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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闻言,一时没了话语。
情爱么?
逃亡之后一心只想活下去,本以为自己早已没了爱人之心,忘记了那份最初的悸动。可时光荏苒,光阴飞逝,记忆中的人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但她到现在还不能将雪卿与夜千寻划上等号,哪怕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但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匪夷所思。
木子看着窗外渐渐趋于平坦的地势,渐渐清明的河水,还有那河边遍开得彼岸花,思绪渐渐飘远。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十宴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本小册子,笑道:“我跟你说一下婚礼流程,明天你将一个人前往月湖,焚香沐浴更衣三日,第四日举行大婚。”
听到这里,木子的眼睛都发亮了,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一个人’上面。
“一个人前往月湖?”
“嗯,”十宴点头,“月湖是我们鬼族的禁地,除了鬼君和未来鬼后谁也不能入内,你可以安心的净化心灵,洗涤身体。温泉哦,很舒服的。”
“好啊!”木子微笑的满口应下。
十宴非但没有惊诧她突如其来的改变,反而笑得跟蜜一样甜,“这就对了,鬼君是好男人,你大可安心在鬼族住下。”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的发展呢会比较奇葩,但是鬼君的配对绝不是木子,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啊哈哈……
第五章 明明如月(2)
第二日一早,木子便被嘈杂声吵醒。秀女在她的寝殿外集结。如今她们不以谁马首是瞻;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吵闹;为了自己的未来,叽叽喳喳闹腾不休;让人很是神伤。
“我们等了两个月,最后就因为这个女人,竟连鬼君的面都没能见着!”
“就是!凭什么呀?”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死也要死个明白!”
“给我们一个交代!”
木子被吵得不胜烦扰;就算再累也睡不下去了,索性换了衣服去了大殿。
殿上的八仙桌上已经备好了早点,每一碟都是从前她在离恨天上最爱吃,但是却吃不上的食物。那时的她和母亲没有地位;什么都得捡那三个姐姐剩下来的。
可是;鬼族之人怎么会了解她的口味?
就在木子奇怪是谁做的早点时;便见小月端着一碗莲子菡萏粥自后堂走了出来。她面色沉重,双目通红,显然是哭过。
小月见到木子,立即福身,盈盈道:“陛下早安。”
“……早。”
“陛下请用膳。”
木子点头,坐定后问她:“这都是你做的?”
“是,”小月点头,“这些都是君上的吩咐,说是您爱吃的。”
木子呵呵一笑,心下了然。暗自惊叹这鬼君的心上人不止与我长得相像,竟连口味都差不多,真是奇了。
外头的吵闹愈加频繁,小月一脸忧心,小心问道:“陛下要出去看看么?”
“不必,我不需要对她们负责,她们该去找君上,不是我。”
“是奴婢逾越了。”
木子微微一笑,心道我才不去自找麻烦呢,祸从口出多说多错。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等去了月湖只剩我一人了,才好逃跑。
木子吃完早点,祭祀的神官便齐聚侧殿,恭恭敬敬的排成两行迎接她。木子打开门的瞬间便怔住了。
祭司们穿着白袍,与离恨天上一般无二,在她们身后站着秀女,她们一脸愤恨的盯着木子,但是已经停止了吵闹,无人敢上前捣乱。
殿前随处可见烂鸡蛋和菜叶,木子想,假如没有这些祭司,自己估计已经被砸成了马蜂窝。木子捋了捋头发,信步走了出去。现在的她身份是‘天后’,她必须假装淡定。
微风拂过,杨柳飘飘。沿着河流往上走,有一个大平台,平台上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石头,石头的光芒四散开来,越是接近,白光越盛。不远处有一处恢宏的建筑群,隐隐约约,乍然看上去犹如海市蜃楼一般悬浮在半空中,深紫色的城墙下,立了一块四人高的白玉石,石上镌刻了三个玄色大字——莲华殿。
“那里是大明宫的主殿,君上办公和起居皆在那里。”小月面露骄傲,看着前方。
原来那才是大明宫正殿,而莲台下的墓室想来就是地藏王菩萨的行宫了。木子坐在轿辇上,暗自记着来时的路。
一路上本该是朝霞满天的晨时却依然夜色昏黄,这对常年生活在地上的木子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四周烛火愈加稀少,暗夜静谧无声,只偶有树叶在相互拍打,响起阵阵簌簌声,在这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到后来,她的眼前一黑,便伸手不见五指。而轿辇却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速的往前走着。
“我们要去哪儿?”木子忍不住问道。
“月湖。”
“月湖在何处?”
