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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的陪伴,夜晚的甜蜜缠绵,一切彷佛还是完美无缺的样子。
只有她自己的心底最清楚,有些事情,已经开始了怀疑,就会有裂痕。
平心而论,苏烟算是一个极美好的女子,进得厅堂入得厨房,每每午时过后,她总是喜欢带着一脸浓烈的笑容,拿着食盒,说是请自己品尝做好的小点心。
“幼菡妹妹。”苏烟笑容满面,打开手里的食盒,“我见妹妹这些日子没太有精神,吃的也少,准备了一点小菜特地送来,你尝尝,都是极清淡的。”
“多谢。”向幼菡刚刚午睡醒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惺忪睡意,起身让她进来,没有像往常一样挂满笑容,“我不是很饿,姊姊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
苏烟咯咯一笑,上前拉她的手,“瞧你这样子,小懒猫一样,这么嗜睡,不会是……呵呵,不过瞧着也不像,来吃点东西,别这么懒洋洋的,这些小菜都是谨之以前喜欢的,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给你,到时候我走了,他也可以吃到。”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向幼菡不懂,只是静静倒了茶递到她身前,垂下眼眸想了想,终于又笑了,“苏烟姊姊,说来不怕你笑,我从小就被姊姊们宠着,这些事情是做不来的,倒是可以让丫鬟们学学。”
“这样啊!”苏烟一愣,笑容奇怪,“那你也不能就这样一直闲着,哎,还是应该多帮助谨之一点,他一个人,难免有些累。”
“会吗?”向幼菡灿烂地笑,“我从小就是个慵懒的性子,谨之也都知道,要是哪一日变得像姊姊这样伶俐能干,说不定还会不习惯呢。”
目光中突然散发几丝冷冽,苏烟低下头品茶,“也许吧。”
看着她,向幼菡心底最深处的疑问又都涌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些什么,可是,有时候有些事不由自主。
“苏烟姊姊,你和谨之小时候关系很好吧,我看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向幼菡试探说道,她讨厌自己的虚伪,明明不喜欢,却还笑着。
苏烟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光芒,脸上的笑容那么柔和,陷入了最深处的回忆里,“其实小时候我倒没怎么见过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谨之,那是在成荆的游船上,他那时候还是风姿翩翩的少年,下了马,摇着手中的扇子和几个朋友在另一条船上饮酒,只不过一眼,我就觉得他与别人是不同的,后来,我们熟识,一起四处游玩,他教我骑马、带我弹琴,那么美好的过去。”
向幼菡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子回忆往事,心刺刺的疼。
“他喜欢什么曲子,我就学什么曲子;他喜欢喝什么茶,我就喝什么茶;他送我一幅字,我没日没夜的临摹。”苏烟柔柔的笑了,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苏烟姊姊,你?”向幼菡勉强自己笑。
“是啊。”苏烟从往日的记忆里走出来,看着向幼菡苦涩一笑,“你猜对了,我心里是欢喜他的,可是幼菡妹妹你也许不懂,谨之年轻时有时张狂、有时内敛,那样的一个人,成了多少少女的深闺梦里人,伤了多少人的心。”
“……”
“那个时候,我的爹爹还是慕家的下人,我也是你这般年纪,几乎是仰望着他,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瞧一眼,后来谨之回到肃州,我也跟着过来,住在府里,就是你现在的院子,每天看着他进进出出,心里难以说出的欢欣。”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握紧拳头,向幼菡不敢细看她迷蒙的表情,怕自己眼泪会不自觉落下来,会暴露自己的软弱。
“随口一说罢了。”苏烟突然笑了,妩媚的目光,恢复以往的模样,“妹妹你可别介意,我就随口一说,几年前的事情了,当不得真。现在你们成了夫妻,多多信任对方才好呀。”
向幼菡无言以对,她没有更多的话来反驳或是斥责,这个女人是真的喜欢慕晨玄,她感觉得到,也许现在还是深深的爱恋,只是,自己何尝不是真的。
她惧怕苏烟,这个妖媚的女子,她的爱恨都是那么强烈,带着一股霸道,一次次对着自己把那些俩人之间甜蜜或忧伤的过往娓娓说来。
苏烟的回忆,还有她目光中委屈,有时候会让向幼菡有种错觉。
好似自己是胜利者,所以应该大方听她讲述那些忧伤的女儿心思,不该不快、不该心痛,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越来越委屈呢?
