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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新区用卫星联络器发出消息,木棚的卷铁皮顶被打开,他看到金色的光碟飞过天空,克利没有感到一丝得意。他从事物理,是因为有那种掌握神秘的感觉。他可以观察一座座桥梁,推断过桥的向量稳定性。他的女儿问他,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他可以情楚扼要地给她一个答案。他从没害怕过飞行,因为他知道贝努里等式中关于托起飞机所需要的浮力大小。
但这次的结果……
甚至那晚的庆祝晚会也没能打动他。研究生们穿上了最好的卡叽布服装。音乐在芳香的空气中流淌。他发现自己按节奏摆动着身体。
“你不能多了解一点我们的国家了,这多遗憾啊!”布利夫人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
“现在我最感兴趣的是睡眠。”
“睡眠并不是随时都有益的。”在夜色中她显得遥远而神秘。“我们古代神祉之一,布玛大神,据说就沉睡不醒——我们就是他的梦。”
“那样的话,你们可能是他最近做的恶梦吧。”
“哦对,我们国家的乱子,但别让这些使你对印度误解,它们会过去的。
“我相信它们会的。”克利抱着完全的外交家的态度说。
“你对结果吃惊吗?”他锋利他说。
“哦,我不得不保持一种质疑的态度。”
“对,对于科学家来说,肯定是建立在深深的怀疑的基础上的。”
“象我父亲说的。在和别人做生意时刻别忘了数清你的零钱。”
她笑了起来。“也许,我们和你做了一笔好买卖!”
他很清楚自己最初的怀疑表现得肯定很明显。而现在使他不安的东西,不再是来之不易的成功,而是人们对待成功的奇特态度。
那研究生走了过来,想教他一种舞蹈,他学得不错,一个叫冯卡翠曼的学生给了他一杯啤酒。令克利好笑的是,印度政府花了无穷心力去禁酒,但对人口膨胀却无能为力,他说了一个关于饮酒的笑语。所有的学生都笑了,但他不肯定他们是否都听懂了,音乐更快了,他的心跳得更快,他们称他为“克利吉,”一种表示尊敬的称谓,并向他询问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他耸耸肩,建议将它用于监测。
一九八七年原子弹爆炸事件,和现在这个粒子物理理论,——他忽然不舒服地意识到,都和死亡有关,音乐在继续,布利夫人吃了沙拉,说了一个笑语,他仍然是最早去睡的。
他被一种柔和的风惊醒了,滑动的衣裳拂过……他感到她的莎丽服如同一场迷雾。月光如水,从顶上的一个窗口洒进来,在她向他靠近的时候也洒在他身上,她伸出手,轻轻地解开他的寝衣。
“我——”
一只柔软的手掌压住他的嘴,带来一股浓浓的泥土芬芳。当他搂住他的时候,所有的感觉都暂时地离他而去,进入了黑暗的空间。她轻得令人吃惊,但腰身丰满,与臀部浑圆的曲线比较,乳房很挺拔,他的双手抚摸着,感觉着她身体的润滑,她的莎丽解开了,脸上高高的颧骨在月光下刻出阴影,当她抱紧他的时候,他注意到她脸上那种混合着猜测、期待的奇特表情。她的嘴唇挨着他的,但并没怎么吻他。她滑到他上方,紧紧搂住他,仿佛想把他融化,他们的身体完美地吻合,他闭上双眼,但光线仍然射进他的眼睑,他感觉到她的头发在空中飘散,如在水底波动,她的身体起伏着,颤抖着,手指划过他的肩,她那天鹅绒般的身体在他身子上轻轻扭动,传递了一种渴求,他忽然间想起了那座铜制的圣像,她用腿将他圈住,将他紧紧抵在她那结实得不可思议的肌肤之上,上下扭动着,尖叫着,喘息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于是他猛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将所有后抑的疼痛发作成一次翻滚,把他们两人带到了地上——
——接下来,中间发生的事他居然毫无记忆了。他同她走在银色斜月之下的一条暗沟里,
“什么——什么事——”
“安静点!”她象学校里的老师一样呵斥他。
他认出这是在矿山附近的山地上,远处有模糊的影象。奇怪的叫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夜。
“那帮激进分子,”布利夫人和他摸索着往前走,对他低声说道。“他们袭击了矿山入口。”
“我们怎么——”
“要叫醒你可不容易,”他斜瞥了他一眼。
她是想开玩笑吗?从神秘的性关系突然转变成这种正式的同僚关系使他难于一下子适应过来。
“我们的一些矿工举行了盛大的派对,有人说这引起了激进分子对我们的警惕。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同一个矿工谈过了。他说激进分子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在找你。”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的行李和那个打回家的电话吧。”
克利咬紧牙根,跟着她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去,离他们住地越来越远。不久就可以看到下面的矿山入口了。门口拥挤着黑色的人影,发出单调嘶哑的叫声。