“请陛下随我来。”
“……”木子知晓月湖是禁地,如何去到一般来说都是禁忌,于是也不问了。轿子继续向前走了两个时辰,便稳稳停在一个山洞前。
“陛下,月湖是禁地,只有您一人能入内。好好享用。”小月一改低眉顺目的模样,满脸讥讽,将木子推进山门后便领着一众祭司离去。
看着毕恭毕敬的小月露出这般神情,木子知道,在这里,自己连个婢女的好感都得不到,这回到月湖,只怕是凶多吉少。但她心中倒也并不担心许多。毕竟凶多吉少是对凡人而言,对她,如果段数不够,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众人离去后,月湖方圆数里内只剩她一人。木子走进山门,约莫步行百米之后,山洞豁然开朗。
一轮新月挂在空中,在月色的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样清冷。在这漆黑的夜里,四周充满诡异的静寂,和着重山中一汪清泉,荡漾在满是薄雾的空气中。
山林深处,有一处嵌在地上的温泉,白烟在空气中蒸腾。木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水,而是在四周打量,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但是她失望了,四周的山林被下了禁制,虽然远远看去四周皆是高山,但你真正能走的却不出泉水一丈宽。
“在泉水中待三日,山门才能重开。”木子心中浮起昨日十宴说的话,于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温泉上。
木子解下衣带,身上的祭袍便顺势滑落。她缓步走下泉水,靠在岸边。青丝沾湿了水,紧贴在胸前,温热的泉水使她的身体布满了潮红。
“能在那样的泉水中沐浴,是一种身与心的享受。”耳边再次回想起十宴的话,木子打心眼底认同。
但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温热的泉水在下一刻变得冰寒刺骨,木子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发丝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好冷啊……”木子唇齿打颤,刚想上岸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都被禁锢在池水中,丝毫动弹不得。
身体越来越冷,渐渐不再有温度。水珠滑落,在胸前结成了冰花。身体的剧痛加上脚下的束缚,木子无法挣脱,感觉空气渐渐消失殆尽,而意识也愈见薄弱。
哪怕她曾在苍山洱海下长眠,也不曾像这一刻这般寒冷。她想要呼喊,却发现冰雾堵住了喉咙,刺骨寒凉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她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木子几近迷离之际,她突然觉得整个人身子一轻,便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慕紫,醒醒!不要睡!”男子转过头,半边脸对着木子。他眉眼温润,双目透着心疼,他一脸关切的抱着自己,目不斜视。正是白帝雪卿。
“你……”木子伏在他身上,刚说了一个字便开始大口的吸气,仿佛空气对她是奢侈许久的事物。木子剧烈的咳嗽起来,撕心裂肺,仿佛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耳边又传来他沉着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木子听来就像天籁。
雪卿解下自己的衣物盖在木子身上,随即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向上飞去。
禁制在雪卿面前如若无物,他穿梭在山林间来去自如。耳边的风很大,吹在木子身上便是刺骨的冰寒。身上疼得厉害,她却无心管顾。她只觉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抽走了自己全部的气力。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很泄气。
哪怕当年出走离恨天,哪怕为了楚昭跳下凡间,哪怕褪去鹅黄裙扮作男子一扮就是十年,她也从没有觉得这么难受过。
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这么丢脸,这就像是打破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念想——如果爱一个人,就应当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旁人只能望其项背。然后,堂堂正正地与他站在一起,并肩看天地苍茫。
可她与他相比,终究不堪一击。
木子缩在雪卿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雪卿见了以为是自己碰到了她的伤,便换了个角度更加紧密的抱着她。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恨不得将她刻进自己的生命里,让她再逃不开。
木子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寝宫中。
一名女子正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中药跪在自己床前,黑纱覆在她的面上,木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的衣着来看正是侍女小月无疑。
“陛下,您在月湖中不慎落水,幸得我路过才将你救起。”
“是你……救的我?”木子蹙眉,回想起昨日的点点滴滴,发觉身上除了有些酸软之外,找不着丝毫冰冻的痕迹,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小月点头,“月湖会使人产生幻觉,想来您的梦魇太多才会如此。一切都过去了,您敬请安心。”
“……”木子一脸狐疑,实在无法接受那是幻觉的事实。那样痛彻心扉的感受,怎么会是幻觉?
就在木子思疑之时,一个黑色修长的身影走进殿中,最终停在卧室的帘外。
他隔着黑纱,用十分沉定的声音对木子说道:“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哪怕你尚在病中,我也要让你成为我的妻。”他说完,不等木子回答便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对殿上一众侍女道:“好好照顾……严加看管。”
“他是何人?”
“鬼君,花君宴。”
“鬼君?”木子躺在床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假如鬼君上前掀开帘子,他就会发现自己并不是天后瑶音,而他一旦发现自己是冒牌货,一定会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