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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文命大喜,当下就与各酋长,画定疆界,随即班师。仍登舟循碣石山而南,到了泰山之阴这个地方,平原甚多,西北与济水相接,中间之大水有两条:一条叫作潍水,一条叫作淄水,都是自南向北流到逆河中去。自从洪水泛滥之后,这两河为泥沙所淤垫,久已失其故道。文命拿玉简测量了高低形势,叫庞降、庭坚、叔献、季仲四人分头去修治,过了一个多月,工程完毕。青州一州,又治好了。
文命率领大众,跃过泰山择地驻扎,预备接续就治徐州。
自己却带了真窥、横革、之交、国哀、伯益、水平、伯夷、夔和黄魔、大翳十人径入帝都。一则每州治毕之后,照例入朝白帝;二则新得到伯夷和夔二人,要荐之于朝廷,所以同去。
一日晚间,行到一座山边住宿,只见一道光芒,如流星如长虹从山上直向溪中射去,水中澒洞有声,就不见了。水平道:“莫非又是(鱼骨)鱼吗?”伯夷道:“二十年前,某在此经过,知道这座山叫作独山,下面的溪水叫作末涂之水。那时天气大旱,自夏徂冬不下雨。据此地父老说,系一种怪物,名叫脩(虫庸)的为患。那脩(虫庸)出在末涂水中,入是有光的,不要是脩(虫庸)吗?”正说时,忽见那道光芒又从水中穿起直到山上。黄魔早耐不住,飞身过去,提起双锤,向光芒猛击一下,光芒忽敛,觉得有一物坠在地上。俯身一看原来和蛇一般似的东西,忙用锤柄挑起,归来献与文命。
文命等一看,是一条黄蛇,而有两翼,如鱼之鳍,确是异物。文命便命横革去叫一个土人来问。须臾来了一个老者,须发皓然。文命便问他?道:“近来此地年岁好吗?”老者道:“还好,还好。但是今年恐怕难,有半个月不下雨了。”文命道:“半个月不下雨,有什么要紧?”老者道:“不然。独山上的怪物出现了,我们此地的旱灾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历来如此,无可挽的。”说罢咨嗟。文命听了,知道伯夷之言不谬。
便又问道:“这怪物叫什么名字?是何形状?”老者道:“老辈相传名叫脩(虫庸),形状到没有见过。但看见飞进飞出,一条黄光如虹霓而已。”文命道:“汝等此后可以安心。这个怪物我们已替你除去了。”说着,就将脩(虫庸)的尸体指与它看。老者骇然道:“原来是这样一件东西,可怕可怕!”说罢,便向文命称谢一番而去。
伯益向文命道:“冀、雍、豫、兖四州我们所经过的虽有怪物,但是没有此番青州之多,真是可怪。”文命道:“国家多事的时候,妖魔小丑本来是随处出现,害虐人类,不足稀奇的。青州地领外国,更沾染了外国的风气。或者竟仗着外族的势力,模仿着我族的方法,那么自然穷凶极恶,不易制治了。”大众听了,都以为然。
第一零四章 桐柏山风雷震惊 两储君霍潜迎禹
且说文命入朝白帝,报告兖州、青州水患已平,帝尧竭力嘉慰。因问以后当治何地,文命对说,打算治徐州,及豫州的大部。帝尧道:“数十年前,朕南巡走过长淮,见那泛滥之害甚大。现今更不知道糟到如何?汝此番去治,愿汝早日成功!”文命稽首受命,朝罢趋山。
帝尧看见他行步甚为蹇滞,便又叫他转来,问道:“汝患足疾吗?”文命道:“是。”帝尧道:“何以患足疾?”文命道:“臣连年治水,奔走的时候多,有时勉强而行,筋络遂受损伤,所以走起来,两只脚不能相过。亦曾请医生医治,不能求速效,臣亦不能久待,只好随它去吧。”
帝尧及太尉舜等听了,都太息道:“太辛苦了!”仔细一看,文命的面色亦觉憔悴,神气苍老。帝尧又问道:“汝今年已到三十岁吗,曾娶过亲吗?”文命对道:“臣今年尚未到三十岁,亦未曾娶过亲。”帝尧道:“三十而娶亲,是男子极迟的限度。汝虽则未到三十岁,但亦应该娶亲了。宗桃嗣续,关系非浅,以从速娶妻为是!”文命连声答应道:“是。”
退朝之后,文命又来见太尉舜。说起伯夷与夔两人之才德,请舜荐之于帝尧。太尉舜道:“崇伯所赏识的人当然不错,我明日就保奏吧。”两人又谈了一会公事,文命就要动身,舜道:“且慢,刚才天子劝你娶妻,这话极不错。你以年纪论,真个应该娶了!”文命道:“某非不想到。不过水患未平,哪有工夫顾及家事!且等几年再说。”舜道:“不是如此。治水固然要紧,娶妻亦属重要。况且你孑然一身,无兄无弟,尤其应该早点娶妻生子,上慰先灵。不能以治水为推托,况且娶妻不过一个月半月之事。娶妻之后,即可以去治水,于工作并无妨害,何必固执呢!”文命听了,亦无话可说,只得答应道:“是。”凑巧羲叔跑来,看见文命,就说道:“刚才天子劝崇伯娶亲,我到有好几家才德兼备的女子认识,我和你执柯吧。”说着,历举了几家出来,文命听了,无所可否。太尉舜知道文命都不愿意,就说道:“且再谈吧!”
