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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绿蒂也不恼:“亲爱的,你还忘了亲近、尊重、也许还有幸福。”
“但那些都是可能不是么?”
“是的,我的小妹妹,可是如果你不去试,那么连得到这些可能的机会都没有。”
好一会儿沉默,夏绿蒂也不着急,她的妹妹总会明白的。
“你们会永远在我身边么?”玛丽亚有些怯怯的问。她只是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夏绿蒂不容她逃避的将事情展开在她面前,逃避从来都不是她的选择。
“我么?”
“不只,爸爸、妈妈、还有威廉。”
“玛丽亚,我们是你的家人,永远都是,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发誓?”
“哦,我的小妹妹!”夏绿蒂被玛丽亚的不安逗笑了,“你得知道,正是上帝让我们成为一家人的,我们当然不会遗弃自己的家人!”她拉过玛丽亚的手,紧紧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玛丽亚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她显然为自己刚刚的脆弱感到羞耻,她连忙将自己的手往外抽,却一下子没有抽动。感觉到夏绿蒂的温暖体温,玛丽亚用恼羞成怒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是的,是的!我亲爱的姐姐,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摆脱你的小妹妹了,这是上帝的决定,你就不用想有一天甩掉她了!”
夏绿蒂看着玛丽亚鼓着两个红红的腮帮子,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安心,她也笑了,笑得很温柔:“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夏绿蒂轻轻的这样说。
☆、40乔安娜的不满
乔安娜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纠结,一方面,玛丽亚不知道为什么几次拒绝了她的邀约,另一方面,克里斯蒂上校似乎最近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好几次在她不得不出席的聚会上都能看见他,而这位上校似乎也很喜欢跟自己聊天。
乔安娜得承认,跟克里斯蒂上校聊天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他从不会将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她,也不会让她在发表完自己的看法之后觉得自己的想法不被尊重。
他们在一起谈论莎士比亚、谈论歌德,谈论奥赛罗的偏听偏信和浮士德被魔鬼引诱的堕落,他们同样一起谈论雪莱的诗,谈论那只自由的云雀是如何在天空中飞翔。有时候,克里斯蒂上校会讲述一些他的印度的见闻,他的讲述平实而有趣,并没有看清什么,也没有夸大什么,让乔安娜很有好感。
乔安娜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擅长在陌生人面前表达,而这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达西先生的不善言辞和他对事物判断的准确性。
达西先生对事物的正确把握让乔安娜不善于坚定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在她唯一第一次的坚持出了意外以后,她对自己判断事物的能力产生了极大的质疑。这也造成了她对她所信任的人的进一步依赖,相对的,以及对她自己看法的进一步的不确定。
玛丽亚是特别的,因为她是乔安娜最信任的哥哥介绍给自己的,而玛丽亚的表现也证明了她是值得自己信任的,所以乔安娜愿意在玛丽亚面前坦诚。而现在,能够诱使乔安娜多说一些的又多了一个人——克里斯蒂上校。
其实克里斯蒂上校一开始对乔安娜确实只是兴趣而已,这个小姑娘单纯、善良,看上去就像他年少时梦想的一切,尤其是在他从印度归来的现在,乔安娜带给他的是平静和美好。
在他和达西先生接触后他第一时间就判定了这是一位没有什么主见的小姐,看看他的监护人吧,虽然他不能否认他的监护人是何等的珍惜她,可是达西先生的过度保护注定这不会是一位性格复杂的小姐。
可是在跟乔安娜的接触中,克里斯蒂上校开始醒悟自己找到一个宝藏。这位小姐并不是没有想法,她只是不善于表达,似乎她对自我想法的信心受到过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她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因此连表达自己的想法都会让她感到紧张。
但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克里斯蒂上校已经不小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引导乔安娜说出更多她自己的想法,也知道如何对待它们才能让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慢慢的坚定对他敞开自己,并逐步加深这种信任。他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一只害羞的小松鼠面前摆下了陷阱,而如何将这只小动物诱骗到安全距离显然是一个乐趣。
乔安娜的烦恼达西并不知情,他默许了克里斯蒂上校的靠近,看着他跟他的妹妹接近,看着他们一起聊天、参加各种活动。
