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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本来一个甜情蜜意的时刻,一下变成泪眼婆娑的离别了?
我托着脑袋不看他,也不回他话,只是自己出神。
岳长骏叹气,握住我的双手,将我拽到他的面前,“只要得空,我一定来看你!如何?”
他的眼神很坚定,第一次这样正颜正色的看着我,嘴角微微地向上扬,好像要笑一样,却不知是什么阻拦了他的笑容。浓浓的双眉轻微地皱起,却又慌忙舒展,好像生怕我发现他的愁苦一样。
怎么办呢?我已经发现了。
我只好点点头。他也舒心了些,将我抱在怀里。
宽大的胸怀,温暖的胸膛。坚实的臂膀,温热的鼻息。我等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遇到这样的男子,给我安心和力量。
我沉浸在这份甜蜜中,无法自拔。
也好,他不来,慕容笛风就没有理由要求我做什么。
也好,他不来,琪画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强颜欢笑。
也好,他不来,我的情感就不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也好,他不来,我就不会将自己的未来与他相牵绊。
也好,他不来,他就不会知道我那隐藏心底的期盼。
忽然,门被撞开,幻墨和穆水趴在地上。
穆水咧着大嘴笑,“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027
男子,只要肯真心待你,便已足够。
岳长骏真的不再来玉香阁,三个多月,从春末到了初秋。从花香四溢到了草木凋零,从温暖热烈到了清冷荒芜。
穆水倒是偶尔会来坐一坐,不知是不是为了看幻墨的缘故。
岳长骏倒也不是无心之人,将一个小随从安排在玉香阁,每个月总会送来几封信,短短数字,却惹得人心花怒放。
“盛夏,注意身子。”
“夏末,莫要忘记添衣。”
幻墨总是不屑,觉得寥寥数字根本不足以表达真心,应该让他从皇宫里逃出来,才显得比较真挚。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这世间,爱权爱钱的男子那么多,能有这样一个肯真心惦念我的男子,我又何必要求他那么多?
何况,我是青楼女子。我是清倌人。
不知是不是秋风太过萧瑟,玉香阁的客人更是多了起来。
香妈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罕见的香料,不停地给红倌人涂抹,生怕她们钓不到金条一般。慕容笛风与我的关系崩裂,而岳长骏也不再常来玉香阁。香妈妈对我的态度也冷淡下来,虽然有岳长骏的小随从照看,穆水也偶尔来坐坐,但是毕竟不如往日的值钱。
香妈妈时不时地暗示着,让我做了红倌人,也赚得多些。
这事不知怎地传到欧阳宇的耳朵里,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常来看舞,时常包场。还对香妈妈一个劲儿地夸赞,说这三个女子若是做了红倌人,反而不值钱。
香妈妈见欧阳宇这么一块大肥肉,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媚秋一面和慕容笛风缠绵,一面又不停勾引着各色公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年纪长了的缘故,曾经跟在她屁股后的那些公子哥都不愿理她。
人心荒凉。
房门被打开,一个深紫色袍子的男子走了进来。
“水烟姑娘,好久不见。”声音带着隐隐的虚弱。
男子金色发圈,衣袍上金丝的花样,细细看来,竟有几分岳长骏的模样。与岳长骏的不同便是,眉毛有些淡,连面色都带着惨白,一看就有些病怏怏的。
看着面熟,却始终记不起。
他大概是觉察出我的疑惑,“你十三岁时,曾问我做错了事该如何?难道水烟姑娘忘记了?”
“记起了,水烟记性不好,望公子见谅。还没问,公子怎么称呼?”我慌忙起身行礼。
那男子扶着桌子缓缓坐下,竟然笑了起来,“不如叫皇兄?”
“什么?”我浑身一颤,猛然想起岳长骆与岳长骏说起过我。难道,就是他?
“水烟姑娘有这么惊奇吗?难道长骏不曾提起过他有一个兄弟,岳长骆?”男子的口气带着微微的挑衅。
我慌了神,一下不知该怎么办,连忙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恕罪,岳长……不,二皇子殿下曾提起过太子殿下,只是水烟没有准备,一时不知该如何,望太子殿下见谅。”
岳长骆笑了笑,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抬起示意我起来。
“长骏曾说起,你不懂礼数,总是直呼其名。如今见你两次,每次礼数周全,倒是长骏胡说了。”岳长骆微微笑,嘴唇发白。
挨千刀的岳长骏,竟然敢在别人面前说我的不是!
我故意笑得端庄起来,微微颔首,“想必二皇子殿下是与太子殿下说笑吧,水烟对皇子,怎敢没了礼数呢?”
岳长骆微笑点头,好像很满意似的,“有你在长骏身边,本太子放心。”
好歹本姑娘也是玉香阁首绝,怎么可能被岳长骏给毁了名声呢?本姑娘就是“名副其实”的温婉女子!
岳长骆忽然叹气,显得一丝颓败,“水烟姑娘可知,长骏就要被封亲王了。看来父皇很是爱戴长骏,看重长骏。想来也是,这么多年,也该封亲王了,赐谨字。”
谨王?岳长骏?怕是得了封赏,又要来我面前显摆了吧!
