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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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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算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不过,我画的那两下子能行吗?” 
  “我听人家说还可以,这么着吧,你赶紧画个三五张,过两天送进城来,我先瞧瞧!”陈辅仁转身欲走。 
  “岳父,您先留步,我眼下就画,您马上就瞧,如何?” 
  “只是,这纸笔墨砚……” 
  掌柜的拿出纸笔:“这儿倒是现成的!曹二爷常挨我们这儿画画儿。”说着把纸铺好。 
  雪芹跟掌柜的一乐:“掌柜的,您还能赊给我一斤远年陈酒吗?” 
  “没得说,您哪。”掌柜的打了一大碗酒递了过来。 
  嫣梅接酒递给雪芹。 
  雪芹接酒一饮而尽:“岳父大人,我献丑啦!”雪芹乘兴泼墨飞毫,一块巨石,立挥而就。 
  陈辅仁边看边赞:“好!好!雪芹!我还真没想到,凭你这一笔好画,到了如意馆,每月二十两银子的钱粮,我敢担保!” 
  雪芹看了岳父一眼:“当真吗?” 
  “当真!” 
  “一定?” 
  “当然一定!” 
  雪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岳父大人,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又当如何呢?只怕我这画儿是: 
  ‘拙笔不称君王意,无法驾前去承欢; 
  末技难邀时贤赏,只能村中换酒钱!’” 
  陈辅仁面有怒色:“你!” 
  李鼎嗔怪地:“雪芹!” 
  嫣梅抢上一步,濡墨挥笔在画上题了一首诗。 
  陈辅仁持画念道: 
  “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 
  醉余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块垒石! 
  ——用敦敏旧句。” 
  陈辅仁看罢勃然变色:“你们!你们!” 
  李鼎将嫣梅拉到一旁:“嫣梅,你可跟着凑什么热闹!” 
  雪芹将画从陈辅仁手中接过:“掌柜的,这张画还是交给您,顶酒账!” 
  掌柜的高高兴兴把画接过来,立刻擦去水牌上记的酒账:“前欠一笔勾销。这张画等我出了手,再告诉您价钱。” 
  陈辅仁暴跳如雷:“好!好!”“啪”地一拍桌子:“你们做的好事!”说罢拂袖而去,走下台阶,又转回身来:“告诉你,曹霑!你儿子病重,你去接他,死了我可管不着!”说完,急步走去。 
  嫣梅一惊:“啊!松儿有病,他早也不说。” 
  “我去!”雪芹冲出酒馆。 
  掌柜的连声呼叫:“钱!钱!曹二爷,这几两银子您带上!” 
  嫣梅将银子接过来:“我给他送去!”说完跑出酒馆。 
  “咳!——”李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是从何说起呀?” 
  陈姥姥喃喃地:“这个陈老爷呀!可真够可以的!” 
  “陈姥姥,人家说的也在个理儿啊!可雪芹如今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啊!”李鼎向掌柜的招招手:“您给我打二两。”他看了看自己一身僧侣之装,摆摆手:“唉!算了!算了!” 
  “写书的事儿,我瞎老婆子不懂,您要觉乎着陈老爷说得对,咱再慢慢地劝劝芹哥儿。表舅老爷,这些日子您也总没来,我有件事儿,想跟您说说。” 
  “什么事儿,您说吧?” 
  “我觉乎着芹哥儿跟嫣梅姑娘挺投缘,表姑娘待松儿也好,就跟亲生的一样。他们两人要能成了亲,不是挺合适嘛!松儿也有了照应!” 
  掌柜的插嘴说:“陈姥姥说的是,我也瞧出点儿门道来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我这当大爷的,有点不好张嘴不是。” 
  “表舅老爷,只要你认可,这碗东瓜汤啊,我喝啦!”陈姥姥自告奋勇,还拍了拍胸脯。   
  第十章 不如著书黄叶村(22)   
  掌柜的跟着凑趣儿:“陈姥姥,那碗东瓜汤您一个人喝得了吗?我也得分一半儿!” 
  “行!行,分你一半儿!” 
  “好嘞,到时候您就瞧我的吧!”掌柜的说着从柜台下拿出唢呐,猛吹一阵。 
  东风解冻春回大地,燕语呢喃山花吐艳。迎来了雪芹和嫣梅的吉期。 
  雪芹住家的小院里热闹非常,酒馆掌柜的和一伙山乡的“怯吹儿”围在门口的茶桌旁,使劲儿地吹打着《花得胜》,尤以掌柜的特别卖劲儿。 
  房门上贴着大红双喜字和雪芹亲手书写的一幅对联。上联是:“恩恩怨怨未了了”;下联配:“苦苦甜甜尽知知。” 
  院内桃花盛开,火红一片,为雪芹和嫣梅的婚事平添了几分喜色。 
  男女老少乡邻们喜笑颜开,有的为新婚夫妇贺喜,有的张罗着接待客人。 
  陈姥姥也换了一件新布衫儿,头上还戴了一朵小红花。 
  敦敏、敦诚、文善、丁少臣、张宜泉、鄂拜都来贺喜,走到雪芹家门前。 
  文善哈哈大笑:“我的妈呀!这儿比赶庙会还热闹!” 
  敦诚大声地问:“你说什么?” 
  丁少臣也大声儿说:“说什么都听不见。”只好用手比划着:“咱们进去吧!” 
