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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到11月是淡季,买主不会多……先生,你特别感兴趣的是……”
“采矿装备。”
“是的,一定是这一项了……8月10日订货,11月1日提货。”詹森咧嘴笑了,“先生,看来玩笑开到你自己头上了。”
“我不明白。”
“买主,或者你说的那个罪犯……”詹森停顿了一下,为的是产生更大的效果,“……是美国政府。”
西格兰姆正在审阅为西西里计划的各个设施购买地产的报告,突然,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喂,我是西格兰姆。”
“先生,我是陆军档案局麦克少校,你曾要求我,如果发现了一个名叫霍巴特的矿工的情况,马上告诉你。”
“你找到了什么?”
“霍巴特,1874年1月23日生于依阿华州的文顿;职业:矿工;1898年参军。死于1911年11月17日。没有说明死因……”
“我有证据说他是个老百姓,死于1912年2月10日。”
“先生,我是根据档案向您介绍情况,他的档案里有一封当时陆军部长亨利先生写的亲笔信,命令陆军部付给他妻子全份寡妇抚恤金,这说明霍巴特的地位非同一般,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的妻子还活着……”
“什么?妻子还活着!”
西格兰姆根据麦克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霍巴特夫人,一个90多岁瘦小的老太太。当提到霍巴特时,她战战兢兢,不住地念叨:“他死了,他死了……”
“他是1911年11月死的,还是1912年2月死的?请您好好想想。”西格兰姆耐心地问。
“不知道……他不让说……”
“谁?”
“一个叫帕什么特的上校,他说保持沉默有利于政府,随后给我1万美元支票就走了。”
无论西格兰姆怎么问下去,老太太是再也不说话了。突然西格兰姆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一个号码,对里面说了几句,回过头来:“霍巴特夫人,请您听电话。”
老太太怯生生地接过电话:“喂,我是艾?霍巴特……”一刹那间,她的眼睛露出了惶惑的神色,慢慢变为惊异,不停地点头,什么也没说。直到听完电话,才挤出一句话来:“是,先生,我一定照办。”
放下电话,她怔了好一阵,“那……那里面真是美国总统吗?”
西格兰姆点点头。
“谁能拒绝总统的要求?”她恢复了平静,“先生,霍巴特是和布鲁斯特一起进小天使矿的。布鲁斯特不知道他已结了婚,不然他是不会要他的,因为他找的全是单身汉。在进小天使矿的前一天,霍巴特给我买了许多我喜欢的东西,让我不要相信报纸上关于矿山出事的消息,还说他要因公出去几个月,替法国人办事……这是他走后寄来的明信片。”
西格兰姆接过来,是1911年12月1日、1912年4月从巴黎等地寄出的,上面没有落款。最后一次寄出的明信片上,有另一人的笔迹,说霍巴特在一次风暴中死去。
西格兰姆心里已做了决定——还得找陆军总部。
唐纳在丹佛,又了解到有关布鲁斯特的情况,表明他也没有死于小天使矿,这一点,很快就从国防部送给西格兰姆的一份五级机密材料中得到证实。这些材料包括:
关于稀有元素的科学和经济价值的报告;陆军部长与布鲁斯特关于的往来信件;陆军部长为陆军机密计划致总统的备忘录;秘密侦查布鲁斯特失踪前后的情况报告;还有一本布鲁斯特日记。
总统在戴维营书房门口跟西格兰姆和唐纳握手之后,一起走进书房。
西格兰姆拿出了布鲁斯特日记的副本:“这是一份引人入胜的记录。布鲁斯特1910年7月按合同在西伯利亚北部为俄国沙皇开采铅矿,接着他搭一条沿海航行的轮船去阿尔汉格尔斯克,途中遇雾迷航,在新地岛搁浅,乘客们在船上呆了近一个月,才被一艘军舰救起。这段时间,布鲁斯特在山坡上偶然见到了一种奇怪的岩石露头,他带了几块样品交给他的雇主——法国的洛林矿业公司,自己只留了一块做纪念。”
“这就是湃的发现经过?”总统问。
西格兰姆点点头:“几个月后,他去打听情况,答复是矿石毫无价值,已经扔掉了。他感到怀疑,把留下的那块送回美国要求化验。等他知道这是湃的时候,感到非常惊奇。实际上到现在这种矿石还是无人知道的一种元素,用高倍显微镜偶然才能见到。”
“他下一步干什么?”总统问。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军部。陆军部设计了一个了不起的大骗案,让布鲁斯特大肆散布自己已经知道了矿石样品是什么,并且要去开采。法国人当然知道这种矿石的价值,只是他们不知道湃矿的正确地点,只得收买布鲁斯特,任命他为总工程师,答应给他一部分利润。”
“我们的政府为什么不去开采而让法国人插一手?”总统问。
“因为湃矿在外国领土上,必须秘密开采。这样,万一出了问题,承担责任的将是法国政府。”西格兰姆接着说:“小天使矿悲剧是法国人策划的。很明显,他们是想在得到矿石之后干掉知情人,而既然矿井出了事,就没再去追查矿工的死因了。他们还以美国政府的名义买了采矿设备,制造假象。这一点我们的人也非常清楚。布鲁斯特接受了任务,率领矿工们偷偷进入新地岛后,吩咐供应船到6个月之后再回来运矿石。”
“我们的计划一定是在法国人的船回来之前,带着湃矿溜之大吉。”总统插了一句。
“正是这样。他们花了5个月功夫,从地狱般的矿井深处挖出了这种珍贵的元素。在零下50℃的低温下,他们靠坚强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总算没有都冻死在那儿。这是一次第一流的秘密活动和采矿工程技术。”
“他们带着矿石逃出了那个岛吧?”