“水烟真替二皇子殿下开心。”我表面上依旧装作温婉贤淑的样子。
岳长骆眼神那么暗淡,身子瘦削,微微颤了颤,嘴角微微向上扬,好像在嘲笑一般,“是啊,大家都这样替他开心。”
我这才意识到岳长骆对岳长骏的嫉妒,慌忙瘫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饶命,水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岳长骆笑一笑,“水烟,你是个好姑娘,本太子也知道自己如何。今日,只是来与你聊聊,不必如此拘束。”
原来,岳长骆所谓的怪病,不过是平常的风寒。
而皇上一面趁机让岳长骏料理朝政,要打压岳长骆的势力;一面又命令太医不许太快医治好岳长骆,好让岳长骏的地位巩固些。
岳长骆说,从小皇上就是这般偏爱岳长骏,自己虽然贵为太子,却从未得到皇上的一丝关怀。而岳长骏的身子本就弱,皇上的这般偏心,更是让他心头添堵,又无处吐诉。倒让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岳长骆说,岳长骏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些年来是真心地对待岳长骆。来玉香阁办事,基本上都是岳长骆差使的。皇上辱骂岳长骆懦弱时,岳长骏还为岳长骆说话。
“只是皇家,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岳长骆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岳长骆才起了身,临走前,将一大把银票塞在岳长骏的随从手里,“若是香妈妈再来找麻烦,你就一张一张给她。本太子作为兄弟,也只能为长骏做这些琐事了。”
岳长骏的随从品性很好,一大把的银票,淡然收在怀中。
“你不想要吗?”我有些好奇,便开了口。
那随从眨眨眼,“想。但是若是保护不了水烟姑娘,奴才会死无葬身之地。只要奴才做得好,殿下一定不会亏待奴才。”
我回到房中,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人儿,也不是那样的国色天香,怎会值得岳长骏如此惦念呢?
我忽然想起岳长骆的话,他说:“水烟姑娘,既然本太子都知道你的存在,怕是皇上也知晓,不过是碍于长骏的面子罢了。若有一日,长骏执意为了你放弃一切,怕是皇上会龙颜大怒,你会……水烟姑娘,真心虽不易,只是莫要失了分寸。毕竟,皇子和清倌人……”
岳长骆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早已听到了后面他想要说什么。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幻墨、琪画都是如此提醒着我,就连我自己,在这份感情中都那般理智地提醒自己,皇子与清倌人,注定相遇不可相守。
只是为什么,就是这样理智,却还是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呢?
是不是一直都残存一点的侥幸,总觉得世人会理解这份感情,总觉得世人会支持这般奋不顾身,总觉得世人会明白这份爱不为权位只为真心?
可是若我是世人,怕也只会嘲笑这清倌人的空梦吧!
如果我说,自那荷花坠子套在我的脖颈上,我便再也顾不得,只为与他相守。
如果我说,就算皇上要将我五马分尸,推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心甘情愿。
如果我说,自穆水说出“喜欢就应该在一起”,我便顾不得自己清倌人的身份,只想与他白头。
那么,会不会,给我一些理解?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理解那句“不为权位,只为真心”。
☆、028
风萧索兮叶凋零,繁花终是冬落尽。
华灯长街裹新衣,风尘美人叹凉意。
不知何时,竟也学会向岳长骏般,低头写诗。只可惜,学尽他的模样,却学不到真正的骨髓。出身风尘就是风尘,就算洗脱浓妆,也变不成舞文弄墨的千金。
将纸狠狠揉成团,抛向远方。
眼不见,所以心不烦。所以,我不念着他,一点都不念着。
门恰巧被打开,竟然是欧阳宇,还瘦了一圈,本来隆起的肚子,如今也小了许多。
“水烟姑娘心情不好?”欧阳宇的脸也瘦了,如今竟然能看见下巴。
我撇撇嘴,给了他个大白眼,“今日来做甚,看舞?”
欧阳宇摆摆手,忽然眼睛迷离得看着角落,“今日不看舞,是来与水烟姑娘交心。”
交心?本姑娘和你有什么可交心的?
欧阳宇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圆桌旁,双手整了一下袖子,扭头看我,“水烟姑娘还不坐么?”
要不是岳长骏这个挨千刀的不来捧场,害得香妈妈对我的意见越来越大。要不然今天本姑娘非把你扔出去不可,还陪你交心!呸!
我一面暗自骂着,一面又强笑着坐在一旁。
人在风尘,身不由己啊。
欧阳宇笑意浓浓,拍拍自己的脸,“水烟姑娘,可看得出我的变化?”
“欧阳公子瘦了。”我头也不抬,装作很用心地斟茶。
欧阳宇的笑声很吓人,笑那么久连大气都不喘一口,手指一甩,“水烟姑娘好眼力,这几日,觉得身子不适,所以便减了鱼肉。倒是让自己更英气了几分。”他自恋地缕缕头发,还挑了一下眉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压制不住的心情。
欧阳大爷,你照照镜子,就你那德行,就算瘦十圈,也抵不上岳长骏的半分。英气?我看是苍蝇气吧?本姑娘见多了英气的男子,第一次见你这么苍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