“他们在拆那库房。”他说。
“我为他们干的事儿感到失望。”
他本能地向她伸出手,抚摸着似乎刚刚才拥抱过的丰满温热的身体,她转过身把嘴唇靠了上来。
“我们——回到那儿——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时间的原因。我们也需要从常规中得到解脱,克利教授。”
“哦,当然……”克利感到心中那股不合逻辑的失望。这个被他抱住的女人身上还带着床上的香味,但却用他的头衔来称呼他。”我……我是怎么到这儿的?似乎——”
“你太投入了,忘了你自己。”
“哦,对,那太美了,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笑了。“最美好的时候不留痕迹。这是牵连指令的一个标志。”
克利呼吸着柔和的空气,以帮自己理清头绪。在夜色中,他好不容易才看清她走上了另一要小路。
“我们上哪儿?”他喘着气赶了上来。
“我们得找到那几辆卡车,它们被停在几公里外。”
“我的齿轮——”
“留下它。”
他犹豫了一下,就听从了她的话,没有什么不能被代替的,当然不值得为之引起下面那伙暴徒的注意。
他们从巨石嶙峋的侧山腰下山。天空出现闪电,云朵飞快地从西边移过来,在他们身上投下闪闪的电光,大地颤抖了。
“是地震吗?”他问。
“早些时候爆发过,也许这会使得那帮激进分子更加激动。”
没有看到那帮物理学家的影子,鹅卵石在他的靴子下滚动——他不知道该如何不去想它就往前走,——于是他又一次想了她带来的快感。两边都有碎石滚落,乌云遮住了月光,他们不得不小心地辨认道路。
克利脑子里充满了计划、推测和焦虑。布利夫人是他与在印度的西方机构之间唯一的联系,在阴影中他几乎看不到她。她迅捷优雅地移动着,莎丽服飘过,木履嗒嗒作响。突然她蹲了下来。“有人。”
从小路上来了几个打着灯笼的人,在银色月光之下他们悄然无声地移动着。他们没地方可躲,而且那些人已经看到了他们。
“站着别动,”她说。她那丰满的臀部微微地摆动,使他想起了床上那个她。
克利希望手上有一把铲子,一把刀,或其它什么的,他静静站在她身旁,双拳紧握。第一次他的肤色成为了一种优势。
那些爱国分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经过。克利原以为他们会唱歌或数念珠,——而不是这样蹒跚而行,如同步向死亡,这队人几乎没看他一眼,他穿着袋子一样的长裤和大衬衫,希望自己不突出。一个女人从他身边经过,很明显背上背了什么东西。克利眨了眨眼。她的手指顶端各有一颗珠子,她仿佛很自豪,手掌血淋淋的。她的脸上是一派平静,眼睛专注于变幻的天空,在她后边是一个拿着一只盘子的男人,克利以为这个步履不稳的男人在盘子里装了弹珠,直到他走得更近,他看到瞳仁才知道这一盘子都是眼珠。他惊喘了一口气,所有的面孔都朝他转过来,那个男人继续往前走,克利等待着,屏住了呼吸。一些人自言自语,一些人拿着宗教仪式用品,佛珠,神像,布匹,但没有一个人带有他过去看到过的那些激进分子所特有的热忱。大地又颤抖了起来。
黑暗中传来嗡嗡的声音,队伍中一个男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就握住了自己的喉咙,嘶哑地叫了起来。克利不假转地索地往前跨了一步,拉开了那男人的手。在他的喉咙上有一只象蝗虫一样盯巨型昆虫,长了一双翅膀。它已经把头扎进了那男人的喉咙,尖尖的肢体拼命往皮肤里钻,那人咳嗽着,虚弱地叫喊着,仿佛喉头已被切掉了。
克利抓住它的反肢往外拉,那只昆虫反抗的力道大得出奇。当他看到它后肢上的刺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的拇指感到一阵巨烈的疼痛。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不顾疼痛把那东西拔了出来。它被拔出来的时候发出上种吮吸的声音,他吸了一白气,使劲把它摔到山坡上。
那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喘息着,然后就回到了队伍里,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布利夫人拉住克利,摇了摇他的手,“我要切开它!”她叫了起来。
她为他切开一条小口,吸出毒液,“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树上毒囊中长出的类蜂生物。”
“哦,对了,生物技术的产物。”
“它们还在我们头顶。”
克利听了听头顶的蜂群。又一个人叫了起来,一边拍打着后颈窝。克利看着那人跑远。他的手背肿了起来,他可以感到自己在流血。布利夫人从莎丽的服上撕下一条带子,绑在他手上帮他止血。
在这个整个过程中,那些激进分子安静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没有注意克利。
“西方科技似乎并没怎么打扰他们。”克利讽刺地低语。
布利夫人点点头。最后一名是一个残废的女人,手臂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