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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又是他!小豹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虽说这个事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就一定跟吴德有关系,但背地里说不定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吴德此人小气非常,睚眦必报。上回媳妇这么样的得罪了他,若是他由此记恨上他们潘家,甚至于在背后下点绊子,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潘云豹正色给冯遇春拜了一拜,“多谢姐夫出言提醒!”
冯遇春笑着摆手,“咱们至亲骨肉,有什么好客气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这样,我不过是提醒你留个神。原先我也没想到这儿来,是三妹有一回无意间跟她姐提到,好象跟吴德有些不对路子,我才格外留了心。”
他顿了一顿,又道,“吴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好象不管什么正事,其实朝中不少大臣都与之结交,盘根错节,很难对付。再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现又在军营这个风口浪尖上,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潘云豹点头谨记于心,却很是忿忿,“这个人,也太可恶了!”
冯遇春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偏叫这种人就是能讨皇上太子他们的欢心,有什么法子?若不是有什么十拿九稳的证据,谁也轻易奈何不了他。对了,你在军营,见太子和几位殿下如何?”
潘云豹实话实说,“太子倒不怎么出来,不过威信仍是有的。二殿下与我们成日摸爬滚打在一块。现在人缘越来越好了。至于三殿下……”
小豹子忽地犹豫了一下,其实李念做的也不少。不过他不跟寻常士兵们交好,而是有选择性的与部分教官与贵戚子弟们交好。可这些话,却不是应该由他来轻易评说的,于是只含糊说了句,“他也是不错的。”
冯遇春微微颌首,心里有了几分数,也不多问了,只是交待他,“你在那儿诸事小心,平安握到潘帅回来,就天下太平了。”
潘云豹也是这么想的,正说着话,张蜻蜒过来请他们了,“你们在这说什么呢,这么严肃?饭菜已经备好,有请二位大爷赏脸,过去享用吧!”
她来冯家走动了几次,见冯家老小都很随和,就渐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此时笑嘻嘻的牵了小桔过来装丫头,逗得二人一笑,过去用饭了。
张精蜒说话算话,小豹子面前还真的端来一盆炖得酥烂的猪脚。这是从章清芷少盐清淡的砂锅里捞出来,又多加了盐酱花梳重新调过味的。
小豹子吃得很欢,也不介意是人家发奶用的。在军营里混了几个月,挑食的毛病是彻底戒了。
饭后就在院中戏耍消停,三姨夫很没出息的不敢去抱小外甥,因为觉得来春实在太小了,又那么软软嫩嫩的,他很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这个小家伙,于是只陪小桔游戏。
要说起来,这位姨夫可比小桔他爹可有劲多了,把小始娘抛上接下,疯得一头汗,张三姨在一旁看得眼馋,直恨不得自己也化身小不点,让这头豹子带着玩儿。
后来章清芷要哄儿子睡觉,实在受不了他们在院外这么聒噪,干脆明明白白的送客,“随你们去街上逛逛,要不收拾房间也让你们歇个午觉,否则这么闹,我们晚上是肯定顶不住的。”
张蜻蜓和潘云豹都是活力无限的人物,玩在兴头上,哪里肯歇?当下潘云豹就让小阿桔骑在自己肩上,带着媳妇和小丫头出去逛街了,晚上说好了酒楼再见。
这段时间,娘生了小弟弟,家里忙得不可开交,都好久没人带小桔出来好好玩过了,这下子跟了三姨两口子出来,小丫头就跟鱼入了水,鹰上了天似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坐着大马车,高高兴兴的跟着他们上了衙。因小始娘看着什么都好奇,老要下来看看,带个马车走走停停的,很是不便。张蜻蜓干脆让人全都下来,打发纪诚到酒楼去等着,只让安西和绿枝跟着一处逛。
原来出门的时候,张蜻蜓带的是彩霞,只是在去铺子里面时候,把她放下了,答应过这丫头要找机会让她学习,张蜻蜓就不会食言。
绿枝一早已经忙完了铺子里最忙那段时候的生意,把剩下这才交给她,彩霞也是读书识字的,上手起来也很快。
现在店里可有不少人能帮着管事了,不说潘茂广从前派来的两个帐房,就是老实巴交的白亮也颇懂得经济之道。所以就算他们三个东家全都不在,店里也是能照常运转的。
绿枝从铺子里出来,径复到冯家来接班,免得张蜻蜓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不过说起来,她也觉得张蜻蜓身边应该添个小丫头了,否则成日就是她们几个,万一哪天都忙起来,她可不就成光杆司令了?
说起来,院里的丫头是不少,可是铺子一大,把人立即全都铺开了,根本没个闲人。
眼见要路过牙市,绿枝惦记着这事,就伸手拉了张蜻蜓一把,“姑娘,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合心意的,您就买一个吧。或者送给陆姨也好,她前几日不也老说,身边没个能伺候的。回家还得她烧茶煮饭?”
