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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抬头瞅瞅两人高的外墙,再看看谢宏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很是无语,这要说是有大将之风呢,还是没心没肺?就算是今天打赢了,而且也占了理,可这么大的事儿,手尾也是少不了,谢兄弟怎么就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或者发呆的时候,万岁爷那边还等着呢。搞清楚了状况,谷大用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另一个使命来。眼见谢宏那边还是没完没了的,他干脆直接凑了上去,胖子也好奇谢宏煞有其事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总之,布局是最为重要的环节,既要符合工艺要求,又要合理利用空间,最关键的是保密和安全。所以,要遵从以下原则:便于运输……确保安全……最后,还要考虑到以后改建和扩建的需要……”
说是讨论,不过侃侃而谈的只有谢宏一个人,那些工匠只是偶尔发问或者赞叹而已。谢宏说的东西不算如何高深,每个字胖子都懂,可组合在一起说出来,谷大用就完全听不懂了。
工坊这种东西不是很简单,有个炉子就成了吗?怎么到了兄弟这里变得这么复杂呢?光是原则就说了七八条。
“炼铁作坊是重中之重,所以设在中央地带,周围的道路要平整结实,方便运输……火药作坊比较危险,所以要设在边缘地带……组装……质检……休息室,对了,还要挖一条水路,方便取用,日后还能当做流水线,嗯,以后还要弄个水车……”
谢宏说的兴高采烈的,回顾了过去,强调了现在,顺便还展望了未来。
谷大用却是彻底懵了,这是工坊?在紫禁城里盖宫殿都没这么多讲究罢?他也不好奇了,因为他已经确定了,自己是怎么也没法跟得上谢宏的思路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打断了谢宏的长篇大论,然后不顾众工匠愤怒的目光,讪讪的说道:“谢大人,万岁爷吩咐了,说您要是没事的话,请您进宫一趟。”
他这话一出口,连着谢宏在内,听到的人都震惊了,皇上召见还分有事没事的?那可是天子传召,什么事还能大过这个?早就听说这位谢大人是驾前第一红人,现在看来这传言丝毫没有夸大,反而还不够详尽呢。
想到来之前,自家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众人都是暗自惭愧。谢大人不但见识好,手艺绝,而且还慷慨大方,这么多秘诀竟是毫不在意的就传授给大伙儿了,此外,甚至还体贴入微的准备了休息室
这么多年了,何尝听说过有人在工坊里给工匠准备休息室的?跟了这么一位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些工匠是谢宏找曾鉴要来的,曾鉴好歹是工部尚书,而且也为了工匠的事情默默努力了很久。虽然老人也没法明面上调动工部的资源给谢宏,可他私下里能动用的人力物力却是不少,除了铁匠、木匠等常见的,甚至连船匠都有。
昨天,谢宏升了官,知道马上就拥有自己的地盘了,也是马上传信给曾鉴,老人心中的急切并不下于谢宏,只隔了一天就送人过来了。
有了人手,还是可信度极高的人手,谢宏自然很高兴,兴冲冲的就开始筹备上了,至于外面的烂摊子,他早就抛在脑后了。
可谷大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说,却是吓了他一跳。正德何曾这么体贴的说过话啊?那小爷是个急性子,如果他想见人见不到,自己跑过来都有可能,管你有事没事呢。
要是想要什么东西的话,更是会拼命的催促,恨不得让人不睡觉给他做出来,哪会这么客气又体贴?谢宏狐疑的看着谷大用,心道:这个胖子不会是叛变了吧?不然这口谕咋这么怪呢?
见众人发愣,谷大用也反应过来了,是他口误了。传口谕,通常说的都是皇帝的原话,当然,人不同,传话的方式也不同。
谷大用今天却是震惊太多,以至于迷迷瞪瞪的,直接复述了正德的原话。正德说这话的时候,正得了缇骑大举围攻谢宏的消息,出于担心才如此说法,结果这一复述,倒是有了歧义。
“万岁爷的意思是,您要是没受伤,就快点进宫,陛下有事要跟您商议。”胖子赶忙解释。
“今天朝议又出什么事了?”谢宏一惊,前次进宫是为了朝鲜使臣和皇庄的事儿,今天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钱没要到?
谷大用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然后把谢宏扯到一旁,这才低声道:“今天不是咱家当值,所以具体的咱家不知道,可万岁爷散朝出来的时候,本是有些怒气的,向来朝议上又出什么变故了吧?”
“这些人难道就不能消停两天么?”兴奋中被打断,谢宏大是不爽,恨恨的骂道。
“谁说不是呢?”胖子也叹了口气,道:“先皇在的时候,就是这样,要是一件事不合朝臣们的意,他们就会变着花样的上奏,不达到目的,那是一定不会消停的。”
正文第197章钱?那就不算个事儿
第197章钱?那就不算个事儿
抱怨归抱怨,可既然上了正德的这条船,该折腾的也得折腾。
谷大用急着回报,谢宏便打发他先回去,这边还有一群工匠在,就这么晾着也不是个事儿。这都是宝贵的人力资源啊,闲置着会遭天谴的
谢宏画了个草图,大致上将整体的布置画了出来,然后就让众人商量着完善,另外就是勘探现场,把这些先期准备工作安排完,他这才动身进宫。
对于他的交待,工匠们都是凛从。谢大人说了,这是很重要的事,况且大伙儿也都看见了,这可是比入宫见驾还重要的,否则谢大人怎么会这样安排行程呢?
