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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只是关心这宗案件的前后经过和目前症结所在。然而如能在他的帮助下胜诉,得拿出他的几乎一半的财产作为酬劳。布里斯特花了好几天时间与皮尔斯的使者讨价还价,只得接受这位圆滑的大律师提出的条件,签字画押,开了支票。
现在布里斯可以着手处理次要的事了,他要了个安静的环境,便于好好思考。
丘恩大夫在治疗前曾对布里斯特说:
“您自幼得病,伤害了您的外表,因此您未能看到原来的面目。”
布里斯特终于看到自己的本来面貌,然而丑角式的举止已面目全非,新的客貌、新的外表必须给以相应的内涵。为适应新的外貌,就应该演新的角色,新的剧目,拿出新的荆本。为此得深入进行考虑。思考要有不受外界干扰的环境。
他为挑选去处化去了不少时间。
蓦地想起了黄石公园。这个公园面积超过比利时国土,僻静的地方有的是!
安东尼奥着手准备旅行,买来了黄石公园游览指南,还买了许多有关电影、文艺和哲学的书籍。然后制订了秘密的旅行路线。当宴会上的客人频频举杯、呼唤主人的时候,布里斯特已经上路。
布里斯特虽然预先读过旅游指南,但亲眼见到黄石公园时,仍不免大吃一惊,仿佛大自然千娇百媚的形态、色泽和一切使人愉悦和惊讶的东西,都集中到了这里。汽车过处,“梭镜湖”有如蓝宝石,水平如镜,蔚蓝欲化。再往前走,便到了山峡之中由黄玉色和红玉色的溪流汇集成的“绿宝石湖”,布里斯特被湖的妩媚迷住了。
布里斯特发现那里的半坡上屹立着一幢平常的小屋,一条长满野草、汽车难于通行的小路直通门前。也许这是守林人的住所?好哇,正是他要找的地方!
算布里斯特运气好,正碰上小屋主人坐在树墩上抽烟。
布里斯特向主人道了声好,说,他想租一、两间房子,因为旅馆太嘈杂,影响他读书和休息。
老头儿朝布里斯特打量了一番,公园管理当局不赞成旅游者在看守人的家中留宿,因为这将损害旅馆主人的利益。
“我愿意出和旅馆一样多的钱……甚至更多一些。”
“但在我这儿没有旅馆方便!”守林人说,动了心。
“我不是个好挑剔的人,只消一桌一椅,一张床,简单的饭食,除此以外没有苛求。”
主人陪布里斯特进了屋。这幢房子其实并不象从远处打量它时那么小,屋里共有三间房。一间很小,主人只是指点了一下。布里斯特瞥见里面有张支了蚊帐的单人床。主人卧室里除床外还有大书桌、书橱,精巧的鸟类标本和气压表,书桌上方挂有椭圆形镜框。术框架里嵌着的达尔文和赫克尔的相片,这使布里斯特感到奇怪。
主人回说,“能让给您的便是这一间。”
房间的窗户正对花圃,可以看得见山坡上的大片松林。普里斯特很满意,于是签订租约,搬进箱子。
“哦,请原谅没把我的姓名告诉您。约翰·巴雷。”守林人说,
喝茶时巴雷向布里斯特介绍黄石公园有多少水牛、花鹿、羚羊、熊等,巴雷和大部分动物相处极好,他的渊博知识和他文雅的谈吐使布里斯特惊奇。
“您是否知道雷费·沃亚杉这个名词的来历?”巴雷带笑问道。“在印第安人中有个叫雪克沃亚的首领。如果您想象他是个挥舞战斧、手提敌人首级的野蛮人,那么您就错了。其实他是印第安文的创始者,是个很有文化的人。印第安人为了纪念他,便把红杉命名为雪克沃亚树。美国红杉是在一百多年以前为学者所发现的,曾称它为‘加州红杉’或‘犸獴巨杉’,老红杉光秃秃的枝桠令人想起犸獴的獠牙。第一个研究红杉的英国植物学家想使英国一位将军的名字永垂不朽,于是命名它为‘惠灵顿红杉’。可是美国人不服,他们提出反对意见说,美国的树怎么能用英国人尤其是英国将军的名字来命名呢?接着美国植物学家用他们自己的民族英雄来为树取名,称作‘华盛顿红杉’。但后来发现这树就是雪克沃亚树,因此仍沿用旧名,另加‘巨杉’两字。雪克沃亚是‘与世长存’的意思,瞧吧,印第安人的首领竟战胜了英美两国的民族英雄!”
“巴雷先生!”布里斯特禁不住脱口称赞,“您既然这样知识渊博,何必当守林人呢?”
“正因为我略知一二,”巴雷凄然一笑,“还是当守林人为好。知足者常乐嘛!”
