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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安流浪去了。他脱下了他的制服,但是他既不缺钱,也不缺时间。他流浪到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一条路,在山里;一个城市,他曾经知道每家饭店、咖啡店和杂货店;最后还有森林中的一处地方,那里的屋子由于风吹雨打而土崩瓦解,四十年来无人在此居住过。
克里斯蒂安老了。雷声咆哮,他只想到这是落雨的征兆。他的内心感到忧伤,与其说是因为他觉得他的一生愁苦不堪,不如说是由于他不记得那些歌了。
他坐在附近镇上的一家咖啡店里躲雨,此时,他听到四个少年弹着吉他,演奏技艺很糟,但是他们在唱一首他熟悉的歌。那首歌是他在一个炎热的夏日铺沥青时创造的。少年们不是音乐家,也肯定不是创造者。但是他们发自肺腑地唱着歌,即使歌词是快乐的,每个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克里斯蒂安在他永远随身携带的便笺上写了一个问题,递给男孩们。
“这歌从哪来的?”
“这是白糖的歌,”这群孩子的头头回答,“这是白糖创作的歌。”
克里斯蒂安扬扬眉毛,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白糖是个筑路工人,他写歌。可是,他已经死了。”男孩回答。
克里斯蒂安笑着,然后他写道(男孩们不耐烦地等着这个哑巴老头走人):“你们不幸福吗?为什么唱悲伤的歌?”
孩子们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虽然如此,那个头头还是开口道:“当然,我很幸福。我有份好工作。有个我喜欢的女孩,嗨。伙计,我已经应有尽有了。我有吉他,我有歌,还有朋友。”
另一个男孩说道:“先生,这些歌不悲伤。当然,别人听后会哭,但是它们不悲伤。”
“对,”另一个说,“只是写这些歌的那个人知道。”
克里斯蒂安在纸上飞快写道:“知道什么?”
“就是知道。总而言之,就是知道。”然后,少年们转过身,继续笨拙地弹他们的吉他,继续唱着他们年少未训的歌。克里斯蒂安走到门口。打算离去,因为雨已经停了,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出舞台了。他转了个身,向歌手们稍微鞠了个躬。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他们的歌声就是他所需的掌声。他走出了喝彩声,走到了外面。屋外的叶子刚开始变色。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觉得他听到自己在唱歌。但那只是最后一丝风声,那风疯狂地沿着街上的电线滑行。这是一首狂热之歌,克里斯蒂安从中认出了他自己的声音。
《无脑总统》作者:安妮·沃格尔
方长恕 译
一股耀眼的亮光,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叫声:“起来!跟我们走!”
我睁开了眼睛,电灯被人打开了,两个警察闯进了我的卧室。一个用枪恶狠狠地对着我,另一个站在门边,警惕地注视着我。
我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二十分。
我起床穿上衣服,问:“我洗洗脸,修修面行吗?”
“不行!”回答简单而生硬。
他们押着我走出房门,进入轿车坐定后,一个警察说:
“好,开车!”
“我们到哪里去?”我问。
没有听到回答,只感觉到金属枪筒在我的肋骨上顶得更紧。
我愤怒地提出抗议:“请问,我究竟犯了什么法?”
“少说话!不知道!“一个警察说。
汽车风驰电掣地穿过一排排建筑物,沿着小路转来转去,然后驶上主要街道。我很纳闷,警察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拘捕我?将要把我押到哪里去?我留心观察小车驶过的路,当到达市政大厅的交通灯附近时,我屏住了呼吸。如果车子向右拐,驶向伦敦市中心,那就意味着我将被带到伦敦警察厅刑侦部,问题将变得十分严重。可是,小车笔直地向前驶去。
不一会儿,车子将我们带到了当地的卫生部。
警察叫我下车。当我迳直走向卫生部青铜色的大门时,警察纠正了我的去路,叫我绕过卫生部的大门,沿着小路,走进了警察局。
我被关进一间牢房里。
环顾四壁,空荡荡的,没有床,没有桌子,只有一张椅子。我下意识地感到,我的囚禁生活开始了。
天将黎明。我强自镇定,按照往日的习惯,做了一下早操,伸伸腿,弯弯腰,然后,躺在地板上。我思绪万千,心乱如麻,静候即将降临到我头上的灾祸。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拿着一杯茶。当他看见我躺在地板上时,表现出惊讶。
“这里有椅子。”他指点着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地板更舒服些。”
他把茶放在一块木板上,这块木板原来钉在墙上,可以放下来当作桌子用。
我又问他;“请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很抱歉,我不知道。”
“今天早上走得仓促,我需要盥洗用具。”我说。
“我一定设法使你得到这些东西。”他说着走了出去,锁上了房门。
我坐下来,开始喝茶,这茶出奇地好喝。以前我曾经听说过,监狱里的茶煮沸后寡淡如水,而这次却不相同。也许,警察局的茶要比监狱的好喝些。
那个警察走了好久,仍不见回来。我想抓紧时间做一些事情,但令人恼恨的是,警察无端地拿走了我衣袋里的所有东西。
我开始构思写给《克拉彭信使报》的专栏文章,这篇文章应在今晚交给办公室。我写文章的习惯,是在睡前酝酿成熟,次日清晨一气呵成。但在目前这样的场合下,肚子空空,心事重重,不得不打消构思文章的念头。
当警察拿着肥皂、毛巾、修面用具和热水进来时,我当然感到高兴。
大约七点半时,给我带来了早餐。这一盘子东西,从外观到味道,都象锯木屑,难以下咽。
警察看见了我皱眉苦脸的窘态,说:“抱歉得很,我们未经允许,不能给你吃别的东西。”
“好,”我边说边推开木制的匙子,“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我不能告诉你。十一点钟左右,我带你去见部长。”
“哪一个部长?”