当下文命辞了太尉出都。大章、竖亥两个是鲧的旧臣,本来极盼望文命早成家室。看到文命如此辛勤劳瘁,常常心中担忧。不过文命事忙,无机会可说。如今听见天子、太尉都敦劝,又有大臣作伐,怕文命不愿,不觉同来谏劝崇伯娶亲。文命叹道:“我年已长,深恐时候太迟,失其制度,岂有不愿娶妻之理?不过我现在,一则无暇,二则没有遇到可以和我匹配之人,所以只好延迟了。”大章道:“小人听说,羲叔举了好几个,都是富贵之家才德双全的女子,何不拣选一个呢?”文命听了,笑道:“我的娶妻,不愿于寻常女子中去寻,我亦不愿寻常的人来替我做媒。以我历来所经过的事迹推测起来,我如果娶妻,必有一种奇异的征应呢。”大章等见文命如此说,不便再言。
文命出都之后,逾过王屋山,由河人济,一直到陶邱附近,与大队会全,就商量去治淮水。可是过了沛泽,弥漫一片的都是水,南与江海相通,而且惊涛浊浪,不住的掀颠,舟楫亦难通行。正在踌躇之际,只见远边有一个白色的动物,蠕蠕的向北方而来。愈行愈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九尾的白狐。众人无不诧异,只见那白狐走到文命面前,忽然人立起来,将两只前足向文命一拱,口中发出人言道:“崇伯请了!”
文命看了奇怪,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妖怪?来此何事?”那九尾狐道:“我家在南方涂山旁边一个涂山国。那涂山国的国君,就是我的苗裔。那国君的两个女公子美丽非常,才德兼备,要想嫁给崇伯。这是天缘,不可错过。”文命大怒道:“你是个畜类,涂山国君是你的一族、当然也是个畜类,难说我来和畜类为偶吗?”
那九尾狐听了,呵呵大笑道:“崇伯,你说我不是人类,这句话未免大轻率了!崇伯,你想想看,你自从得了云华大人传授之后,所见过的神仙有多少,是不是一定是个人身?那形状怪异,如海神禺虢,风神飞廉之类,是否都是畜生,不是神仙吗?西王母蓬头戴胜,豹尾虎齿,莫非也是畜生吗?你再自己想想看,你的真神如果出现起来,还是人形呢?还是兽形呢?”这两句话一问,众人听了都莫名其妙。只有文命自己恰恰刺在心窝里,哑口无言,做声不得。
九尾狐又接着说道:“这个叫做半斤八两,天然的对偶,有什么亏负你吗?况且现在我用这个九尾白狐的形状来见你,因为你前日有一句话,说你的娶妻必定有奇异征应,所以我才给你个奇异征应,亦是来预先报告你一个祥瑞。你是聪明人,难道这个理由都想不到吗?你要我是个人身,这又何难?”说着,将身一摇,转眼之间便化成一个白须老者,仙风道骨,气概不凡。拱拱手向文命道:“这次我是个人了。我的苗裔,亦当然是个人了。这头姻事,到底要不要?”文命至此,才知道他是个大仙,慌忙还礼道歉。又想想他的所谓祥瑞,白色就是我的衣服,九尾就是王者之证,莫非我将来有帝王的希望吗?
但是涂山氏的女儿究竟好不好,未曾打听过,哪里就好答应呢?正在踌躇,那九尾狐已知道文命的意思,就解释道:“这是天缘,不必迟疑了。涂山那边,近几百年来,有一个歌谣,人人所唱的,叫作:”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照这歌词看起来,岂不不是应在崇伯,岂不是明明白白的说是天缘吗?好了,不必迟疑了!“
文命听了,还不能就答应。苍舒在旁代文命说道:“崇伯此时因治水事忙,无暇顾到婚姻私事。且待将来行到涂山的时候再议吧。”九尾狐道:“这种地理我亦有点知道。治它种水,应该从下流治起;治这条淮水,却必须从上流治起。我要崇伯答应这件亲事一半固然为天缘,一半也是为治水的便利起见呢。”文命听到这句话,不免问道:“为什么淮水不能从下流治起呢?”
九尾狐道:“我们涂山氏之国本在淮水旁边。洪水未起之先,淮水早先为患。可见了洪水之患,是天然的,普通的;淮水之患,是人为的?特别的。天然的,普通的,可以用普通的法则去治它;人为的,特别的,非先将它为患的根本决了不可。
这淮水为患的根本,在上流,所以只能从上流治起。“文命忙问道:”所谓人为的?究竟是什么人呢?“九尾狐道:”不是人,是个妖物。然而亦仿佛是个人。“文命道:”是什么妖物呢?“九尾狐道:”这个我现在还不能说。“文命道:”何以不能说?“九尾狐道:”当初这妖物为患的时候,我早知道。
但是因为力量不及它,只好将国都迁让到南方去以避其害。现在我若说出来,它一定知道,必来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