达西不是不感到失落的,从父亲去世以后就捧在自己手心的小姑娘现在也开始慢慢有了自己的骑士。不得不说,克里斯蒂上校的第一步走得非常之好,在乔安娜15岁那件事情过去以后,达西就再也不信任任何一位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靠近乔安娜的绅士了。事实上,达西也知道自己是有一些防卫过度了,但是,他想到那个令他咬牙切齿的恶棍,他真的不介意“错杀三千”,只为了他最珍爱的小妹妹的幸福。
看着乔安娜有时开朗、有时阴霾的脸色,达西只觉得无力,他想说乔安娜你放心,哥哥总会在你身边,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乔安娜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也只是僵硬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往往是不欢而散。他从没有这样想念玛丽亚,最起码乔安娜会愿意跟她说说自己的烦恼,可是玛丽亚最近好像一直没什么时间。
为了乔安娜,他总是要再试一次的,也只是为了乔安娜。
玛丽亚看着仆人送来的信笺——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第三封了。她打开信笺,上面写着邀请她去看今天晚上的戏剧,并提醒她“这是履行一位淑女和另一位淑女的约定”。玛丽亚几乎能透过这封信看见乔安娜小姑娘嘟着嘴不满意的样子,她几乎笑出来,但又马上叹了口气。
真不是玛丽亚不想见乔安娜,事实上,玛丽亚相当怀念有乔安娜陪伴的日子,可是自从上次跟夏绿蒂谈完,自己开始将达西看作是一位可能的结婚对象来考虑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开始恐惧于跟达西有关的人的接触,就好像他们都是一夜之间变了摸样而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跟他们相处。
所以她拒绝了乔安娜的两次邀请,就连最近的一次舞会也因为她不想看见宾利而拒绝出席。好吧,她就知道,乔安娜小姑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可好,连戏剧都出来了,可见小姑娘已经对她避而不见的态度愤怒到了极点,专挑她的软肋下手。
唉,玛丽亚又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写回信,谁让她真心喜爱乔安娜呢,作为朋友,她没有办法毫无理由的中断她们的友谊,况且,避而不见是最笨的办法,她总不可能躲着一辈子,别的不说,就乔安娜她就躲不了,更别提以后还可能是她姐夫的宾利了。
想到这儿,玛丽亚也算是认命了,罢了,就从乔安娜开始吧,人总是要见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她自欺欺人的想。
人是一种相当奇怪的生物,当他们为自己的行为划定一个界限的时候,他们往往就会用界线以内的标准去衡量他们划定的人;而当他们的界线发生改变,尤其是他们主观意识上重新给这个界限做定义的时候,原来所衡量的标准就会作废,而同一个人在他们眼中的界定也会完全不同。
所以玛丽亚真的不知道,在她被夏绿蒂“偷梁换柱”的将达西直接列为可能的婚约者,而不仅仅是某位可能让她产生好感的绅士的时候,事情就注定不一样了。而玛丽亚幻想中的相敬如“冰”的合作婚姻关系,从此就不可能实现了啊…
这么看来,其实,夏绿蒂才是最黑的那个么…
☆、41和好如初
剧院今天晚上演出的是雪莱的“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拜这几年学习的好处,玛丽亚无论是对于雪莱还是普罗米修斯都略知一二,虽然她实在是不喜欢看戏,但是相比较于拖着长腔的莎士比亚的作品,玛丽亚还是感受到了乔安娜的贴心。
因着社交季的活跃,剧院里面很是热闹,玛丽亚一路走来就不得不在门口跟好几个认识的人相互问好,所幸并没有遇到那位上次夸夸其谈的先生,上帝保佑,虽然她已经不记得那位先生的名字了,但她仍然记得他当时标榜自己“并不喜爱现代戏剧。”
很快,玛丽亚进入包厢,不出意外的发现,乔安娜已经到了。
看见小姑娘的一瞬间玛丽亚突然觉得自己的纠结挺傻的,真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就算是自己真的对达西有好感,在这个时代也是没有人知道的,那她为啥还有纠结呢,尤其是看见乔安娜气鼓鼓的样子,玛丽亚更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
“哦,我亲爱的乔安娜,很久不见,你还好么?”
出于礼仪,乔安娜回礼:“是的,我亲爱的玛丽亚小姐,除了某些人并不想见到我,哦,说到这儿,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意外之喜。”她特地加重了“玛丽亚小姐”这一称呼和“意外之喜”四个字。
玛丽亚觉得别扭极了,她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看她对待贝内特一家的态度就知道了,可是在她在乎的人的面前她却有些过于忧虑。这直接表现在她现在觉得难受极了,让自己认可的人收受到来自于自己的伤害使她倍加的有负罪感。
“行了,我最最善心的乔安娜小姐,请您宽宏大量的原谅我前一段时间的忙乱,家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好吧。上帝原谅她撒了一个小谎,其实严格意义上也不是,她的心烦意乱不也是“家里的一些事情”么?
果然,乔安娜放下了架子,玛丽亚跑来赴约本身就已经是求和的态度了,要知道她可是直接叫她来看戏的。更别提玛丽亚确实感到抱歉,所以她也体贴的不去询问,良好的教养让她明白交往的距离。
“既然玛丽亚小姐这样诚恳的道歉,那么我当然会接受您的歉意。”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