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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他等待了九个春夏秋冬的人。早在三日前,他便得到消息,如无意外,欢喜将于今日回到国都。子寻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尔夏。尔夏听罢,沉默半响,然后幽幽地对他说:“如果现在去找她,恐怕一切又将周而复始的上演。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她只想做我的妻子,而不是六弓国的皇后。再给她些时间吧,等到她愿意重回我身边,我再去找她。”
“你难道舍得与她分离吗?”子寻脱口而出,他搞不懂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思。他是多么霸道的一个人啊,子寻以为,尔夏让欢喜一个人去景和国扫墓,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成度的包容与宠爱了。而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愿意让欢喜自由地生活。
他对她的爱,竟然有如此的深,深到他可以隐藏自己的想法,深到他可以忽略掉自己的渴望而成全欢喜的生活。子寻的喉咙哽咽了,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舍得,却不得不舍得。”尔夏唇角上扬,露出一个颇为伤感的笑容:“这场大火,不仅仅烧毁了偏殿,也烧掉了欢喜在宫中生活的最后一丁点勇气。我不该让她去面对这些的,我以为可以护她周全,可其实她夹在后宫中,几近窒息。是时候打开鸟笼子,放它去飞翔。”
子寻凝视着尔夏的脸,那张脸依旧耀眼夺目,但那眼神却越发的深邃。子寻不禁喃喃说道:“偏殿走水,我已暗中派人加以调查,死的那两个人并不是宫内之人。只是那日颇为混乱,有许多外面的人混进宫中。
根据内务府当时记录的名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杂耍艺人失踪了,而根据那个领班人的描述,那两个人的身形与在偏殿被烧死的二人颇为相像。但这也没法解释,为何娘娘的发簪会落在偏殿。依臣只见,想来是娘娘看到了什么,受了刺激,才出离皇宫的。臣还了解到,娘娘身边的小侍女水草曾在大殿之外求见,却被一个小太监挡了回去。臣本想亲自审问那个小太监,谁知那小太监得到风声,上吊死了。臣觉得……”
“太傅是想说,定有人幕后操纵着一切吧。”尔夏冷冷接话道:“乍看下去,这场大火不过是一个意外,但联系到欢喜的出走和小太监之死,不难看出,这矛头其实是对着朕而来的。人人皆知,偏殿对于朕和欢喜的意义,无论欢喜见到什么,定是让她伤心欲绝之事。伤了欢喜,就等于毒瞎了朕的眼睛。那人的手段的确高超,竟然能迅速处理掉与这件事情相关的一干人等,令朕抓不到什么是实质性的线索。
不过百密一疏,那人并不知道,朕在欢喜身边安插了几名暗卫。那几个人虽没有和欢喜进入偏殿,却看到有人抱着昏倒的欢喜返回椒房,并带欢喜离开皇宫。带走欢喜之人,正是当今状元郎的至交好友炎原,也正是那日绑架欢喜之人!”
尔夏此言一出,子寻脸色煞白,顿时跪倒在地上,不待子寻说什么,尔夏接着说:“太傅大人,论起聪慧机智,朕远远不如你,但别忘了,朕带兵作战,怎可能没有几分警觉。欢喜二十二岁那年,朕凯旋而归,她骑着马,整个袖子上都染着血,却还微笑着对朕说‘欢迎回来’。那样虚弱却又倔强的她,朕不忍拆穿她的谎言,她的确被人掳走了,但却不是被贼人,而是被你的小叔!
而这些事情的起因,便是你那个嫂子,她一向对你有情,因爱生妒,因妒生恨,便想对欢喜下手。她弟弟乐泉为了保护乐家,让那个叫炎原的掳走欢喜。这些事情,太傅大人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我想,依照你的头脑,心中早就猜出了一二。
朕之所以假装相信欢喜的说辞,是不想让她为这件事而分心。那日我安顿她入寝后,便跑去马厩查看了她骑回来的那匹马,要怪就怪乐泉太不小心,不该骑乐府的马,在那马的大腿内侧烙印着指甲盖大小的‘乐’字。通过那个烙印,朕一早便查出是乐泉绑架的欢喜。但朕相信,欢喜骗我一定有她的理由。”
“那……陛下为何还会钦点乐泉为新科状元?”子寻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些事情,尔夏了然于心,只是为了欢喜,他不愿表现出来而已。
“太傅大人难道觉得,朕是公私不分的那种皇帝吗?”尔夏轻蔑一笑,他快步走到子寻身边,一手死死攥住子寻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他买通侍卫总管,让那个叫炎原的入宫,暗中保护欢喜,这些朕都知道。只不过因他没有歹意,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若是治他和炎原的罪,只恐怕会伤了欢喜的心。朕情愿去杀掉一万个人的脑袋,也不愿看欢喜再掉一滴眼泪。朕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着你和你的亲戚们。”
“谢陛下不杀之恩。”子寻紧咬着嘴唇,憋出了这句话。
尔夏并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他继续说道:“朕听说,关尹家的小妾,欢喜的妹妹烟容得了麻风病,已被送城郊静养了。她这病的时候可真凑巧,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皇宫走水第二日便病了。”
