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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有高人指教。可是对于这些凭空编造,用淋漓尽致的感情发挥到极致,那可要完全归功于凯茨本人。
这个表演中充满了夸张的姿势和华丽的修辞。不仅仅因为这是他职业的一部分。这样的审讯,这样对事件另类理解和曲解,已经在凯茨内心唤起了一种欲望和怒火。
过了一会儿,爱丽心想,她终于看清楚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五个人回来了,可是两手空空,既没有立即奏效可以利用的军事资料,也没有政治上可叹立即使用的流动资金,只有一些故事,奇怪的故事,甚至近乎荒诞的故事。而且这些故事里隐含着讽刺意味。
凯茨现在掌握着地球上最具有毁灭性的武器库,而代替别人看管库存的太空人正在建造星系。
凯茨是一系列领导者的直系后裔,不仅继承了美国的衣钵,也继承了苏联的衣钵,正是他们那些领导者一手造成双方核武器对峙的战略,而看守库存的太空人是一种融合剂和黏结剂,把来自各种不同世界的物种凝聚到一起,齐心合力协调一致地工作。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令凯茨难受的无言斥责。再考虑到,这种隧道可以从另外一端激活,这样一来,凯茨几乎就拿不出任何的办法加以防止。他们转瞬之间就可以出现在你的面前。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凯茨如何抵御苏联的进攻呢?在决定建造大机器的决策过程中,凯茨的角色可以被一个不顾情面的审判庭理解为失职或玩忽职守,于是乎凯茨就把自己在这样一段历史中所起的作用不遗余力地加以改写。那么,关于凯茨自己和他的那些前任、前辈们,在这个行星上的身份,凯茨会对外星人如何说明和讲述呢?即使没有复仇天使狂风暴雨般地从隧道里愤怒地涌出,如果这次旅程的真相传出去,这个世界也会发生变化。这个世界已经在发生变化。而且还要产生更多的变化。
而且,爱丽怀着一种同情和怜悯看待凯茨。至少,至少已经有一百代人,世界已经被这样一些人操纵着,其恶劣与卑鄙远远超乎凯茨。只是他运气不佳,活该倒霉,恰好赶上游戏规则正在改写。
“……即使你相信你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凯茨仍然在滔滔不绝,“你不认为这些外星人对待你很恶劣吗?他们利用了你最脆弱的感情,把他们自己打扮成可爱的老爸。他们不告诉你他们正在干什么,他们把你们的胶片都加以曝光,让你们一无所获,毁掉了你们所有的数据,你想把那个愚蠢的棕搁叶放在他们那里,他们不干,非让你带回来,否则不让你们离开。你们公事包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少,就是那么一点食物没了,原来公事包里没有的东西,一样也不让你们带回来,就剩下那么一点沙子。所以说,你们在二十分钟里,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食物,从你们的衣服口袋里,抖搂进去一点沙子。你们离开之后,一眨眼的工夫又回来了,没有任何变化,对于任何一个站在公正立场的观察者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有离开。
“行了,这不就说明,如果那些外星人真的要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的确确到过某个地方,那还不让你们在那里待上一天,甚至待上一个星期。是不是?即使只有那么一会儿工夫,班周里面空无一物,我们也可以确切地相信,你们真的去过什么地方。如果他们想让你们感到舒畅,他们没有必要关掉大消息。是不是?你很清楚,这样一来,看起来效果很坏。他们算计不到这一点。为什么他们要把你们弄得狼狈不堪?如果他们真的想支持你们讲述的故事,其实可以有很多的方式。他们并没有给你们任何东西作为纪念和凭证。他们不让你们把拍摄好的影片带回来。真要能拿出那样的证据,谁也不敢说那完全是耍小聪明伪造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他们偏偏不这样做呢?为什么外星人偏偏不帮助你们证实你们讲述的故事呢?你们花费了若干年你们自己的宝贵时光,试图寻求他们。他们对于你们所做出的种种努力,难道不欣赏吗?
