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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照面兔起鹘落,招招间动辄一决生死,在场的数千官兵与宫中侍卫少经沙场,何时见过这般亡命打法,直看得目瞪口呆,岳家军在大宋军民心中本就如若天人,此刻见到飞龙营的骁勇,不由士气大挫。
这时方听到使蛾眉刺那人的一声惨叫与数声兵器相交的脆响合为一体,在风嘶雨暴中远远荡开,更是入耳惊心。
孟流泉见到那撑伞二人的出手,心中一紧,生恐小古有失,大叫一声,“小古快回来,是葛千里与杜望江。”
葛、杜二人与平百川合称为相府三士,俱是成名已久的武林人物,若非攻其不备,只怕小古最多只能与其中一人拼个平手。而秦桧座下三大高手一起出动,显是对飞龙营志在必得,此刻几千官兵已如潮水般涌上,将飞龙营十余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一仗已无胜望。
小古心志坚毅,虽受重创,稍一喘息,一个转身刺倒二个官兵,他亦知有葛杜二人在旁,要擒下王仲良已不可能,只得重又与飞龙营众人汇合,加入惨烈的战斗中。
平百川伤得不轻,再不敢托大自顾身份,混入官兵中伺机出手,他每出一刀必有一个飞龙营战士溅血。有他在侧,再加上杀之不尽的官兵,飞龙营众人左冲右突却再也无法脱出重围,已陷入苦战。
一个飞龙营战士腿上中一刀,被官兵围住,他脸现决绝,大叫一声,提刀自刎。这份宁死不屈的血性更激起了飞龙营诸人的拼死战志,而官军虽多却各无斗志,眼见杀开了一条血路,城门已在几十步外,只要出了城,借着树林山野的掩护,逃生的机会便大得多了。
王仲良虽未受伤,但头上高冠已被小古一剑劈裂,脸上更是溅满了鲜血,再望见杜望江疼得愈显狞狰的面目,胆战心惊之余恨声道,“好一个飞龙营。擒贼擒王,先给我废了孟流泉!”
王仲良话声才落,孟流泉大叫一声,竟被一个飞龙营战士一剑刺中左腿,眦目大喝,“左通天,原来你便是内奸。”
左通天脸现愧色,闪入官兵阵中。官军重重围上,将孟流泉与飞龙营众人隔开,孟流泉劈倒几个官兵,自知重伤后难以脱困,眼中遥望众兄弟浴血拼杀的身影,一刀往自己的颈上划去……
平百川最惧小古与孟流泉二人,见此良机如何肯错过。猱身而上,一掌击飞孟流泉掌中战刀,再连点他几处穴道,放声大笑起来。此役能亲手擒获飞龙营统领,秦相自有重赏。飞龙营战士拼死杀来,却尽被官兵挡在外围。
孟流泉浑身动弹不得,心知落在平百川之手求死亦难,眼露坚忍之色,定目望向战团中的小古,“好兄弟,帮我!”
小古于激战中望见孟流泉的眼神,已明其意,眼中似要喷出火滴出血来,悲然长啸,一掌扫倒几个官兵,弹身而起,竟是不顾空门百露,长剑如风,直刺平百川。
在这一刹,小古身上至少中了五记兵器,但他的身法实是太快,兵刃入肉不深便已滑身而过。瞬间已冲到平百川面前,一把墨刀与平百川的冷笑当头罩来。
小古对墨刀不闪不避,以剑作刀般直劈而下。平百川稍一犹豫,这一刀纵能将小古开膛破腹,但自己受伤之余能否避开对方破天剑的拼死一击也是没有丝毫把握,只得错步退开。
两强相遇勇者胜,平百川猝然变招速度上已慢了一线,颌下一凉,几缕胡须已被破天剑斩落。犹听到孟流泉嘶声叫道,“快走!”
“大哥!”小古破天剑一划而过,裂目大喝,再度腾空而起,口中大叫,“兄弟们珍重,小弟定会给你们报仇。”飞龙营战士配合已久,早有默契,二个战士亦是腾空而起,双手结环,于半空中迎上小古的脚尖,发力一送,小古于空中借力再高高跃起,就若腾云驾雾般越过城门,落到城外去了。
平百川挟着孟流泉退开几步,忽觉有异,这才发现小古那蕴满怒火的一剑虽差了毫厘没有伤到自己,却已割断了孟流泉的喉咙!