  几人进院与雪芹、嫣梅相见恭手,但是,彼此都听不见。双喜嫂子急了,走到门外茶桌旁,不让“怯吹儿”们再吹。酒馆掌柜的和吹鼓手不但不停,反而吹得更加起劲儿,双喜嫂一气夺下两支唢呐,声音方才止住。 
  “别吹了,你们也不怕累死!” 
  酒馆掌柜的夺回唢呐:“曹二爷的好日子,我们也高兴啊!来!吹!” 
  双喜嫂指着敦敏等人:“人家城里来客人了,也得让人家说两句话儿啊!” 
  酒馆掌柜的也乐了:“——那好,咱先歇会儿!” 
  “哎——这不结啦!”双喜嫂子这才进了院儿。 
  这时,敦氏兄弟及文善、丁少臣、宜泉、鄂拜再次向雪芹和嫣梅道喜:“雪芹兄,嫂夫人,大喜大喜!” 
  雪芹还礼:“同喜!同喜!” 
  嫣梅热情洋溢:“多谢诸位远路而来,快坐下歇歇儿吧!” 
  敦敏从怀中取出用红纸包好的贺礼:“这是我们哥儿几个的一点小意思。” 
  雪芹接过递与嫣梅:“又让几位破费!” 
  张宜泉、鄂拜也都递上贺礼。雪芹连声道谢:“多谢!多谢!” 
  “哪里!哪里!” 
  敦诚走上一步:“雪芹兄,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前八十回《石头记》已有手抄本,在隆福寺庙会上出售,一套要十几两银子呢!” 
  雪芹取笑地说:“真的!值那么多钱!往后我就自写、自抄、自卖吧!”一句话把大伙儿逗得哈哈大笑。 
  “我也帮着抄,不过,得了银子可得分我一份。”鄂拜也跟着凑趣儿。 
  陈姥姥摸摸索索地端过茶来。 
  丁少臣急忙接过来:“陈姥姥,您的眼睛好点儿吗?” 
  “好多了,好多了!影影绰绰地瞧见点亮儿了。我说少臣啊,你那风筝糊得怎么样啦?” 
  丁少臣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极为精巧的掌筝,托在手里:“您瞧。”陈姥姥看不清楚,用手一摸,惊奇地:“哟!这么小?!” 
  “这叫掌筝!也是芹哥儿教我糊的。” 
  大家围拢过来观赏:“和合二仙!真好!” 
  丁少臣自诩地说:“别瞧它小,一样能放得起来!”说着把风筝递与嫣梅:“这是我特意送给你们二位的贺礼!” 
  嫣梅接过:“谢谢大哥!” 
  张宜泉赞扬他:“少臣的手艺可真不错啊!这个掌筝堪称佳品哪!” 
  丁少臣也颇为得意:“眼下就靠着卖风筝吃饭呐!等我挣了大钱,买点子鸡鸭鱼肉,送到香山来,咱们过个好肥年!” 
  “好!好!”众人大笑。 
  这时李鼎拉着墨云走进门来:“雪芹、嫣梅,你们看谁来了?”   
  第十章 不如著书黄叶村(23)   
  “惠明法师!”雪芹一声惊呼。 
  墨云手捧一个小瓷坛儿:“出家人别无所赠,只有这坛去年积的雪水,留着泡茶用吧!” 
  “太珍贵啦!谢谢你这份心意!”嫣梅急忙接过。 
  “我诚心诚意地祝福你们二位天长地久,偕老白头!”墨云说着双手合十。 
  雪芹、嫣梅齐声说道:“多谢惠明法师金口!” 
  李鼎这时迫不及待地把雪芹拉到桃树旁边:“雪芹,你新写的这几回书,我反复读过了,还是那句话,这么写可不行!其一……” 
  嫣梅上前嗔怪地打断李鼎的话头:“大爷,您也是老糊涂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客人又这么多,你们爷儿俩又想吵一架吗?” 
  李鼎也自觉莽撞:“对,怨我,怨我,我实在是太心急啦!” 
  文善谑语解围:“对,不说别的,还是先让新人行礼,然后咱们入席!” 
  丁少臣取笑他:“四爷,您是到哪儿也忘不了喝!” 
  “你瞧,醉鬼文四,醉鬼文四嘛!来来来,雪芹!” 
  “还行什么礼呀!算了吧!快入席,快入席!”雪芹推让着。 
  “不行!不行!大红媒!大红媒!” 
  陈姥姥和酒馆掌柜的都站了过来。 
  文善自告奋勇:“司仪归我了!”跟吹鼓手们说:“老几位抄家伙!” 
  鼓乐声起,人们簇拥着一对新人刚刚站好。陈辅仁身着官衣,拉着一身孝服的松儿一步闯入。 
  陈辅仁向吹鼓手一挥手:“别吹啦!滚!松儿,先给你阿玛磕头报丧,告诉他,你姥姥死啦!” 
  众人顿时尽皆惊愕,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乡邻们、酒馆掌柜的和吹鼓手悄悄溜走了。 
  陈辅仁见松儿不语:“说呀!你哑吧啦!” 
  松儿哭着叫了一声:“阿玛!”扑向雪芹。 
  雪芹抱起松儿:“岳父,我有什么不是,您说我,别吓着孩子!” 
  “你……还能有什么不是!” 
  “今天的喜事我可以不办;马上跟您进城,您乏嗣无后,让我顶丧架灵,给岳母她老人家办这场丧事!” 
  陈辅仁一阵冷笑:“嘿嘿嘿嘿!姑老爷!我可不敢当!今天我来,对你明言相告,你那部《石头记》已然被传抄出来,在庙会上高价出售。不少人买去瞧了,有人说它是诲淫诲盗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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