这话倒是提醒张蜻蜓了,陆真自从过年那会子要看铺,就搬回去住了。其实她也没家,一直都是租赁而居,因为让李思靖住进了唐晟荣家,所以她也就住了过去。
从前找山家说,要在他们这铺子后头再搭几间房,房是搭起来了,可是很快就因为生意实在太好,又给挤占作了别的用途。就是剩下几间休息室,也给一帮子不知检点的汉子们弄的埋汰得不行,陆真这么个爱干净的人,可下不去脚。
她算来算去算了半天。若是自己一个单身女人祖房,祖个独院吧,房子大了,她住着也怕。若是与人合祖,又实在是很难找到唐秀才这么合适的人。这个秀才虽然罗嗦一点,但心地很好,又爱干净,很懂礼节,比一般的小老百姓可强多了。
于是顾不得嫌隙,住进那个唐秀才家,张蜻蜓也去看过一回,那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一所小四合院,正门是三间瓦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两边各有一间厢房,一间用作唐秀才教书的教室,对面一间就给李思靖借住。厢房再连着的两间小小耳房,就是厨房和杂物间了。房间都不算太大,但小小巧巧的还算实用。
可是陆真搬来,总不好和自己这么大个外甥挤一间房,而李思靖进了军营,也不是时常回来的,于是唐秀才就在自己书房里搭了张铺,把卧室腾给了李思靖。这也是读书人独有的脾气,宁肯抱着书睡,也不肯把书房挪给别人。
上回张蜻蜓去,就是带人帮忙收拾的。因为唐家的老房子已经很旧了,本来就有些需要修修补补的地方,再说,自己一家子挤进来,反把正主挤得去住书房,陆真也怪不好意思的。而唐晟荣又死活不肯收她的租钱,于是就打算花点钱,把唐家的老房子修算一番,自己住得也安心了。这个唐晟荣倒是接受了,他也知道,不让陆真花点钱,她住着也不能自在。
至于孤男寡女的怕人家笑话,那倒是不必。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了,是个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算是人家做下什么,那也是男未婚女未嫁,没什么好嚼舌头根子的。甚至有些人还乐见其成,虽说陆真年纪比唐晟荣还大上几岁,但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差几岁也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了。
只是陆真一直不吭气,只当个熟人租客,花了笔钱,把房子修了修,那些破家具也淘汰了不少。正好那回张蜻蜓收拾娇蕊时,多了不少家具正闲置着,陆真倒是不嫌弃,挑拣一番,择了些有用的拖了来,重新布置了一下。
最大的那间卧室当然还是留给了唐晟荣,只是重新给他换了张床,又布置了新书柜,让他可以把自己的宝贝书收进去了。她花别的钱,唐晟荣还客气一二,可是给自己布置书房,唐晟荣却是真心高兴的,自己还添了钱,以求弄得更好。
那间小些的书房,一半放了大衣柜,存放衣物被褥,一半摆了套小小巧巧的床桌椅凳,给李思靖回来所居。陆真瞅着那些学生用的破桌子烂椅子也不行了,同样淘汰了一批,换了些好的。
最后她才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似模似样,虽然只一间,却也拿柜子隔出里外来,很是精巧。
总的来说,钱没花多少,但大伙儿都住得挺舒服的。
只是有一点不便,那就是唐晟荣做饭的手艺实在太差。他做的陆真基本不吃,可陆真既然住在这儿,总不能说自己做了饭,也不管人家。于是每天从铺子里忙完了回去,还得给他做饭,实在是有些辛苦。
所以陆真早就念叨着要买个丫头来帮手,晚上也好跟她作个伴,
许多事也便利许多,只是一直不得空。
张蜻蜓此时得绿枝提醒,便想过去瞧瞧。小桔骑在三姨夫的肩头,一手拿个风车,一手拿串糖葫芦,有得玩又有得吃,小嘴塞得鼓鼓的,摇摆着两只扎着小朵的羊角辫,表示什么意见都没有。
说起来,小豹子也没干过买人的勾当,很好奇的一同过来了。这处牙市也没有特别的标识和场地,只是人牙子和要卖儿卖女的百姓约定俗成的在这儿来交易,就渐渐成了一处约定俗成的集市。
现在虽不是荒年,但因为京城之中来往的人多,长年累月都有生意做,所以张精蜒他们挤进来的时候,这儿正有几个等待售卖的人。
刚过来,就见有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围成一圈,在相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这个年纪的女孩是最好卖的,既不象更小的孩子那么不懂事,干不了多少活,还得白费钱养活。又不会因为年龄太大,心眼儿太多。这似懂非懂的年纪,再加以管教,是很容易改造的。只要生得再有二三分姿色,价钱一般是不错的。
张蜻蜓也想挤过去瞅瞅,但看围的人太多,想来价钱也不好谈,于是就往旁边退了一步,且看那些人如何行事。
牵着那女孩的人牙子是个三十许的男人,很是精明,跟人谈价也挺有意思,并没有直接报价,这也是怕人牙子自己找了托来哄抬价钱,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