爷,里面请,里面请。”
陈灵儿前面顿足,似乎受到冷落,面色不悦,“喂,王知府,不用理他,他只是本官的副手。”
“是是是,都一样,都是本府的贵客。”王知府伸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是刚才怠慢单王爷被威吓出的一身冷汗,现在陈特使又说他只是副手,让他左右为难。这位陈特使与单王爷同车而行,也并非等闲之辈,谁都怠慢不得。
陈灵儿瞧着王知府的狼狈样,胸中扩出低低的冷笑,无比的惬意,在京都谁都比她大,谁都比她正,现在终于高高在上,扬眉吐气一番。
王知府瞧着紧跟在陈特使身边的青年翠莲,面无表情,眸光锋利,脚步沉稳,动作干净利索,一看就是高人,这更加增添了陈灵儿的尊贵神秘身份。让王知府摸不着头脑,她处处行于单王爷之前或并肩同行,谁会比单王爷身份还金贵?除非太子,但此人年龄尚青,太子他也认识,明显不是。
周围的百官见知府大人如此恭敬,已知来人身份显赫,有几人悄悄退去准备款待。
他们被领进带花园的清幽小院,朱角楼台,荷塘小溪,甚是僻静。
他们来到清雅的厅房落坐,房间飘散着松木的自然清香,陪坐的有王知府和他的师爷,冯师爷,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儒雅书生气。
这时一位俊美清秀的姑娘托着茶盏款款进来,浅笑盈盈,面若桃花,光滑白嫩的小手捧上茶盏搁在陈灵儿位前,先笑后语,“陈特使请用茶,此茶乃本地所产的毛峰茶尖,清纯爽口,请慢品。”说罢向灵儿嫣然一笑,羞涩低回,陈灵儿眸眼一挑,抽唇一乐,正和她应和,好似郎情妾意。
姑娘同样殷勤地向单王爷赠茶,单王爷依然浅笑,只是并未瞧姑娘一眼,接过茶盏,心思全是茶上。灵儿一看,此女定是王知府的爱女,想趁机攀附权贵。
一盏茶工夫,厅里传上来满桌子膳食,随后请进来两位怀抱琵琶的美艳女子,眸目传情,频频送波,灵儿挑眉看向单王爷,眸光犀利,四目交流,原来你们是这样到地方寻查的?单王爷白眼一翻,表示很受伤,很冤枉。
王知府与冯师爷同坐陪吃,见陈特使与单王爷淡笑听曲,也没有更多的话语。琵琶乐声轻缓,如珍珠洒落盘中,撩人心弦。
“二位爷,这是我们清州有名的乐师,虽然不如京都的好,还能勉强入二位爷的耳么?”冯师爷语气甚是谦恭,他的眸光看向陈灵儿,实则是在探视不明身份陈特使的底细。
“此处虽然不是江南,但能听出弦外之音有江南小调的风雅,好似连绵细雨打在芭蕉叶之上,远听无声,静听犹如在耳畔低回婉转,时而细雨绵绵,时而如高山流水。好曲,好曲。”陈灵儿意在品尝美味食物,语气轻描淡写,眸色甚是不屑。
“好,好个细雨打芭蕉,没想到陈特使年青有为,学识渊深。感情还如此细腻,妙,真是妙哉。”冯师爷语气谦恭,马屁拍得灵儿眉开眼儿笑。
席桌散去,在知府偏房内传来王知府的寻问声,“冯师爷,你看出陈特使是何来历吗?”
“嗯,他眸眼儿瞧着琴师欣赏有佳,笑眼频频,应该对诗词歌赋甚感兴趣。而王爷的心思却在他身上,看来此人的身份是特使兼……”冯师爷微微思量,话语甚犹豫。
“兼什么?师爷不防直说。”王知府放下茶盏,将身子微微前倾。
“特使兼男宠,没错,他应是单王爷的男宠。”冯师爷这时确定下来,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对,是男宠就对了,不然还有谁敢在单王爷面前如此放肆,看来单王爷是带他来玩儿的。”他们俩这一顿饭,终于摸清了特使的身份。知自知彼,以后方才不会唐突,献错殷勤,让自己处于被动。
第二天,陈灵儿与单王爷眸色肃然,端坐于公堂之上,王知府与冯师爷坐在下首,威武的衙役有节奏地敲着棒子,‘威武’声响彻公堂。给人以震慑感,堂下跪着的年青人顿时有些发软,跪着的身子慢慢坐了下去。
陈灵儿翻看着档案,回头和单王爷切切私语,“爷,此人因为他姨娘与他亲娘闹矛盾,奋起执剑杀了他姨娘,如此明确的案子,知府也能审,为什么让我们来审?”
