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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饿得饥肠辘辘,可他一筹莫展。中午吃的饭剩下了一大半在盘子里,他咽不下去,只胡乱地扒了几口,再说那还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了。他希望能找到更可口些的东西来吃,但也不抱多大希望,一个饿得要死的旅行者却找不到吃的东西,这个世界未免有些太残酷了。
就在这时,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弥漫着的辛辣酸臭味中,沃克的鼻子突然闻到街上飘来了一股温暖舒服的香味,像是烤土豆的味道。他在街上来回找着,将手中的阅读器对准了墙上那些信息素广告,“最佳壳质蜡”、“蓝河保险公司”之类。正当他怀疑自己闻到的气味只是一种思乡之情引起的幻觉时,阅读器小屏幕上显示,他已经来到了一家“生命精髓素食馆”的面前。
他一直不知道斯夫希普夫斯语言中还有“素食”的概念,且不管它是什么吧,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味道确实不错。他推开了餐馆的挤压门。
里面空间很小,天花板压得低低的,只有一个低矮的弧形柜台,柜台前面有五个座,只有一个座上有人,那是一个褐色皮肤的矮个子外星人,它的棘刺尖儿是白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它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交叠着放在柜台上,沃克觉得它的样子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似的。
沃克选了一个位子,将脱下的夹克衫折起来放在一个座垫上,尽可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柜台前面有一个凹进去的空间,可以在这里拿取所点的食物,里面放有两头都可用的勺子,一把餐桌上用的碎冰锥,还有一些形状古怪的餐具,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他暂时还没搞明白,还有一小碗水(让他深感尴尬的是,这水是用来让客人洗手指尖的,而不是用来喝的)。但是没有用来点菜的菜单。
在这个星球上,菜单是让他最感无奈的东西,上面用信息素痕迹列出来的菜的名称,多数都不在他阅读器的词汇范围之中,即使能翻译出来的那些东西也让他不明所以——那个什么“北方风味陆地蟹”究竟吃得与否呢?他经常饿着肚皮离开,不是为他服务的外星人让他倒了胃口,就是菜没法吃,或者两者兼有。即便如此,菜单毕竟还是他略懂一二的东西,在没有菜单可以指点的情况下,他真不知道该怎样来订餐了。
他用手指在柜台台面上敲打着,坐立不安地等待服务员的出现,要说这个星球上的外星生物,它们通常总是永不厌倦表现出彬彬有礼的风度,态度周到热情,但这儿的情况显然有些不太一样。无奈之下,他立起身来准备离开。当他正要套上外套,准备重新融入到外面的人群中去时,突然又闻到了一阵烤土豆的香味。他转过身来对着仍然安坐在那里的唯一顾客:“没菜单,没侍者,我饿,怎么订餐?”
外星人没有回头:“安静坐着,静待满意服务。”它的声音像在喃喃低语,不像他所听到的其他外星人的声音那么刺耳。
静待满意服务?沃克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嘲讽的话,但是他的语法知识不足以表达心里的想法。他真饿极了,食物的香味又是如此美妙,于是他脱下外套,又坐了下来。
他坐着,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着放在柜台上,盯视着面前墙上褐色和奶油色交替的旋涡状图案。这些墙面材料大概是来自那个“琥珀建材厂”的吧——利用某种经过基因改造的生命形式生产出来的东西,这些有机生命吃进垃圾,排泄出建筑材料的原料。他不愿多想这些事情……他不喜欢外星人的这种生物技术。
沃克凝视着墙面,他想,如果将“琥珀建材厂”的产品弄到地球上去卖会怎么样呢?地球人对这些产品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其不理解程度大概也不亚于他在这里推销的软件产品,不过正如他父亲常说的那样:“一个好的销售员能够将任何东西推销出去。”他已经有过三次工作被炒的经历和一次失败的婚姻,父亲这话对他来说已不再适合了。但是,他的年龄偏大,也没有机会再改换职业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赚到足够的钱颐养天年,从这个单调无味的工作上退下来,在树林里买上一幢小房子,遛遛狗,钓钓鱼……
沃克正在想入非非,边上那位顾客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到柜台里面,站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好,”它说,“本店欢迎安静的客人造访‘生命精髓餐馆’。”
“你……你是服务员?”沃克气急败坏地说道。
“‘生活精髓’提供完美服务,所有客人一视同仁。鄙店供应食物,客人饿了吧?”
“当然饿了!”沃克的头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难道这个外星人是在取笑他吗?
