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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溪] 血染的王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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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的脑子有点发热了,我将竹篙送到麻子猴王的怀里,它抓住竹篙,借着浮力,整个脑袋从水里抬了起来。
    我想,历史可以重写,规律可以更改,葬王滩以后要改名叫救王滩了!
    在黑披风雄猴歇斯底里的啸叫声中,我把奄奄一息的麻子猴王拉上了独木舟,飞快向下游驶去。
    黑披风雄猴果然对我们进行了猛烈的报复。
    我在怒江下游离猿岭约两华里的山脚下,支了一顶帐篷,作为我的野外考察工作站。麻子猴王伤得不算重,我把它抱回工作站后,喂了点米汤,烤了烤火,便逐渐恢复过来。
    翌日晨,我和强巴要到高黎贡山主峰去观察一种名叫黑耳鸢的山鹰。为了防止万一,临出门时我把麻子猴王锁在一只结实的铁笼子里。傍晚,我和强巴回到工作站还有一两百米远的地方,就听见咿哩哇啦群猴的吵嚷声。我们赶紧奔过去一看,差点没晕倒,黑披风带着猴群把我们的工作站洗劫一空。帐篷被掀翻了,锅盆瓢碗油盐酱醋瓶瓶罐罐被砸得稀巴烂,我的书籍和资料本也被撕碎了,被褥被踩得一塌糊涂,还在上面撒了许多猴尿猴粪。以黑披风为首的一群雄猴围在铁笼子前啸叫,不断地将爪子从缝隙伸进去,撕打麻子猴王,大红布雄猴还用一根树枝拼命往铁笼子里捅。可怜的麻子猴王,抱着脑袋,蜷伏在笼子中央,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凌辱和殴打。
    我气极了,抽出左轮手枪,哗啦一声把子弹推上膛,朝天开了两枪。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强烈的火药味总算把黑披风雄猴的嚣张气焰给压下去了,它惊恐地看了我一眼,一声呼啸,带着猴群逃之夭夭。
    我把麻子猴王从铁笼子里放出来,它遍体鳞伤,尤其是背部,横一道竖一道血痕,惨不忍睹。
    我也大出血了,花了好几百块钱重新添置生活必需品。为了防备猴群的再次侵袭,我还雇了当地的农民在帐篷四周挖了一道宽两米深三米的堑壕,在堑壕前用碗口粗的圆木扎了一道结实的篱笆,还在篱笆上挂了一道铁丝网和铁蒺藜。
    在以后的几天里,猴群又多次光顾我的工作站,被铁丝网和铁蒺藜扎得哇哇乱叫,吃了几次亏后,终于明白了它们是无法冲破障碍接近麻子猴王的,这才放弃了捣乱行凶的企图。
    但报复却远远没有结束。
    我和强巴进山考察,躲在树上的猴子冷不防会扔下雨点般的树枝和坚果,砸在我们头上,或者居高临下向我们拉屎撒尿,淋在我们身上。有一次,我趴在高黎贡山主峰一块平台上,用望远镜观察母鹰给雏鹰喂食的情景。跟往常一样,我顺手把随身携带的那只黄帆布挎包挂在身旁一棵小树的枝丫上。鹰巢里,母鹰正叼着一条蜥蝎,让三只黄嘴雏鹰扑上来争抢,这既是一种喂食,又是一种技能训练。我正看得入迷,突然,身旁的小树嚓喇喇一阵响,我举目望去,又是讨厌的黑披风雄猴,从岩壁跳到小树上,飞快地跳下来,伸手去摘我挂在枝丫上的黄帆布挎包。我惊得目瞪口呆,强巴反应比我快,跳起来想阻拦,但已经迟了,黑披风雄猴双脚钩在树冠上,身体仰翻,一个倒挂,玩了一个精彩绝伦的仙人摘桃动作,我的黄帆布挎包就到了它的手里。它身体一点没停顿,转个圈,收腹上蹿,一眨眼工夫就跃上树冠,轻盈地一跳,落回岩壁,很快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黄帆布挎包里除了干粮和水壶外,还有一架价值上千元的理光相机,最珍贵的是那本厚厚的观察日记,里头记载了我好几个月的心血和努力。我顿足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傍晚,我刚刚吃好晚饭放下碗筷,便听到外头有猴子的吵闹声,走出帐篷一看,又是该死的黑披风雄猴,头颈上挂着我的黄帆布挎包,在离工作站约二三十米远的草丛里蹿来跃去。开头我还以为它是在对我炫耀或示威呢,但仔细望去,发现我的判断有误。它脸上没有轻浮的得意,没有廉价的骄傲,没有挑衅的张狂,恰恰相反,脸上愁绪万端,神情萎顿,眼光哀哀地盯着我,像向我乞求什么。这时,麻子猴王也听到了同类的叫声,从帐篷钻出来张望。黑披风雄猴一看见麻子猴王,全身的毛发一下张开来,从脖子上摘下黄帆布挎包,高高举起,朝我抖动挥舞,嘴里发出咿哩哇啦的声音。麻子猴王看到黑披风雄猴如此动作,突然扑到我身上,紧紧地抱着我的腿,觳觫不已,好像生怕被黑披风雄猴抢了去似的。
    我的脑子一亮,哦,黑披风雄猴是要同我作交易,用黄帆布挎包换麻子猴王!