“陛下……”子寻鼓起勇气插话道:“这件事臣已经调查过,丞相大人一回府,便被告知烟容害了病,被大夫人派人送出了府。丞相大人亲自追去城郊,但烟容下榻的木屋已经被火烧成了灰。关尹虽然好女色,喜权势,但在这件事上,他定不会和臣撒谎。他的确不知烟容是否害病,更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已经死了。”
“关尹身边那些妾室,迟早会要了他的命。”尔夏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必再追查烟容一事,朕想她已经死了。那个幕后主使,定不会让她活着的。子寻,你既然是关尹的好友,不妨给他带个话,若是他不自行清理那些女眷,等到朕动手,恐怕他就要在金山寺颐养天年了。”
子寻赶紧点点头:“陛下,还有一事。关尹曾暗示过臣,他的小妾娉婷的哥哥昕之,也就是今年的探花……”
“他定是让你劝说朕,千万别重用他吧。”尔夏接话道,他见子寻一愣,然后缓缓点了一下头,便继续说道:“恐怕不能如他的意,朕偏偏要重用他。”
“陛下,这是为何?那昕之来历不明,虽满腹经纶,但目光之中透露出一丝邪气,臣认为……”子寻刚要争辩,却见尔夏伏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子寻听罢,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直到今日,他才恍然明白,自己一直都低估了尔夏,他性子刚烈,为人残暴,却仍继承了先帝若木的血脉,只要他愿意,这些政治斗争他全然不在话下。
二人窃窃私语一番,见天色已晚,子寻施过礼正要离去,却听尔夏对着他的身影说道:“就让欢喜先住在你买下的那个式微楼吧,不过,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我是让你代为照看欢喜,她若是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小心我剥了你的皮,把你的心肝穿成肉串烤着喂狗吃。你若是敢打她的坏主意……”
“陛下要怎样?”子寻停了步子,转过头,斜楞着眼睛,带着几分挑衅望着尔夏。
尔夏狡黠一笑,朗声说道:“你若是敢打她的坏主意,待我接她回宫之后,便下令让你去净身,索性一起住到宫里来,岂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愿?”
子寻只觉裤管似被灌进了冷风,浑身上下起了密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甘示弱地说道:“那也请陛下看管好自己的暗卫,式微楼乃臣的私家地方,还请他们不要擅自闯入的好。否者,臣怕一时口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告诉给欢喜,到时候,只怕在欢喜心中,陛下的人品要大打折扣呢。”
“你竟敢威胁朕?”尔夏眯起眼睛望着子寻。
“臣不敢,臣只是提醒陛下,欢喜心思细腻,若是被她窥见出一二,陛下这如意算盘,恐难施行。再者说,陛下不是想给欢喜一个自由宽松的环境,缓解心情嘛,那就该信任她,让她呆在一个没有人监视的环境中。”
“哼。”尔夏皱皱眉头,不情愿的说道:“好吧,那些暗卫只会在式微楼外面加以保护,不会进府,这样你满意了吧,你若是敢对欢喜透露一星半点……”
“您就要把我送进净事房,臣明白。”子寻总算是扳回一城,他眼里含笑,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离开了御书房。
尔夏望着他那轻快的步伐,有气无力地扶住额头,赌气叨念着:“明明刚才我还领先来的,这家伙,真是可恶……”
一想到当时尔夏那张被气得鼓鼓的脸,子寻不觉心情大好,以至于当他见到欢喜时,脸上仍荡漾着某种神秘的笑容。
子寻、炎原、欢喜和水草坐在马车内,子寻笑呵呵地端出点心瓜果,以供欢喜食用。欢喜巧妙地把食物递给水草,她侧着头,带着几分好奇地望着子寻:“你今日是怎么了?似乎很高兴。”
“嗯,见到你平安归来,我自然高兴。”子寻伸手想要捋欢喜垂在耳边的碎发,却被炎原一伸手挡住了:“炎原,咱们也多日未见了。”
炎原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欢喜见他们对望着彼此,似乎有点点火光在空气中闪烁着。她不由自主地捏捏太阳穴,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她突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适才子寻邀请她住在式微楼,并解释说,整个国都,只有这里最为安全,因为皇帝尔夏定不会下令搜查太傅的宅院,欢喜将信将疑地点头应许了。
不知为何,欢喜非常确定,离开六弓国前往景和国,到从景和国返回六弓国,这一路上,都有尔夏派出的暗卫跟在他们左右。想来那些侍卫一随自己离开皇宫,便给尔夏暗中发了消息。尔夏并没有让他们把自己押解回宫,这倒让欢喜有些意外。因为尔夏对她这种任性行为的纵容,令欢喜感到十分内疚。
她累了,倦了,想要逃离皇宫,他便任由她为所欲为,哪怕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会伤害到他。欢喜感到惭愧,失去景儿,她和尔夏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与打击,她本该坚强起来,但因尔夏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