“那么我就去给您拿食物。只要安静等待,满意服务随之就来。”说着它就消失在柜台后面的一扇门里了。
沃克只觉得怒气上涌,但他还是努力克制,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外星人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罐子返回来了,舀出一份,从柜台下面的那个凹口处递出来,放在沃克面前。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块紫色的胡萝卜和淡黄色的土豆,外面裹着一层金黄色的沙司调料,闻起来倒很香,吃起来味道更美妙,只是有点奇怪。也许是因为紫色的胡萝卜略带苦味,留下点奇怪的余味,不过吃起来倒是色香味俱全,热乎乎的,也填得饱肚子。沃克吃得干干净净,用勺子舀净了每一点每一滴。
“太好吃了,”他对已经回到原先座位上来的侍者说道,“多少钱?”
它摊开双手说道:“我们这里供应的是‘生命精髓’,钱您看着给就可以了。”它指着柜台上的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放着一小堆钱。
沃克想了一想,他剩下不多的钱里还能拿出多少来呢?昨天的午饭用去了5块半,这里的饭食很简单,但却是他几个星期以来吃过的最可口的饭食。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7块钱来,在阅读器上扫描一下,确定无误后,丢进了罐子里。
“谢谢安静的客人,欢迎下次再来。”
沃克动作笨拙地微微地欠了欠身,然后推开餐馆的挤压门,又走回梦魇般的大街上。
沃克晃动着他房间的钥匙,放在旅馆柜台服务员的面前,那是一根褐色小棒样的东西,形状弯曲,上面散发出复杂的信息素气味。“钥匙没用,”他说,“进不去。”
服务员接过钥匙,用手指在上面抚摸了一下,阅读着上面的代码:“哦,是这样。对不起,我们向您表示歉意,弗丝希普克节日庆祝活动明天开始。”
“什么是弗丝希普克?”
“哦,是这样,我们忘了通知贵客,您大概还不了解当地的一些风俗,弗丝希普克是这里的一个宗教政治节日,届时这里将会举行一些庆祝活动。不过在贵客眼里那是不值一提的,就是这样。”
“那和钥匙有什么关系,它为什么会打不开房门呢?”
“虽然也许对您来说,这节日无足轻重,但弗丝希普克对于那些住在偏远地区的穷人们来说却很重要。很多人会到城里来,您的房间比较大,可以多住些人,当然,贵客您也不想与那些人同住在一个房间里吧?”
“当然不……”那房间沃克一人住就已经够小的了,而且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人住在一起,该如何共用洗手间里的一些设备。
“就是嘛。所以,为了让尊贵的客人满意,我们已经将您的东西搬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了。”它拿出一把新钥匙,看上去和原来那把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沃克接过钥匙:“房间在哪?”
“往下走三层,房间绝对舒适安全。”
新房间比原来那间还大一些,有两个分隔开来的客厅,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圆顶的天花板显得极低,虽然沃克在房间正中间还能站直了,但在其他地方就只能弓着腰了。房间里的光线极暗,又闷热又潮湿,让人觉得非常压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外星人难闻的气味。
他躺在那里,凝视着闷热的夜色,整整四个小时一直无法入睡。
第二天清早,他发现剃须刀和其他一些东西在换房间时被弄丢了。他到服务台去询问此事,那些外星人答非所问,除了那些热情而无意义的客套话奉承话之外,他什么也问不出来——哦,是的,我们尊贵的客人一定是没错的,犯错的一定是我们的工作人员——然后递给他一张昨天晚上的账单。
“383块!”
“通常,弗丝希普克节日期间我们最高级的套间的收费标准是561块,为了表示对我们贵客的尊敬,以及换房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已经少收您许多。”
“最高级的套间?那么热!那么暗!那么低!”
“哦,我们尊贵的客人品味独特,只不过,这间客房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那些不带偏见的客人都对这个房间赞不绝口。对于大多数个子不高的客人来说,房间的高度再合适不过了,房间的冷热光线也十分舒适。”
“我没有这么多现钱,你们这里用不用星际信用卡?或者银行汇票?”
柜台服务员的腮帮子肉停止了抖动,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又开始特克-特克-特克了:“鄙人是否听错了,尊贵的客人可知道,在弗丝希普克节日期间提出使用信用卡是对我们极大的侮辱。”
沃克舔着嘴唇,虽然大厅里闷热得很,他却突然感到全身发冷。“那等过了节再付行吗?”他得想其他办法换到当地的货币。
特克…特克…特克。“请尊贵的客人耐心稍等一下……”服务员说完就消失了。
沃克与前台经理、旅馆的总经理,还有什么斯克弗希,不管叫做什么吧,反正该谈的人都谈过了,但是在他们过分奢侈的客气话后面,却是一个冰冷无情的事实:他得付旅馆房间费用,他得用现金支付,他马上就得付清。
“对于尊贵客人目前不幸的处境,本旅馆表示真诚的歉意,”那位棘刺尖儿和眼睛都呈很深的黄绿色的斯克弗希说道,“不过,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