他心头大震,又惊又佩,长叹不语,再无出手之意,眼见着飞龙营战士或阵亡或自尽,一时竟有种难言的懊丧:大宋有如此豪杰勇士,可惜却只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一粒黄豆大的冰雹撞在他的脸上,有种彻入骨髓的冷痛与寒凉。
四、初相逢
金华城外的小山边。
一场和风卷走了初春的峭寒,明媚的阳光嵌镶在叠叠树荫遮掩的山道间,再经晨露映射,散落一地碎银般的光华。山谷内千花盛放,群芳竞艳,溪水潺潺,百鸟和鸣。乍眼望去,三五只蜂蝶盘旋于新枝嫩叶间,一缕玫瑰色的轻烟迤逦在林梢上,满目的嫣红翠绿。轻风招惹着原野,浮云嬉闹着群山,好一幅如画如诗的江南春景。
一位女子正半蹲于溪边浣纱,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山间小调。如瀑的黑发软软地掠过雪白的脖颈上,斜披在鹅黄色的缁衣上,最后垂搭在水面。随着她身体轻动,长发在水面上点起丝丝涟漪,惹得她格格娇笑起来。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惊扰了她的歌声,她带着一种被人窥见秘密的慌乱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惑。
十步外站着一位白衣少年,手按腰间长剑,沾满着鲜血的身子却挺得笔直,紧咬着的嘴唇上隐隐还有未拭干净的血丝,没有血色的脸上有种慑人的苍白,疼痛使他的五官在微微抽搐,只有一双饱含忧郁的眼睛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她及时用手按住了唇边的惊呼,她认得这张脸,在金华城的通缉榜文上。
姓名:古蹑风;罪名:谋反;悬赏:二千金……
少年沉静如山,站在原地,望定她,“小凤?”
听到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点点头,手上却是一松,一匹纱顺水流走。
少年苦苦的一笑,将一直紧握的左手摊开,上面是一支凤形银钗,“孟大哥送给你的。”
“小古?!”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可岳家军的战士为何成了朝庭通缉重犯?
少年颌首不答,经过这一路的昼夜兼程,加上旧伤心结,纵是铁打的人也支撑不住。一时心火上浮,旧创迸裂,身体摇晃几下,终于跌倒在地,右手尚紧紧握着剑柄上……
小古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嶙峋的黑色岩石。
——他竟然在一个山洞中!
身下是铺着一层草垫的木床,草垫柔软而干燥,散发着清爽的芬芳,以几块大石简单拼凑起的床上居然还罩着一层薄薄的红纱,甚是古怪。他警惕地浏目四周,山洞并不大,打扫的十分干净,一张形状笨拙的木桌与几张木椅放于山洞中间,显是出于外行之手,桌上亦铺着红布,上面还放着红烛、檀香、茶具、碗筷等,一束野山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是粗陋的山洞,却透着一种安详的温馨。
水珠从山壁上缓缓流下,滴落在洞中的小沟中,叮咚有声,更有阳光从山的缝隙中透进来,映在红纱上,使山洞中泛起一种异样的喜庆来,宛若仙境。
浑身伤口的脓血已洗净,被细细地包扎起来,大概还上了什么草药,感觉到阵阵沁凉。透过粉红色的纱罩,隐隐可见洞口坐着一位女子,垂目螓首,支颈沉思,正是小凤。
小古心神一松,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却觉得手足发软,全身乏力。他实在是太疲倦了。
听到动静,小凤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盈盈站起身,向床边走来。只是令小古万万想不到的是,她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美丽如她,竟然是个残疾。
小凤秀丽的眼睛有些发红,“现在四处都在张榜通缉你,我只好先带你到这里来。放心吧,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又颇不自然地笑了笑,似是自言自语地幽幽道,“这里本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新房,想不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小古心头一沉,怪不得此洞四处铺有红纱。那些样式古怪的桌椅大概都是她亲手所做的吧,只是孟流泉……
小古苦笑一声,“想不到这么快就四处贴出榜文通缉我。早知如此我就不来这里了,免得连累你。”他叹了一口气,“既然见过榜文,为何还要帮我?”
小凤轻轻道,“我常常听流泉说起你,我相信你。”
小古见她说到孟流泉的名字时略微迟疑了一下,心中一痛:想必她看了榜文已知道孟流泉的死讯,再看到这原本当做是新房的精心布置,一时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得默然不语,鼻尖有些发酸。
“天色已晚,我必须先回一趟家,免得叫人生疑。迟些我再来看你,顺便给你带些食物。”小凤蓦然转过头向洞外走去,又在洞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中一直紧握的那支银钗缓缓簪在头上,声音一如平常,“谢谢你带来的礼物。”
小古眼利,已见到一颗晶莹的泪水丢在她的胸前,知道她不愿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伤心,再想到自己刚才昏迷过去,真不知她费了多大的劲方才把自己带到这山洞中,想不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原来亦有一颗不亚须眉骄傲而坚强的心,胸中突就涌上一种敬佩来。
望着小凤蹒跚的背影在洞口消失,小古长叹一声。他自幼父母双亡,从来都是孤单一人,此刻于苦战脱身后见到了小凤,便若见到了唯一亲人般。想到一向情若兄长的孟流泉死于自己的剑下,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爆发的沉郁,一路上的隐忍在此刻乍然崩决,泪水无声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最后终又沉沉睡去。
小古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了,他这几日为了摆脱追兵不敢停留,一路上不饮不食,起初伤口的痛楚激发起浑身斗志尚还不觉什么,此时方感到饥火难捱。起来喝了几大口泉水,觉得身上的外伤已大大好转,只是葛千里那一掌着实不轻,一提内息胸腑间便隐隐作痛。
看看天色怕已到了二更时分,小凤为何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