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N液闷娴亟植迦胝飧鑫挥谟馄僚员叩氖挚字小N沂稚系母芯跻坏愣膊幌裆旖艘恢宦龀宓南鹌な痔祝捶吹购芟裾嬗胗馄辽系哪俏簧倥樟耸帧
背后,门打开了。我连忙抽出手来,十分羞愧,仿佛自己是在钥匙孔里偷看人家的行动,被当场捉住了一样。
她站在卧室的门廊里。我想,她是在嗦嗦地发抖。她身穿一件带有斑斑白毛的灰色皮大衣,戴着灰天鹅绒的晚会面具。面具上眼睛和嘴巴的部位,都用灰色宽紧丝线扎绕一圈。她的指甲闪烁发光,就像是镀上了白银。
她表示希望我们俩一块儿出去玩玩。这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早就应该告诉您,”她温柔地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心神不定地把目光投向书本、荧光屏和屋子里幽暗的四角。“我不能在这儿跟您交谈。”
我犹豫地说:“领事馆附近有一个地方……”
“我知道咱们可以到什么地方去聚首谈话。”她飞快地说。“只要您不介意。”
我们进入电梯的时候,我说:“恐怕出租汽车已经开走了。”
然而,汽车司机却由于某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没有把汽车开走。他跳出车子,一脸傻笑,为我们拉开汽车的前门。我告诉他,我们愿意坐在后车座。他气呼呼地拉开后车门,等我们上车之后,就“呯”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接着,他自己一跃跳进汽车的前门,又“呯”地一声把前门也关上。
我的同伴朝前俯下身子。“请把车子开到海文区去。”她说。
司机同时打开了引擎和电视机。
“您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英国人呢?”我开口说,聊以引起话题。
她的身体朝另一边倾斜,翘起面具,贴近窗口。“瞧瞧月亮吧。”她的话说得很快,语调中带有一种梦幻的色彩。
“那末,您究竟为什么要打听我是不是英国人呢?”我紧紧追问,同时感觉到一种愤懑。这种愤懑,与她无关。
“月亮朝上钻进了紫色的天幕。”
“您叫什么名字?”
“月亮衬着紫色的天幕,看上去更加金光灿烂。”
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愤懑的来源。它来源于汽车前方司机座旁的那座图像滚动的荧光屏。
虽然,我讨厌摔跤运动,但对普通的正常比赛却也并不反对。不过,我极端憎恶观看男子与妇女的摔跤。其实,这种比赛通常也旗鼓相当:男人的身高和体重大大占了妇女的优势;然而,戴假面具的女人却以年轻貌美见长。这一点似乎只能引得我更为反感。
“请您关上电视好不好?”我向司机请求。
他连看也不往回看我一眼,就摇了摇头。“唔,唔,老兄,”他说。“人们把那个小乖乖豢养了好几个星期,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与小哲克斗上这么一个回合嘛。”
我不禁勃然大怒,朝前俯下身去;但是,我的伴侣却拦住了我的胳膊。“请您别……”她轻声耳语,摇摇头,十分惊恐。
我坐回原处,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此刻,她和我彼此靠得很近,却默默地谁也不说一句话。
一连好几分钟,我凝视着荧光屏上的那个力大无穷、戴着面具的姑娘,还有她那位戴着金属网格面罩的对手。姑娘腾跳滚打,男子则发疯似地朝她扑上去。他的动作,使我不由得联想到一只雄蜘蛛的形象。
我蓦地回过头来,面对我的伴侣。“那三个人,为什么想要杀死您呢?”我咄咄逼人地追问。
她的面具的眼孔正好对着荧光屏。“因为他们妒忌我。”她喁喁低语。
“他们为什么要妒忌您?”
她的眼光还是不朝我看。“因为他的缘故。”
“谁?”
她不回答。
我伸出手去,搂住她的肩头。“您不敢告诉我吗?”我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依然不朝我这边看。她身上的香气,沁人心脾。
“瞧着我。”我改变战略,笑嘻嘻地说。“您真应该告诉我一点儿自己的身世,我甚至连您的脸蛋儿是什么样儿的,还都不知道哩!”
