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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独木不成林_完结_派派小说-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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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迷雾

  琼林宴是皇宫最为热闹的宴会,一来是参与人数众多,从新及第的进士到朝中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在受邀之列,二来这个宴会不似一般国宴那样规矩甚多,而是带着几分玩闹戏谑性质,席间负责伺候的皆为身材曼妙的官妓,轻歌曼舞,推杯换盏之间,自是少不得些风流韵事。
  坊间流传的一些才子佳人小册子里,极尽夸张,描绘了宫花簇簇、香烟袅翠的暧昧场景,虽不全然属实,但也可窥一斑而见全豹,道不尽的风流,说不完的情事。
  就在宫女们流连忘返于大殿外,期盼着得到某位潇洒倜傥的进士垂青之时,欢喜却独坐于窗前,手里捧着一本诗集,许久都未曾翻过一页。欢喜的心情很糟,自那日她和尔夏在偏殿花园中欢好后,尔夏就一直在躲避她。
  欢喜几次试图去找尔夏,却都被尔夏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避而不见,但赏赐却连绵不绝,大有把皇宫库房搬空了的趋势。这一屋子接着一屋子的锦衣华服,金银细软非但没令欢喜感到愉悦,反而让她日渐消沉。越发沉默寡言。
  如果说,和尔夏的相爱一开始宛若梦境,那么现在,欢喜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踏在了尘埃之上。该怎样,才能令爱情亦如开始时那般浓烈呢?欢喜找不到答案。午夜梦回,一想到曾经并肩而行,策马奔腾的时光,欢喜的心就感到阵阵绞痛。
  欢喜并非任性,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尔夏肩膀上的责任。皇帝的权柄看起来很大,其实却小的可怜。他要维系与大臣们微妙的关系,要关注百姓们的生活疾苦,要时刻警惕周遭国家的动态……道一声万岁万万岁,可谁又能真正活上一万岁呢?
  秦王嬴政不能,汉武帝汉刘彻不能,康熙爷玄烨不能,尔夏自然也不能。生命有限,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欢喜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物吞噬掉尔夏和她相聚的时光。他和她渐行渐远,欢喜努力过,争取过,可是仍被尔夏用各种方式拒之门外。
  是谁说过,永远都不要去揣测帝王心的呢?一想到曾经的甜蜜,欢喜就止不住地掉下眼泪。她的心里产生了一道裂痕,那裂痕直通心尖最柔软也最脆弱的部位,欢喜承受不来。她很想假装没看到,但有些东西,是无法用伪装来掩饰的。
  一想到尔夏那些热烈得近乎疯狂的亲吻,一想到他强而有力的肩膀,那不顾一切的示爱,欢喜只觉百感交集,他们不是不爱,是太爱彼此,所以对方一个轻微的变化,都能令自己神伤不已。
  不可一世的神射手尔夏,会坐在她身侧,静静地凝视着她梳妆描眉,他眼神里饱含的温情,令欢喜致死难忘。尔夏曾经把欢喜捧在掌心,他给了欢喜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爱有多浓烈,现在欢喜的心就有多伤。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个顶着皇后头衔却不快乐的女人。
  她太识大体,不懂得去索取尔夏的关注,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她一直谨记于心。因为爱着尔夏,所以愿他成为一代明君。欢喜想要的,不过是尔夏一个炙热的眼神,或是一个温柔的亲吻。由希望变成失望,由失望变成绝望,直到现在,欢喜哭够了,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欢喜想找尔夏认真地谈谈,把彼此的心情都表露出来,如果尔夏对她的情已逝了,她也绝不会赖在尔夏身边不走。欢喜是个女人,但却也想活得有尊严,君既无心我便休。她之所以嫁给尔夏,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锦衣华食,仅仅是因为一个‘爱’字。
  最近宫中谣传着尔夏想要各地采秀女填补后宫,自景儿过世已有半年,而欢喜的肚子却平平坦坦,完全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尔夏根本就不到椒房来,这叫欢喜如何怀孕呢?这些流言蜚语,欢喜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盛宠之后被打入冷宫的前朝妃子,难道还少吗?比如那金屋藏娇的陈皇后,恩爱十年,十年弹指一挥间,暮然回首,心爱的男子却早已另执她人手。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坦诚相待,欢喜合了手中的诗集,唤进水草,命她传话给尔夏,请他找个合适的时间来椒房小聚。水草抿抿嘴,有些不情愿地朝大殿走去。自打那日娘娘从偏殿回来,倒头痛哭开始,水草就在心里隐隐记恨上了皇帝尔夏。
  再加上其他宫女们纷纷议论着采秀女一事,皇帝尔夏非但没有来椒房主动辟谣,反而不停地送着贵重的礼物,这在水草看来,简直就是在向欢喜赔罪。水草搞不懂,这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水草替欢喜打抱不平,有好几次,她都跟口无遮拦地对欢喜说:“娘娘,您一个人在这儿伤心,陛下却去风流快活,真是……”不待水草说完,欢喜就做了噤声的动作。
  水草觉得憋屈,便把这些话一股脑倒给了炎原。她说:“火儿,你不知道,当年我在军营里遇到娘娘时,她不常笑,大部分时候都面无表情,后来她和陛下相爱了,娘娘的脸上便闪动着一种特别亮的光芒,她的唇角渐渐荡漾起微微的笑容。那时候我就想,娘娘真是幸福,能得到帝王的独宠。但进了宫,特别是小皇子过世后,情况急转直下,娘娘不止收敛了笑容,还时常流泪,陛下却视而不见。我真担心娘娘,怕她会日渐憔悴下去。”
  炎原的回答是:“不会的,娘娘与一般女子不同,她不是依附在男人身边的藤花。”
  水草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炎原只是笑着望向远方。水草刚走到大殿外,便听到轻柔飘渺的丝竹乐声和大臣们的笑语声。她凑到殿门口,却被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拦了下来。那小太监不屑地瞥了水草一眼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里由得你乱闯。”
  水草一怔,随即赶到怒不可谒,她瞪着小太监说道:“也不瞧瞧咱的主子是谁,皇后娘娘差我来面见圣上,你也敢拦着?!”