“昨日我已翻看过此案,这堂下跪着之人,潘博不承认自己蓄意杀人,自称自己在练剑之时,姨娘和他亲娘正闹别扭,故意撞到他剑上来寻死,栽赃陷害他,但女方家属不服,执意上告。此案我已调查过,不是知府不能审,而是有人故意捅到京都特地让本王来审。”单王爷眸底有不明的暗光轻轻划过。
“哦,是谁这么能找乐子?这案子是不是就变得很有趣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让你来审?”灵儿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爹是清州首富,清州离京都不太远,冰王爷想拉拢他,一直无果,所以冰王爷知道我管这一片,想借本王之手,让本王秉公执法,定潘博的罪,自然而然就把清州首富推到冰王爷门下。”单王爷眉宇紧蹙,微带难色。
“那我们就审他无罪,那不是冰王爷偷鸡不成失把米?”陈灵儿眉飞色舞,志在必得。
“哪能如此简单,草菅人命,如果他果真蓄意杀人,必须法办。冰王爷就算拉拢天下财团,也是枉然。”单王爷一脸正气,誓不屈服。
086 如此审案
“堂下何人?”陈灵儿惊堂木往案桌上一敲击,厉声喝出,堂下受审者潘博浑身一颤,跪直身子,微微低头,眸含不屑,似乎并不心虚。
“草民潘博。”语气不卑不亢,不温不火,似乎受审多次,回答顺口。
“几岁?”灵儿沉思片刻,和他口气应和,心不在焉。
“十八。”
“今天吃的什么?”
他眸色一怔,眼睛有了神采,似乎在想自己有没有听错,确认正确无误时才回答道:“两个馒头。”
“家有几口人?”
“这要问我爹。”
“……”陈灵儿怔了怔,惊堂木一敲,厉声呵斥,“大胆刁民,你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本官可以判你藐视公堂之罪,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潘博见要用刑,慌忙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草民冤枉,草民并未说谎,家里有姨娘和兄弟姐妹一共二十五口,养在外面有几位?草民不清,还有丫鬟肚子里的孩子算不算?请青天大老爷明示。”潘博一脸的委屈。
“叹,这个杀你姨娘有什么用,直接杀你爹就行了。”灵儿捂着嘴轻轻自言自语,单王爷听后‘哼哼’两声提醒她说话慎重。
“来人,拿麻绳来,”衙役不解,从后堂呈上来捆东西用的麻绳。“用麻绳将他从脚踝向上缠,像捆粽子一样,一直缠到肩膀,把他抬到单间站着,头发悬在梁上,他什么时候想招供就什么时候放开他。”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眸光逼视着他。
“大人,你还没有问草民我所犯何事?”潘博被捆得像一截棍子,横在地上。
“不用浪费时间,问了也是白问,你一定招供的和上次招供的一样。抬下去吧,把监狱单间的钥匙给我,谁也甭想私自见他。退,堂。”陈灵儿惊堂木一敲,宣布退堂。
“大人,冤枉啊,草民确实是冤枉啊。”声音渐行渐远。他在单间里立正姿势站好,手脚缚着,全靠悬着梁上的头发支撑平衡,这个刑法前所未闻,那难受的程度只有自己知道。
两天后,当此事传进东宫太子府,太子气得暴跳如雷,将亚王爷痛批一通。“她明显就是屈打成招,想定嫌疑人的罪过,推波助澜,将势力推向冰王爷一边,她明摆着就是帮她的表哥冰王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
而当晚灵儿与单王爷正在房中饮茶谈天,正在等候潘博翻供的消息,隔壁传来惊叫声,“走水了,走水了。”
“失火?”单王爷率先冲出去,这时窗外窜进一个黑影,点住灵儿的穴位……
灵儿在风中被人扛了两条街,才隐隐约约感觉进了一个房间,将她扔到床上,那个向房中之人禀报,“爷,就是他。”
那位爷扯下她腰上的钥匙,钥匙串连在腰牌之上,他正要取下腰牌上的钥匙,看见腰牌上闪闪发光的金币,怔住了。他迅速取下她头上的布罩子,“灵儿?怎么是你?”他惊喜地握住她的手。
“喂,松开你的爪子,解开我的穴道。”灵儿愤怒地瞪着他,感觉事出蹊跷,这事与他何干?
“好好好,这是子昂的错。”谢子昂迅速帮她解开穴道。
灵儿伸手将他手里的钥匙抢回来,握在手里,“你想劫狱是吧?跟我到知府自守吧。”
“灵儿,你腰牌上那枚金币是你的吗?”谢子昂眼放华光,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