“是的,他们封好了矿井入口,把湃矿石运到海边,我们的一艘小汽轮在那儿等着他们。不知怎么回事,法国人也发现了他们并袭击了小船。小船受了伤,只好开到最近的友好港口——苏格兰的阿伯丁。随后,法国特务盯上了这些饱受艰辛的科罗拉多人,一路上,矿工一次又一次与特务展开殊死的搏斗,在到达南安普敦时,只有霍尔和布鲁斯特活了下来,他们把矿石送到了开往纽约的轮船上。”
“好,好!”总统说,“这些伟大的爱国矿工了不起。罗斯福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们这边干得真妙’。”
西格兰姆把手上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我读一读最后一篇,日期是1912年4月10日。日记中写道:
“我们拼死拼活,从那个该死的荒岛开采来的珍贵矿石已经安全地放在船上保管库里。只有霍尔留下来说明整个情况,因为我搭乘白星大汽轮,1小时以内就要动身赴纽约了。我知道矿石很安全,就把这本日记托人交给美国驻南安普敦的助理领事罗杰斯,以防我被害时,他能把它送交有关当局。愿上帝让先我而去的人永远安息。我多么希望回到索斯比啊!”
书房里一片肃静,总统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难道说湃矿石是在美国?”
“不,总统先生。”西格兰姆脸色苍白,满面是汗,喃喃地说,“1912年4月10日离开英国南安普敦的白星大汽轮,只有泰坦尼克号。”
“泰坦尼克号!”总统突然明白了事实真相。“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到湃矿石,这正好说得通。”
“命运对这些科罗拉多人太残酷了。”唐纳低声说道,“他们流血牺牲,可是却把矿石送上了注定要沉入海洋中的一艘船。”
静寂又笼罩着书房,比上一次更深沉。
总统坐在那儿,脸像岩石雕刻似的:“这些矿石能提炼多少湃?”
“大约500英两左右。”西格兰姆答道。
“完成西西里计划后还绰绰有余。”总统说。
“绰绰有余。”唐纳同意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概有10秒钟时间没有一点动静,接着西格兰姆晃着身子站起来,凝视着总统:“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干到底。那就是把泰坦尼克号打捞起来。”
总统和唐纳抬头看着他。
“是的,我们把泰坦尼克号打捞起来!”西格兰姆语气变得坚定而又果断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五、海底深处的搜索
深海潜艇船壳外装着的灯发出的明亮光带,划破了深海中永恒的黑夜。光带两侧邻近的地方突然变成蓝黑色,在光带直接照耀下游动的小生物反射出的光,照亮了瞭望孔上下几英尺的地区。
“3个月了,什么也没有。”乔迪诺烦恼地哼道,“就跟在大沙漠中心地区旅行一样,什么也不值得观赏。”他往驾驶员座椅上一靠,几乎过了一分钟,才弯身向着控制板,潜艇再度恢复了活动。
这艘塞福一号是国家水下和海洋局一艘最好的科学考察船。船上有7名乘员:仪器专家芒克、海洋工程师德拉默、摄影师伍德森、计算机专家默克、装备工程师斯潘塞、艇长冈恩中校和工程处助理处长乔迪诺。用桑德克上将的话说,这些人“经验丰富、会管理和使用已经发明的一切海洋仪器,是我手上最好的一班人马”。
现在,他们正偏离预定的考察航线,在完成一项连冈恩和乔迪诺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特殊任务。
“现在的温度是3摄氏度,深度4000米。见鬼,海底平滑得像少女的皮肤,什么信号也收不到,冈恩也疲倦地揉揉眼睛:“向母舰发信号,说我们将在上午9时上升,上去休息一会儿。”
芒克打了个呵欠,强迫自己离开瞭望孔,去看那些S—T—SV—D传感仪。这种仪器一直在运转,记录着外面的含盐量、温度、音速、压力、海床结构、水流速度和方向、海底磁场等情况。这些仪器非常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