  那小太监听到皇后娘娘这四个字,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呲着牙笑了起来:“胡说八道,娘娘因为身体微恙,没能来参加宴会,正在椒房歇着,怎可能差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这里?赶紧滚,别做那春秋大梦了,想混进里面勾搭进士们,也不瞧瞧你长得什么样!”
  水草正要辩解,却见侍卫们正不错眼珠的望着她,她一跺脚,转身走了。
  因今日参加宴会的人数众多,鱼目混杂,所以特别调派了负责守卫国都的侍卫们,他们鲜少进出皇宫,自然是不认得水草。至于那个小太监,他倒知道水草的身份,只因他拿了某人的贿赂,便守在大殿外,专门负责拦住椒房来的人。这小太监以为那人是准备给皇帝献上几位美人,毕竟皇后失宠,这在后宫里已不是什么新闻。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眼见欢喜被冷落,这些势利小人自然是要趁机推她一把,让她跌得更重。
  宴席上,探花昕之一边忙着敬酒攀谈,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皇帝尔夏。见尔夏大口地灌着酒,不像是享乐,倒像是借酒消愁,昕之不觉冷冷一笑,心道:“今晚上还有你愁的呢。”
  为了今夜,他筹备了多时,买通宫女制造舆论说皇后失宠的人正是他。昕之知道,尔夏定不会让欢喜参加琼林宴,他不舍得把自己千娇百媚的皇后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但依尔夏的脾气,又定不会向欢喜说明。眼下他们正处于尴尬别扭的期间,欢喜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而尔夏又想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扛下来。
  这矛盾积攒久了,定要爆发。本来,昕之的计划是让一个小宫女误打误撞闯进椒房,但没想到,欢喜会派水草过来,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昕之冲正在一旁伺候的官妓眨眨眼睛,那官妓心领神会,低头走出了大殿。
  “尔夏啊尔夏,要怪就怪你自己什么都不肯告诉给皇后,殊不知,一个小小的误会,都可能改变整个局面。”昕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再说水草离开大殿,正气鼓鼓地朝椒房走去,偶然听到有个人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陛下喝多了,硬要到偏殿休息,真是一刻都不让人闲着。”
  “废话少说,赶紧去偏殿收拾一下吧。“
  水草只听完这两句,便一扭头,奔向了椒房。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想见皇帝,这不机会就来了嘛。她冲进房内,一把拉住欢喜的胳膊,傻笑着说:“娘娘,陛下喝醉了,正要去偏殿休息。”语毕,她还冲欢喜咧嘴一笑。
  欢喜浅笑了一下,她伸手弹弹水草的额头,吩咐道:“你去熬一碗醒酒汤,我换套衫子咱们便去。”欢喜换了一套青色的衫子,又重新绾了一个发髻,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见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心觉满意。等水草熬好了醒酒汤,她们才转身出门。
  已过亥时,天黑透了,水草提着一盏纸灯笼,亦步亦趋跟在欢喜身边,穿过游廊,二人来到偏殿门口。若是没有皇帝和皇后的允许,偏殿是不许下人们进入的,只有两个侍卫,象征性的站在外面候着,但许是夜深了,门口空无一人,但从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欢喜有些惊讶,她接过灯笼,吩咐水草在外面候着,独自一人进了偏殿。那说话声越来越清晰,欢喜的心一沉,那声音的主人,她是晓得的。她迟疑片刻,带着某种决裂的心情,慢慢寻到了声源。
  茂密的竹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踮起脚尖,顺着缝隙注视着亭中。烟容赤*裸着身子,正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卖力地舞动着,欢喜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看不清烟容身下男人的模样,但那身形却是相当熟悉。
  “陛下,我与姐姐相比,谁更好?”烟容调笑着说:“还是我够湿润,更紧致吧?当年我父皇便迷恋着我娘亲的身子,告诉陛下个秘密,那时应竹生病卧床,我娘留宿在宫中陪她。那夜父皇摸黑进了应竹的寝宫,就在应竹身边,要了我娘。应竹那时服了药,沉睡不醒。但当她醒来时,看到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夫君赤*身*裸*体躺在身边,陛下能想象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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