“是卫生部长,在隔壁门道里。到时将有一位福利工作人员陪着你去见他。”
“以前我见过这些人。你们把我折腾来折腾去,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没有什么名堂,”他极为自信而又礼貌地对我说,“你想看看今天早晨的报纸吗?”
尽管我知道官方报纸不值一读,但为了打发时间,我点头同意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那个警察终于进来说,卫生部长约见我的时刻到了。
经过一扇通向两边的门,进入卫生部的院落。沿着铺有地毯的路,将我带到了一间拥有现代设备的小会客间。
部长坐在桌子后边,桌上放着鲜花,墙上有儿童游戏的照片。
他见我扫视了一下照片,就说:“这是些残废的孩子,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十分善良,有趣的。”
他招呼我坐下来,然后递给我一个好象是装纸烟的盒子。我谢绝了。
“啊……不抽烟。”他说着,坐下来态度严肃地翻阅我的卷宗。
我知道,在我的卷宗里,除了记载我发表在报上的一些文章外,没有什么别的内容。
他是一个肥胖的老头,生就一张丑陋、黝黑的面孔,他翻了几页我的卷宗。
“这些日子你感觉身体怎样?”他身子向后靠,摆弄着手指头,透过眼镜注视着我。
我直觉地意识到,这个部长的问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怀好意的动机。于是,我告诉他我的身体很结实。
他不在乎对我的小小试探已经落空,仍用冷峻的眼睛看着我说:
“晤,上月你的医学测验不太好,你的智商下降7.4,发达肌肉的反应差,心脏跳动出现异常的征兆。整个人体测验表明,你感到不自在。”
“我并没有感到不自在。”我说。
“唉,小伙子呀,这是精确的科学测验得出的结论,你的感觉是不确切的。这个结论是由一个专家组精确核对测验以后做出的,你不能不相信科学。”
他的谈话听起来满有道理,似乎无懈可击。
我转过话锋,问:“我可以提问题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小伙子,我能替你做任何事情……”
“为什么今天凌晨三点二十分,我就被警察吵醒,用枪押着我来到这里?你该明白,我是具有合法身分的人。”
“唔……是这样的吗?”他的声音毫无感情。他慢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了它,悠闲地将烟雾吹向天花板,问道:
“你是否经常去想那些从来不会发生的事?”
“不,从来不!我告诉你的是活生生的事实,而不是什么想象或幻觉!”我说。
“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证据,几小时前我还关在警察局的牢房里。”
我看着他,他不说话。看不出他是默认了此事,还是在暗自构思别的鬼点子。他换了一个话题说:“乔比先生,我要是你,我就要放弃给那些闹独立性的报纸充当撰稿人,那些报纸发行量太少,你的写作天才得不到发挥。我为你感到可惜。”
“你如此说,难道这样就导致了我身体状况的恶化?”我问。
“是的,有些征兆在早期阶段很难被人察觉,但如果你继续按这种方式生活,长此下去,将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后果!乔比先生,我为你担心,老实说,非常担心!”
“我自己没有这样想。”我说。
“这正是令人担心之处!你自己不知道身体正面临危险。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我为你安排了临时的检查,马上就做。好了,我很高兴这次短短的谈话。以后你如果再想见到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只需挂个电话,我的秘书将安排约见时间。”
他抬起脚来,向站在门口的警察发出了一个暗号。
警察把我交给一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