    “换了吧,麻子猴王活不长了,迟早都要死的。”强巴低声劝我。
    我晓得麻子猴王生命不会太长久了,它被我从怒江里救起来差不多已两个星期,身体的伤虽然治好了,但心灵的伤是无法愈合的。它萎靡不振,整天缩在帐篷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它吃得极少,瘦得肩胛都支楞出来了,皮毛光泽消褪,颈毛变得灰白,生命就像滑滑梯似的迅速滑向衰老。昔日叱咤风云的猴王风采荡然无存,倒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生命烛光行将熄灭的老年乞丐猴。
    我打心底里对黑披风憎恶痛恨,干吗非要挖空心思置麻子猴王于死地呢?你想当新猴王,你的野心已经实现,难道就不能表现一点胜利者慈悲为怀的胸襟,放麻子猴王一条生路吗?现在就是最愚蠢的猴子也应该看得出来,麻子猴王从肉体到意志都差不多崩溃了,是不可能再卷土重来复辟王位的。
    尽管我很想要回黄帆布挎包里的照相机和日记本,可为了表示我不同流合污的决心,我大吼一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地朝黑披风雄猴扔去。我虽然未能掷中它,但我的用意已经表露无遗。石头落在黑披风前面约五六公尺远的地方,连它的毫毛也没碰着一点,它却奇怪地惨叫一声,身体缩了下去,重新把黄帆布挎包挂在脖子上,转身离去。它步履滞重,垂头丧气,好像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
    “我总担心会出什么大乱子。”强巴忧心忡忡地说。
    “会出什么乱子?我们这儿坚固得就像碉堡!以后外出,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
    “我不是指黑披风雄猴会对我们怎么样,我是说这群金丝猴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强巴眉头紧蹙,望着暮霭沉沉的苍穹,低声说道。
    不幸被我的藏族向导强巴言中了。当天夜里,寂静的森林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金丝猴嘈杂的啸叫声,尖厉嘶哑,令人头皮发麻。这恐怖的啸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我和强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麻子猴王的反应也令我们吃惊,它激动得浑身发抖,呦呦低声叫着,在帐篷里蹿来蹿去,两只瞳仁绿莹莹地闪亮。有两次,它还跑到床边来摇晃我的腿,呜哩呜噜叫唤,看来它是知道猴群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要告诉我,可惜我听不懂金丝猴的语言。
    东方的天际出现了第一道鱼肚白,我和强巴就起来了,在晶亮的小溪边匆匆漱洗完毕,立刻就赶往猿岭。这是一个没有雾岚的早晨,空气清新透明,能见度极高,我们悄悄钻进山顶一片小树林里,不用望远镜,就能把五六十米外猴群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看得出来,所有的金丝猴都一夜未寐,只只猴眼布满血丝,神经处于高度的亢奋状态。我注意到,猴群里好几只雄猴已经挂了彩,有的头皮被抓破了,有的颈毛被拔脱了,有的脚爪被打跛了……毫无疑问,昨天夜里猴群发生了一场混战。
    和我往常所看到的不同,众猴不再以黑披风雄猴为轴心,而是三五只猴子一伙,五六只猴子一群,散落在四周。黑披风虽然还占据着崖顶那块巨大的蛤蟆形的磐石,但身边只有白耳朵雌猴和另一只在猴群中地位很低的老年雄猴,给人一种没落君王众叛亲离的印象。
    呦呜——呦呜——黑披风雄猴朝众猴连声叫唤,声音低沉,凄凉哀伤,那神态已完全没有君临天下的威仪。群猴对黑披风的叫唤却无动于衷,没听见似的。
    突然,从一棵小松树上跳下一只猴子,蹦蹦跳跳来到黑披风雄猴占据的那块磐石前,怪模怪样的啸叫一声,一个转身,亮出红彤彤的屁股,对着黑披风雄猴摇晃。哦,原来是大红布雄猴!这无疑是表示一种轻慢,一种嘲弄,一种侮辱。
    黑披风雄猴愤怒地长啸一声,从磐石上跳跃下来,扑向大红布雄猴,两只雄猴扭成一团。看来它们曾经打斗过,双方都显得精疲力竭,厮打一阵后,竟抱在一起大口喘息。
    接着,又有一只面目狰狞丑陋、头上毛发已一块块脱落的瘌痢头雄猴嗥叫着冲过来,抓了黑披风雄猴一把,又踢了大红布雄猴一脚。
    紧跟着再拥上来七八只雄猴,加入这场打斗。奇怪的是,参与进来的这些雄猴,既非大红布的盟友,也不是黑披风雄猴的支持者,它们谁也不帮,而是独立作战,一会儿你跟我厮扭,一会儿我跟它踢打,一会儿黑披风雄猴伙同大红布雄猴把瘌痢头雄猴掀翻在地,一会儿瘌痢头雄猴又与大红布雄猴联手把黑披风雄猴追得奔逃。追着追着,瘌痢头雄猴又与大红布雄猴火并起来……
    “这群金丝猴像是全都发疯了。”我疑惑地说。
    “听说,五年前这群猴子也发生过类似的混斗。”强巴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那一次,猴王被一伙偷猎者一枪打死,群猴无首,谁也不服谁。每一只身强力壮的雄猴都想自立为王,结果引发一场长达半年的混战,不少雄猴死于非命,许多雌猴携带着幼猴离群出走,猴群的数量从一百多只一下子减到了四五十只。后来麻子猴王经过十几场苦战,终于摆平了所有的雄猴,混乱才算了结,这群猴子才又慢慢发展起来。”
    我不禁不寒而栗。可我无法理解的是,黑披风雄猴已经当上了新猴王,猴群并没出现权力真空的现象,怎么会无端爆发争权的混战呢?
    只有一种解释,黑披风雄猴虽然当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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