我半开玩笑地伸出手去拉拉她脖子上的面具系带。她猛地一掌把我的手打开,真是出人意外。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连忙抽回手来。我的手背上留下了四个小伤口,我眼看着有个伤口中渗出了一颗小小的血珠。我瞥了她的银色指甲一眼;其实,她的指甲倒很娇美,却戴上了金属指甲套。
“我十二分的抱歉。”我听见她说。“但是,您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一刹那之间,我还以为您想要……”
终于,她朝我转过身来了。她敝开了外套,晚礼服是克莱顿复兴的款式,内衬一件系带的紧身马夹。她没有戴乳罩,马夹裹住双乳。
“别生我的气。”她说罢,伸手搂住我的脖子。“今天下午,您真是潇洒极了。”
她的灰天鹅绒面罩十分柔软,紧紧贴在脸颊上。我们俩的脸蛋儿,紧紧偎贴在一起。她吐出湿漉漉、暖融融的舌尖,透过面具的系带,舔吻着我的下巴。
“我并不生气。”我说。“我只是感到迷惑不解,又急于想帮您的忙。”
汽车停住不动了,大街的两侧都是一扇扇黝黑的窗户,窗户上护有一根根长矛一般的碎玻璃条。路灯昏暗,紫光惨淡,映照出几个慢慢朝我们走来的衣衫褴褛的人影。
司机低声咕哝:“老兄,发动机出了毛病,车子抛锚啦!”他弓背稳坐,一动不动。
“我真不希望现在抛锚,抛在这儿。”
我的伴侣轻轻地对我说:“一般来说,您得付5元买路钱。”
她瞧瞧车外,望着那几个慢慢聚拢的人影,浑身直抖。我只好强压怒火,照她的话办了。司机一言不发地接过了钞票,发动引擎,又把手伸出窗外。我听见几枚硬币落在人行道上,叮当有声。
我的伴侣又回到我的怀抱中,但是她的面具却依然朝着电视的荧光屏。荧光屏上,高个子姑娘正好制服了双脚乱蹬的小哲克。
“我可真吓坏啦。”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海文区变成了一个同样富于毁灭性的区域,但却仍有一个带有遮篷的俱乐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守门人,他穿一身类似宇航员的制服,色彩却十分俗气。我眩晕了,迷濛幻影中,我倒很喜欢以上的一切。我们钻出汽车,正好一个酗酒的老太太沿着人行道走来,她歪戴着假面具。有对夫妇,走在我们的前面。他们转过头去,把目光从老太太半露的面孔上移开,仿佛是在海滩上看见了一个形容丑陋的躯体。我们跟随他们走进大门的时候,只听见门卫说:“快走吧,老奶奶,请您把脸遮起来。”
俱乐部里,一切都十分昏暗,闪烁着蓝光。她刚才说过我们可以在这儿聚首交谈,我却觉得这鬼地方简直不能谈话。且不说那场无法逃脱的喷嚏和咳嗽的大合唱(人们说,如今,美国有一半的人变态),还有一支充斥了最新自动爵士音乐的震天动地之声的乐队。乐队由一台电子机器汇集了一连串杂乱无章地曲调,夹杂着乐师们凭着粗野的小聪明编成的曲子。
绝大多数人都坐在一个个包厢里,乐队设在酒吧的背后。乐队旁边的一块小平台上,有个姑娘翩翩起舞,浑身脱光,只戴着面罩。幽暗朦胧的酒吧底角里,有一小伙人,他们没有观看舞女的表演。
我们审视了一番贴在墙上的描金菜单,按了按电钮,要了一份儿鸡脯,一份儿煎河虾,两杯苏格兰威士忌酒;不一会儿,服务铃滴铃铃响了起来。我们打开闪闪发亮的操纵盘,取出了我们的饮料。
酒吧柜台旁的那一伙人鱼贯而出,朝门口走去。然而,他们却先把屋子的四周扫视了一遍。我的侣伴刚好脱下大衣,他们的目光朝我们的包厢扫来,滞留了片刻。我注意到了,她们一共三个人。
乐队奏出了疯狂刺耳的曲调,借以催促和刺激那位舞女。我递给伴侣一支麦管,我们吮吸着威士忌。
“您有事要我帮忙?”我说。“顺便说一句吧,我觉得您很可爱。”
她飞快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四下一看,再俯下身来。“我要是到英国去,会遇到重重阻碍吗?”
“不,”我有点儿吃惊地回答。“但是,您要准备一张美国护照。”
“护照不容易搞到手吧?”
“嗯,相当难搞。”我发现她的消息居然如此不灵通,就惊诧不已地说:“你们的政府不希望自己的国民出国旅行;当然,没有俄国人那么严厉。”
“英国领事馆能帮助我搞到护照吗?”
“他们几乎不……”
“那么,您能够帮忙吗?”
这时候,我意识到有人在监视我们两人的行动。一个男子和两个姑娘在我们桌子的对面停住了脚步。两个姑娘都是高个儿,戴着闪闪发光的面具,看上去模样就像是一头豺狼。那个男人洋洋得意地站在她们的中间,活像一只光用后腿站立的狐狸。
我的伴侣瞄也没有朝他们瞄上一眼,但却往后坐了回去。我注意到一个姑娘的额头上有一块黄色的大肿块。不久,他们走到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包厢里去了。
“认识他们吗?”我问。
她不回答。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我怕您不会喜欢英国。”我说,“它严肃的风格与你们美国痛苦的烙印,毫无共同之处。”
她又一次俯下身来,喁喁低语:“但是,我必须出走。”
“为什么?”我变得愈来愈不耐烦了。
“因为我实在吓坏啦!”
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叮咚乐声。我打开操纵盘,递给她一份儿煎河虾。我的那份儿鸡脯上洒了一种混合沙司,有杏仁、大豆和生姜,热气腾腾,味道鲜美;但是,煮热沙司的微波电炉一定出了什么毛病,因为我第一口就在肉里嘎吱咬到了一粒冰珠。这些娇惯的机器需要经常维修,这儿却缺少机械技工。
我放下叉子。“您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