“爱丽,你怎么那么有把握,你所讲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如果,像你宣称的那样,所有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骗局,那么,它会不会是一个……幻觉呢?考虑到这样一种后呆,是很令人痛苦的,我理解。谁也不愿意认为自己已经陷入有点近乎疯狂的状态。可是考虑到你们所受到的限制和局限性,这种后果恐怕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考虑到,如果不是这样推想,那么另外的一条出路就只能是搞阴谋的犯罪行为……对于摆在面前的出路,你应当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考虑考虑。”
爱丽早已经考虑过了。
当天的晚些时候,爱丽与凯茨进行了一次单独的会面。实际上提出了一项讨价还价的交易。爱丽并没有注意到这码事。可是凯茨为此做了准备,取得某种效果也并非没有可能。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讨厌我,”凯茨说,“可是我会把它放到一边,从更高的层面讨论问题。使得我们之间处于真正公平的地位。”
“我们已经发布了一个新的公报,是这样说的,在试图启动时,大机器根本不能正常工作。很自然地,我们准备弄清,究竟是哪方面的问题。由于此前,在美国怀俄明,在苏联乌兹别克,都没有建造成功,这一次就算出了故障,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然后几周之内,我们就会宣布,我们没有去过任何别的地方。我们已经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要想让大机器正常运转起来,所需的费用过于昂贵。也可能,到目前为止,凭我们的技术水平和智能水平,还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还有,毕竟,这项工作还隐含有巨大的危险性。从一开始,人们就一直为此感到担心。也许大机器会发生爆炸或带来其它的灾难。说到底,最好的出路就是把大机器这个工程项目冻结起来——即使不是永久冻结,至少先维持一个阶段。这并不是我们没有尽力而为。”
“哈顿和他的那些朋友,当然,肯定会反对,可是哈顿已经离开我们……”
“哈顿距离我们地面只不过三百千米的高度。”爱丽及时指出。
“哦,你听说了吗?叟耳·哈顿已经死去了,就在大机器启动这段时间前后。真奇怪,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很对不起,我没有立刻告诉你,请原谅。我忘记了,你,你跟他的关系……说来,还是很不错的。”
爱丽拿不准,是相信凯茨的话,还是不相信。哈顿才刚刚五十多岁,而且看起来身体状况绝对良好。
爱丽想,这件事先放一放,随后再说。
“那么,按照你这样一套异想天开的安排,我们变成了什么?”爱丽问。
“我们?你说的‘我们’指谁?”
“我们。我们五个人哪。登上大机器的这几个人,登上你说根本就不能工作的大机器的这几个人。”
“啊,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审查之后,你们就可以自由地离开。我不相信,你们中间还会有哪一个,愚蠢到那种程度,愚蠢到,到了外面还到处瞎说的程度。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为你们每一个人准备了一份相关的精神病病理档案。轻描淡写,大概,差不多。写得不会那么严重。你们在任何组织系统里都有点不服管理、不受约束、独立不羁、猖狂任性——无论什么样的组织部门,你们在其中,逐渐地就会形成这样。可脚阿,很好。对于独立自主富有个人主见的人,这样很好。我们鼓励这样的精神,特别是在科学家中间。可是近几年来,一直对其进行严格的收紧和管教——当然只是试探性的,并不是要取消和放弃这种精神。特别是对于阿洛维博士和卢那恰尔斯基博士。首先,他们的工作关乎大消息的发现、对大消息的解码、还要说服政府部门建造大机器。然后遇到了施工的问题、工作现场的破坏事件、进入大机器并进行启动(可是任何地方也没有去)……这些都是棘手的问题。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战严寒、斗酷暑,从来也不娱乐和消遣。不过,无论怎么说,科学家总是神经高度敏感的。在遇到大机器工程失败的打击时,如果你们都表现得有点神不守舍、神情恍惚、身不由己,任何人都会表示同情。这是很可以理解的。可是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你们讲述的故事。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如果你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夹着尾巴,也就没有必要把有关精神病的档案材料公之于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机器仍然摆在这里。一旦天气转暖,道路开通,我们就可以招呼几个摄影记者,拍摄几张照片。我们会让这些人看看,大机器纹丝没动,哪里也没有去,仍然还在原地。那么,机组人员呢?机组人员自然感到非常失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难过伤心。当然就不愿会见媒体的记者。”
“你想想,这样的规划和安排,是不是两全其美、天衣无缝?”凯茨得意地一笑。他想让爱丽表示同意和欣赏他这套完美和周详的方案。
爱丽什么也没有说。
“在凭空花费掉两万亿美元之后,就剩下这么一堆废铜烂铁,经过这样一番粉饰和解释,难道不是理由十足吗?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阿洛维,我们可明巴你处理掉,甚至生命……”
爱丽心里明白,这意味着,送进监狱、送进疯人院、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掉。
“……可是我们不那样做,我们让你恢复自由。连保释金都不需要。我想我们双方仍然可以像绅士一样地体面,受到人们的敬重。这就是至福千年的精神。这就是大机器方式。”
第二十二章 吉尔迦美士
那些都将永远一去不复返
曾使生命如此甜美的一切。
——爱弥丽·迪肯森①《诗歌》,第1741号。
【① 爱弥丽·迪肯森(1830~1886),美国诗人。】
在这样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