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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玛以为我出事了,朝我脸上泼了凉水,我坐在地上,双手捧头,想哪怕能减轻一些阵痛也好啊。
到底这是为了什么?我突然理会到,如果每个部族的领土都能通往海边,那么大海就和这全部五块领土交界,大海得用上第六色!
彩色胶卷的冲洗无论在营地或蒙罗维亚都无法进行,现在除了坐等回家,别无他法。
接下来又是三天热带暴雨,连绵不断直到下个星期,当驾驶员飞返小岛时,他说所有色彩都已被冲得荡然无存。
我急不可待地想见到照片,等不及阿尔玛完成岛上的任务了,就乘上返程飞机回到蒙罗维亚,并从那儿直接回到美国。
在纽约我把底片交给洗印暗室去显影,过两天我就去拿了,失眠使我双眼发红。
“看来,您的摄影师用的滤色镜出了毛病。”工作人员把胶卷递还给我说。
在所有的岛屿底片上全密布着暗红色的斑纹!带着胶卷我跟踉跄跄地走上了大街,说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考虑到学校里的任务,在秋季以前我难以脱身,一回到芝加哥,我就向同事们讲了这个怪岛。但他们在听了以后只是摇摇头,或有礼貌地笑笑。同事们告诉我,威斯康辛一位教授已经证明国家数不超过83的四色猜想,系主任还建议我休假一个月。
“你太疲劳了,要休息一下。”这是他的原话。
夏天过完以后,我恢复了体重,情绪也好转了,我仔细地阅读了去蒙罗维亚的航班时刻表。酝酿着重返该岛,再次染色的计划。
九月过后我又在岛上降落,阿尔玛和她的学生们早已离去。
探索希依库族的领土十分困难,最后我说要见阿古兹。别人把我带往村落边缘的一间大茅屋前,茅屋后面还有座古怪的建筑物,在阳光中熠熠发光,看样子是磨光的钢片再用螺栓联接成的。
阿古兹从茅屋向我走来,门洞里还有个白人,体格魁伟,我认得他……我两腿发软,这绝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然而这正是他——斯略宾纳斯基教授本人!
阿古兹微笑着过来搀扶,教授则用盔形帽为我扇风,他看去比任何时候都好,胡子还是火红色的,脸面和秃顶晒得黝黑。我们三人进了茅屋,在椅子上坐下。
关于教授在岛上出现的来由就不细说了。简单说,在他那关于零侧曲面的发现公布以后,名噪一时,却失去了安宁,为了摆脱缠绕不休的记者群,斯略宾纳斯基决定藏匿起来。他虚构了发布讣闻的电讯,用假护照来到蒙罗维亚。
调查了一些岛屿以后,老教授最后找到了这个他想找的岛,没费大劲他就掌握了希依库的土语,并使阿古兹大大增长了数学才能,成为得力助手。这时在部族之间发生了领土争吵,为了消除分歧,就必须确定界线。
“对四色问题猜想的否定早在我决定躲起来以前就有了,”教授继续叙述,“而把全岛划分成五块相互接壤的地区就能实现和平。所以在阿古兹的协助下,我标出了新界线,纠纷也平息了,你们来到时,我的工作刚结束。”
“那您是知道我和阿尔玛教授的来访罗?”
“当然,但我不能让你们把四色问题的新答案带回美国,那将使全岛都挤满了新闻记者和摄影师的。”
“也是您,”我苦楚地问,“破坏了我的胶卷?”
“恐怕得说是我这个老头,我让阿古兹偷换了滤色镜。但那场暴雨,我声明,与我丝毫无关,在你们离去不久,我就又改画了边界。”
“这些边界线到底怎么回事?”我已被好奇心弄得心急火燎的。
斯略宾纳斯基的小眼睛产生了亮光:“来,我让您参观我的实验室。”他站起身来。胞奥挨芭哀耙褒澳中国科幻唉傍包
教授带我去了屋后空地上,他所指的一座钢结构,就是我来时所见到的。
“这就是我两年来的成果,”斯略宾纳斯基说,“真正的克莱因瓶。”
有两条绳梯通往上方,我们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圆状边沿上,洞口吹来股凉风。
“众所周知,”斯略宾纳斯基指出,“克莱因瓶的瓶颈目前只能在四维空间中出现……”
我仔细倾身向前从瓶里张望——凉风在我面庞上吹拂,我怎么也不能摆脱这四色猜想,于是又向斯略宾纳斯基提出它。
“什冬四色定理?”他轻蔑地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给我铅笔和纸。”
我打袋里掏出拍纸薄递了过去,教授勾画了些刁钻古怪的几何图形。
“如果地图不具有可以化为更简类型的外形,例如不含有非三重的顶点,多连通的区域或是由偶数个六边形及一对相邻五边形所组成的环测……”
下面发生的事至今想起仍使我不寒而栗:打克莱因瓶幽暗的深处突然冒出根黑色的长钩,把斯略宾纳斯基拦腰抓起,他连呼救都没来及喊出,就被拉进茫茫无底的瓶颈深处。
大概,我当时已处于昏厥状态。
“斯略宾纳斯基!您在哪里?斯略宾纳斯基!”我绝望地呼唤,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下面就不—一细述了,各种传说闪电般地在希依库人中传播,夜间一些希依库人闯了进来,带走克莱因瓶并从陡崖上推了下去,他们认为瓶里有恶魔,这样可以永远消灭祸根。