虽然没把收拾北镇抚司的事儿放在心上,可谢宏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出门时保镖又多加了一些,前遮后拥的足有几十个人。
一行人路过北镇抚司的时候也着实引起了一阵骚乱,无论有伤没伤,番子们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南镇抚司的人打上门来。
虽然谢宏只带了几十个人,而番子还有数百,可这些人却都是噤若寒蝉,别说报仇,就连大气也是不敢出的,直到看明白谢宏等人只是路过,众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想想牟提督今日出门时的冷清,再看看谢宏的风光,众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得宠的锦衣卫,跟没娘的孩子差不多,今天才一个照面,双方地位看起来就已经调转了,等时日久了,这锦衣卫姓谢还是姓牟还真是不好说呢。
一路上更没什么其他变故,事情已经传遍了朝野,文官们愤怒之余,也很有些忌惮,对谢宏的看法也都大为改观:这哪是普通的弄臣啊,简直比皇上还要不讲理,一点前戏都没有,直接就翻脸动手,太粗暴,太野蛮,太不成体统了
文官们互相之间也会相斗,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有争执,也无非是明面上斗口舌,背地里下绊子,象谢宏这么直接的手段是很少用到的。
就算真是要动手,总也要扯皮扯到了火候,铺垫也铺到了位啊。象这样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甩开膀子开干,别说各位大人了,就算是京城内的市井之徒,都是不屑为之的。
所以,没经过任何商议,可众人心中却是达成了共识:这人是个疯子,没有把握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了,以免被他咬住不放。
士大夫们都是文明人,对疯子都是敬而远之的,反正阁臣们那边已经有了应对的完全之法,何必自惹麻烦呢?
就有些想搏清名,蠢蠢欲动的,这时却也不敢出头了。了解了边军的战力后,谁也不会傻到凭些家丁、衙役之流就贸然出手对付谢宏,想对付那些兵痞,除非是动用京营的大队人马或者御马监,否则那是想也别想了。
只不过,没有皇上的旨意,擅自调动兵马,那可是形同谋逆,也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来搏清名。
谢宏对于其他人的想法自是一概不知,他考虑的很简单,无非就是用雷霆手段,直接震慑住想捣乱的人,破坏容易建设难,他可不想三天两头的操心安全和保密问题。
既然手头有江彬这张牌,那就用出来,充分发挥作用即是,至于他原来设想的低调,这会儿也完全不需要顾忌了。如今的京城里,除了正德,还有人比他谢宏风头更盛么?
算上这次他已经是三进宫了,即便没有跟谷大用同来,然后留下来引路的那个小黄门,谢宏自己也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乾清宫。
“谢大人,您可算来了,万岁爷都催了好多次了,快请进。”从第一次开始,谢宏进乾清宫就没用人通报,这次也是一样。非但如此,还有人在殿门外候着,这人态度恭谨得很,远远看见谢宏便躬身行礼,谢宏抬眼一看,却是刘瑾。
“嗯。”谢宏随意的发出了一个鼻音,算是回应,脚下却是不停,直接登堂入室。遭了轻慢,刘瑾却是依然谄笑着跟在后面,脸上也是不见半点羞恼。
过去高不可攀的仇敌,如今被踩在脚下,谢宏也不由有些微醺,可更多的却是警惕。
刘瑾这个死太监不是好人,可做事却是光棍得很,昨天服了软后,还真是一点绊子都没给自己下过,包括如今的态度也是。
刘瑾现在的态度正是刚好,既不会太过恭敬以至于引起是非闲言,不论如何,刘瑾也是宫中有品级的大太监,在司礼监都算是一号人物,要是刘瑾真的大礼参拜什么的,那谢宏多少会有僭越的嫌疑,这其中的道理,谢宏也是心知肚明。
同时,他也把自己的身份放得足够低,让谢宏想找茬都找不到。
所以,谢宏的警惕也越来越高,别看这死太监没读过什么书,可是谋略却是不差,又能隐忍,面对这样的敌人,是半点也不能放松的。
谢宏第一次进乾清宫的时候,正德当时是心急如焚的模样,在殿内来回走动,可这次他却是沉稳,端坐在长案之后,只有眉宇间的忧色,才显露了他心情的不豫。
“大哥,今天你太过分了。”见到谢宏,正德的第一句话像是指责,又像是抱怨。
这倒是出乎了谢宏的意料,心道:莫非真的把事情闹得太大了?又或者天子亲军真是打不得?居然连这个向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