“但您是个有学识的人!”布里斯特急忙说。
“我受过高等教育,”巴雷继续往下说,“学过生物专业,当过教师,后因自由思想被辞退……”
布里斯特记起了达尔文和赫克尔的相片,于是立即领会“自由思想”是哪回事了。
就在这时,进来一位少女,中等个儿,健康、灵活、窈窕,美得无可挑剔。她是巴雷的外甥女埃伦。
“瞧这姑娘,身上蕴含着多少话力啊!”布里斯特边看边想,如果给她拍片的话,她自然、轻盈,一般演员经过苦练也不会表演得象她这么美。
“您有个多么好的女主人!”布里斯特对巴雷说。
“她非常能干,她本应该有很好的前程……”话到这里,巴雷的脸色变得阴沉了。
“没关系,来得及的,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二十、自然的角色
布里斯特就这样住进了巴雷的家。
每天早晨安东尼奥阅读书籍或思考问题,而黄昏则和博学的守林人及外甥女闲聊。
初时埃伦并不积极参加谈话,但布里斯特带来的许多新书使她发生了兴趣。没过几天,埃伦已就读过的小说与布里斯特展开争辨了,她那些切中要害的见解和朴实无华的意见使布里斯特惊讶不止。有一次她朗诵苔丝·狄蒙娜的独白,并摹仿奥菲丽娅的疯颠场面,他想,埃伦有很高的戏剧天才。
早晨,布里斯特一起床,埃伦便拿着桶、拖把、抹布收拾房间,
埃伦把她的条纹短裙下摆收拢,夹在双膝之间,然后弯下腰去擦洗地板。过了会儿,也又踮脚伸腰,仰头打扫天棚上的蜘蛛网和灰尘来。她的姿态每分钟都在变换,布里斯特凝视着埃伦,心里想:“戈夫曼见了会怎么说呢?他一定欣喜若狂!我从未怀疑朴素自然的劳动,蕴含着无比的美。”
布里斯特记得一个导演,为了教女角儿抬腿动作,说了又说,练了又练,结果化去几百公尺拷贝,而埃伦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如其份。
布里斯特的思路被埃抡打颤了,她从窗子里大声地说:“先生,洛杉矶饭店旁的电影院今晚放映安东尼奥·布里斯特的片子。”
“您去吗?”布里斯特问。
“当然!”姑娘回答。“近来很少上映他的影片。听说他出了事,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真糟!”
“您喜欢安东奥尼·布里斯特?”
“谁不喜欢呢?”
听到这话,布里斯特非常高兴。
“如果他向您求婚呢?您肯嫁给他吗?”
埃伦对他提的问题感到奇怪。
“嫁给他?和他结婚?”她带着不屑一谈甚至有点几恼火的神情说,“永远不!”
“为什么?”安东尼奥明知故问。
可是埃伦的答复超出安东尼奥的意料,“难道不明白?做母亲的谁想生个畸形怪状的孩子?”
布里斯特暗自想:“她并非嫌安东尼奥丑陋,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她想到的是将来的孩子,这跟格迪·露克丝的观点多么不一样啊!”接着,他象顺便提起似的说道:
“听说他有钱。”
“如果她生下的是一群不幸的孩子,那么任何财富都无法补偿母亲的悲哀。”埃伦回答。
“埃伦小姐,我能不能和您一块儿去电影院?”
“可以!”这时已看不到窗口的身影只听见她从房内传出的话声了。
电影院上映《牧马人布里斯特》——他的早期演出片。
布里斯特与埃伦并排坐在黑暗的演出厅里,他眼睛瞧着银幕。放映厅里响起一片笑声,埃伦的笑声最响。他改变外貌究竟是不是件好事?是致命的错误吗?埃伦笑得前仰后台,不觉碰到安东尼奥的肩膀,这使安东尼奥又感到她年轻而健康的体躯。不是吗?在他和埃伦之何,在他和全世界的女性之间,再也不存在丑陋这条障碍了。为了这,他可以抛弃包括荣誉在内韵一切,现在唯一要紧的是要找到自己的面目,确定自己的道路。
在电影院里,他一直段有停止他的思考。
电影快要终场了,新的思想已在布里斯特脑海中形成了。是的,他找到了新的面目,新的道路!他如此地高兴,如此地激动,“埃伦!我找到了!”布里斯特的话湮没在观众的笑声里。
埃伦问:“您找到了失物?”
“是的,一切顺利!”布里斯特轻松地吁了口气,补充说;“我找到了阿基米德定理。”
归途中,埃伦发现安东尼奥今晚特别高兴。“您原来是个乐天派,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她说。
“您瞧,埃伦,星光多美,夜晚多么好啊!”
“您还是个诗人?”
“当然,我是诗人。要为您写首诗吗?……埃伦!您愿不愿当演员、演电影?”
“演电影?我连起码的动作也没学会。”她笑着答道。
“只要您保持原来的样儿就行……演员能挣许许多多的钱……”
“不,演员都是些做假动作的人,”埃伦说,“我不想成为演员。”
“您大概是全世界妇女中唯一不愿当电影明星的人。您有段有考虑过将来?”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将找到工作……”
“……以后嫁人,抚育孩子。”
布里斯特暗自想:“这就是普通美国人的乐观主义!”于是他说,“祝您实现美好的愿望。”
二十一、现形记
布里斯特前后判若两人,埃伦惊讶地注视着她房客的一举一动。有一次,由于好奇,埃伦在打扫房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