注①:默比乌斯带——把长纸带扭转一次后把两端相接,这个曲面只有单侧,用铅笔可以不离纸面而画遍此带。
注②:克莱因瓶——另一种理想的平侧曲面,但不可能在三维空间中造出来,因为瓶颈既要戳过瓶口和瓶底另一端相接,又要求瓶面在戳过的地方不能与其身相交。
《武器》作者:弗·波尔
在暮色苍茫之中,房间里静悄悄的,詹姆斯·格雷厄姆博士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程的主要科学家,他坐在他所喜爱的椅子里,思考着。四下里如此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隔壁房间里他的儿子在看小人书时翻动书页的声音。
格雷厄姆常常在这种环境中,在一天的固定工作之后,独自坐在自己的套房里,不开灯,做最有益的工作,进行最有创造性的思考。可是今天晚上他的脑子无法进行建设性的思考;部分时间他都在想着隔壁房间里他那唯一的儿子,智力停止成长的儿子。想起这事倒叫人高兴,不象几年前他刚得知儿子的情况时感到痛苦。孩子很快乐,这不是最重要的吗?有多少人的孩子会永远是孩子,不长大离开他呢?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合情合理的事情又有什么错呢?这时门铃响了。
房间里几乎是漆黑的,格雷厄姆站起来,打开了电灯,然后穿过过道去开门。他并不生气,在今天晚上的这一个时刻,他几乎欢迎任何一个人来打断他的思路。
他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他说:“你是格雷厄姆博士吗?我的名字叫尼曼德,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可以进来一会儿吗?”
格雷厄姆打量了他寸下。他个子矮小,难以描绘,显然是个无害的人--可能是一个记者或保险公司的代理人。
他是什么人并没有多大关系。格雷厄姆不由自主地说:“当然可以,请进来,尼曼德先生。”他心里想,谈几分钟话也许能转移自己的思想,清醒清醒头脑,所以请他进来是对的。
“请坐,”他在起居室里说,“想喝点什么吗?”
尼曼德说:“不,”谢谢你。他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格雷厄姆坐在沙发上。
个子矮小的人十指交叉,向前探出身子,说道,“格雷厄姆博士,你的科学工作比其他任何人的工作更可能结束人类生存的机会。”
格雷厄姆心里想:这准是一个怪人。现在才意识到,让他进来之前,应该问他要干什么,但己经太迟了。这将是一次尴尬的会见。他是不喜欢粗暴的,可是在这种场合只有粗暴才能起作用。
“格雷厄姆博士,你正在研究的那种武器--”客人说到这儿停止了。通向寝室的门开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走进来,于是他掉过头去。孩子没有注意到尼曼德,向着格雷厄姆跑去。
“爸爸,现在读给我听好吗?”十五岁孩子的笑声,和四岁孩子的笑声一样甜。
格雷厄姆用一只手臂搂住了孩子。他望着客人,心里怀疑他知不知道这孩子的情况,尼曼德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于是格雷厄姆认为他一定知道。
“利,”格雷厄姆深情地说,“爸爸忙,一会儿就来。你先回房间里去吧,我一会儿就来读给你听。”
“《可爱的小鸡》,你要读的是《可爱的小鸡》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走吧,等一等,哈利。这是尼曼德先生。”
孩子害羞地对客人一笑。尼曼德说:“嗨,哈利。”他也对孩子笑了笑,伸出手来。格雷厄姆仔细进行观察,肯定尼曼德一定知道孩子的情况,因为他的笑容,他的姿态,都适合孩子的智力年龄,而不适合孩子的确实年龄。
孩子抓住尼曼德的手,甚至想爬到尼曼德的怀里去。
格雷厄姆轻轻地把他拉回来。他说:“回你的房间里去吧,哈利。”
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到他的寝室里去,门没有关上。
尼曼德的目光和格雷厄姆的目光相遇了。尼曼德显得很诚挚地说道,“我喜欢他。”他还说:“我希望你要读给他听的东西将永远是真实可靠的。”
格雷厄姆不理解他的意思。尼曼德说:“我指的是《可爱的小鸡》。这是个很好的故事。但愿可爱的小鸡关于天要掉下来的看法永远是错误的。”
因为尼曼德喜欢孩子,所以格雷厄姆突然喜欢起尼曼德来。这时他忽然想起,他应该立即结束这次会见。于是他站起来,以示逐客。
他说:“尼曼德先生,你这恐怕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一切论点我都知道,你要讲的一切我已经听过一千遍了。你所相信的东西也许有道理,但与我毫不相干。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