有些时候,面对她的低语向幼菡会突然起身,大口大口喘气,脑海里填满怒火,只想狠狠责骂这个女人,谨之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可她一定一脸委屈的说,幼菡妹妹,他一直是你的呀,我从来没想抢走他,于是,这些怒气就越发无处消散,让向幼菡变得垂头丧气。
深夜缠绵过后,相拥而眠,静静看着身边的男人,想着他的沉默,心里一片酸楚,指尖在他眉梢划过,紧皱的层彷佛也刻进了自己眼底,他在心烦吗?平日里都是眉目舒展的男人,也会有心烦的事情。
第一次,向幼菡那么期盼一个人赶快离开。
第一次,她开始那么认真怀疑慕晨玄与苏烟的过往,她曾以为自己可以不去在乎,因为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可无意中听到慕晨玄恶声恶气质问苏烟要做什么,她的手还是不自觉的颤抖,躲在暗处不敢走出去,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那时的苏烟笑得悲凉,“谨之,你还是不明白吗?”一句话,伤了一个人,向幼菡扭头就走,不敢再听下去,慕晨玄,虽然你不解释,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每每相拥而眠,听着睡梦中的男人唤自已的名字,向幼菡一遍遍告诉自己,看,谨之的心里是有我的。
那些对视的目光,那些深情缱绻,她绝不会遗忘,即便所有人告诉她应该去追问那些原该遗忘的过去,她依旧耐心等待一句解释。
至于那些不该记住的,比如回忆,比如苏烟在慕家待过的那段日子,她会逼迫自己遗忘,不去想,也不敢想。
面对向幼菡的不作为,夙玉也是这么劝说:“反正那人过两日就走,何必一时赌气坏了小姐和爷的情分,到时候等人走了再说不迟,至于当年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瞧着还不一定呢,爷的态度一直冷漠如初,我看那苏烟就是个狐媚货色,当着爷的面百般温柔,背后对着咱们的目光就是冷冷的。”
这些话说得很有道理,可要你真的听进去实在太难,让人心底好似烈火焚烧,向幼菡等待她的离开,可等待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煎熬。
第九章
刚一入夜,夙玉就忙着铺床,看自家主子懒洋洋的靠着看书,有些不满,“小姐,你也真是的,以往这时候都陪着在书房,怎么这关键时刻又不肯去了呢?”
向幼菡淡然一笑,“不想去。”
自从偶尔一次聊天中透漏出自己会夜半陪着读书,苏烟有时就会做些点心送去,恰恰好的时间,总是扰了两人私语的情绪。
她尴尬的无以复加,慕晨玄很生气,冷冷看她,可惜苏烟像是毫无感觉,一次次周而复始,也败了向幼菡去书房的兴致。
还记得苏烟第一次打扰,那一晚的情景是她仔细装扮去见谨之,夙玉也是极认真地帮忙。
“小姐,你手里的金钗真好看,戴上简直成了仙女,戴着这个去书房,肯定惹得某人春心大动。”帮着把凤钗别上,夙玉眼睛亮晶晶的赞美一番。
对镜细看,向幼菡脸颊飞上一抹红云,“是吗?”镜子里的那个人脸颊绋红,眼神温柔的要溢出水来,让向幼菡都有些臊得慌,尤其手指抚上那金钗,脑海又想起昨晚刻骨的缠绵,两人抵死纠缠。
待到今早起身,自己的腰简直都不听使唤,才一下床就瘫软在地上,惹得谨之又是好一番得意,净说些不知羞的浑话,让她脸红得像要滴出血,装出一脸生气模样才让他正经些,从荷包中掏出这个金钗,说是准备了许久,要亲自替自己戴上。
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幸福,都是美好的,足以让她片刻遗忘那不悦的事情。
看她笑得羞涩,夙玉也吃吃的笑,“可不是,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天底下最美的就是小姐了。”
“你倒是嘴甜,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半是羞涩半是甜蜜,向幼菡娇嗔她一眼,“别净说些甜言蜜语了,赶紧收拾收拾房间吧。”
待到收拾妥当来到书房,慕晨玄正皱着眉看账簿,见到向幼菡,脸上的笑容神采飞扬,一声声菡儿,叫得温柔似水。
只可惜苏烟的突然出现,依旧是温柔的笑,却坏了两人之间亲密的气氛,次数多了,向幼菡都觉得她是不是故意的。
现在想起这些日子的事情,还是觉得如在梦中。
收拾着床榻,耳边听到主子叹气,夙玉一脸忿忿,“那狐狸精最好赶快离开,做什么留在咱们府里不走。”
“夙玉,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野蛮了。”向幼菡合上书,走到夙玉身边,眼角不经意看到一个东西,却是一副耳坠,拿起来,向幼菡苦笑,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副耳坠,可是白日苏烟来玩,硬是要走,还以为她多喜欢呢,这会儿还是落在自己这里。
“呦,这东西她怎么没带走?”夙玉也是一脸奇怪凑过来,眼珠转动几下,狡黠的笑了,“小姐,咱们去给苏姑娘送过去吧,人家那么喜欢,到时候发现没带走还以为咱们舍不得呢!”
向幼菡奇怪地看夙玉,“你打得什么主意?”她还不了解夙玉,这丫头第一次讨厌一个人到这种地步,竟然还想着对方着不着急,肯定有鬼。
“没什么嘛,就是关心关心客人。”夙玉奸笑,最后在向幼菡打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我就是想去瞧瞧,她是不是又去书房了,也不怪我嫌她厚脸皮,姑爷每次见到她都没什么笑脸,她还好意思待着,真是没皮没脸。”
“不去。”向幼菡皱眉,虽然感动夙玉的忠心,却也不屑这种试探。
“去吧去吧,你就不好奇?”夙玉死缠烂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