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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一年以后,铁甲金枪陶彬匹马单枪,来寻余望。一百招之后,才输了一掌。因那副铁甲之故,又无事遁走。
第三次第四次以迄第二十五次,铁甲金枪陶彬结果都输在余望手底。但后来的几次,余望已不能在招数上赢他而只得施展成名暗器霰火弹。
这种顽敌别说他功力大有进步而令人惊心,最可怕的是这种死缠的精神。而且他身有铁甲,连火烧也弄不死他,余望每一想起此人,便大党头痛。
最后的两次都十分秘密,仍是铁甲金枪陶彬匹马单枪地去找他,这两次都拼斗了四百多招,余望的霰火弹出手也不济事,竟然败在对方金枪之下。铁甲金枪陶彬临走时大声长笑,并警告他说,日后千万不要在路上相逢,如是这样,则他必不再留手,定然将他杀死。但除此之外,余望大可高枕无忧,因为他此后不会再到西川来找他麻烦。
想不到平静了六七年之后,忽又听闻那铁甲金枪陶彬要来的消息。余望心知如若碰上此人,纵然不敌毙命,但也一定受辱,威名扫地。只因那铁甲金枪陶彬一身武功,俱是峨嵋心法,进步之速,从数十次交手的情形便可看出来。
那铁甲金枪陶彬为人固执,自从第一次输了之后,便一步也不回峨嵋,自己跑到洞庭湖滨居住,勤修武功,经过许多次苦战之后,证明峨嵋心法,的确不同凡响,虽余望亦痛下苦功,用以应付这个如附骨之疽的顽敌,却也不及陶彬进步得快。现在一别六七年之久,铁甲金枪陶彬的武功必定更加精纯,他为了保持威名,非得趁早溜开不可。
飞蛇倪盾听见他自语的话,便道:“令郎等一定很快便能回来,寻常人如要行猎,必须磨上几天,但他们三人一身武功,脚下又快,一日时间,已等如常人好几日!”
大家信口谈些闲话,一直在堡外等候,直等了一个时辰之久,仍不见余宗岳姜钧和杨小璇姑娘回来。
余望觉得不好意思,便首先主张回堡。三人回到堡中,余望内心焦急异常,深恐儿子玩得忘形,要到明日方始回来,则自己这个人可是丢定了,同时以后也不能在西川称霸。半生辛苦建立的事业,将要断送在儿于贪玩的一念之上。
忽然有人气急败坏地匆匆来报说,杨小璇姑娘等业已回来!
余望起先暗中大喜,继而得见报讯之人神色不对,心中又暗吃一惊。吕雄飞也知道是出了岔子,心中也暗自紧张起来。
飞蛇倪盾怒斥道:“少侠们和姑娘回来不是很好么,干么弄出这等神色?”
那个下人忙分辩道:“副堡主暂勿生气,小人话未说完呢。杨姑娘等虽是回来了,但只有两人行走如常,手中合力扛着一位,小人也没看清楚是谁?”
余吕两人任是一等老江湖,至此也不禁微微变色,互相对望一眼,像在交换意见。
倪盾低喊声“糟了”,飞步出去,刚出了堡门,已见杨小璇姑娘和姜钧两人面露疲乏之容到达堡门,在他们后面,有四五个壮汉扛着一张竹榻,榻上之人,正是余望的独生子余宗岳。
吕雄飞一见爱徒姜钧无恙,暗中松了口气。余望赶上两步,已到了壮汉旁边,定睛看时,余宗岳面如死灰,闭目不动。
他大吃一惊,伸手摸摸儿子,触手温暖,并非已死。杨小璇美眸一闪,振起精神,大声道:“余叔叔,宗岳兄并没有生命之危
余望暗中舒气,却淡然道:“我不急呢,生死有命,若是数该如此,也就罢了!”
吕雄飞一把拉住徒弟,问道:“你是什么一回事?快说出来听听——”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阴沉有力的声音道:“大家请回厅中说话,比较方便些——”
余望和吕雄飞回头一瞥,发话之人,正是本堡堡主天罡手杨迅。在他身边,还站着那个早先报告铁甲金枪陶彬快到本堡的下人。
天罡手杨迅目送余宗岳的竹榻进堡之后,眼中也露出疑惑的光芒。
杨小璇娇软无力地靠在父亲身上,轻轻道:“唉,我疲累死了杨迅伸手抓住女儿的手臂,暗中运力托住她的身子,向堡内走去,一面爱惜地道:“你们跑那么远干吗,不累才怪哩!”
姜钓大声插嘴道:“杨伯父你老说错了,我们并非因走远而疲累——”
吕雄飞截住他的话道:“孩子你省点气,到厅子里坐定再禀告不迟——”
眨眼间大家已到厅中,杨小璇坐在父亲身边,姜钧也坐在吕雄飞身边。余望却站在儿子竹榻前,默然无语。
杨小璇道:“我们今早一直深人茅山群岭中,中午时已猎到一头野猪和廉兔等,中午用火烤了野猪,大吃一顿,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又开始围猎。我们说好的是每个人点定两座山岭,限在申时集合,看谁猎得最多。到了申时,我和姜钧兄都到达指定之处,独有宗岳兄未到。等了一会,我们便去找寻他……”
余望低低哼一声,天罡手杨迅却问道:“但你们何以如今方回堡门?两座山岭有什么难搜?”
杨小璇疲倦地吁口气,道:“爹爹你有所不知,这就是我们何以会累成这个样子之故、当时我和姜钧兄分开各搜一座山岭,哪知踏遍那座山岭,仍没有宗岳兄踪迹。回到说定的集合地点,和姜钧兄一见面,才知道他也找不着宗岳兄。这时我们可就急了,假如宗岳兄发生意外,而我们不在天黑之前找到他,那就太危险了。于是我和姜钧兄再划定范围,分头搜索。这次因地域甚广,又不能漏掉任何一块大石后面山洞,而且时间有限,必须尽力赶快,因此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已累得没有气力。幸好姜钧兄终于在指定时间内,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宗岳兄……”
她摹然中止了叙述,大家都移转眼光去看姜钧。这时水明凤和邵风也都闻讯赶到。另外本堡总管恶屠夫郝衡,副总管铁算盘尹尉也来。在大厅后面的侧门边,还有一个人悄悄仁立,侧耳而听,此人正是那忽冷忽热,俊美而有点神秘的王坤。
姜钧接着道:“我一直搜索了三座山岭,人已累极,同时和小璇姑娘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正自失望,忽然发现宗岳兄躺在树顶!离地面足足有四丈之高。他所躺之处,枝极幼细,此时随风摇摆,大有摔坠下来之势。我吓出一身冷汗,同时也发现假如宗岳兄不是昏迷过去的话,稍微一动,便得摔了下来。当时我冷汗直冒,因为不知宗岳兄是否已经死了。但无论如何,我也得想法子把宗岳兄弄下来。”
“这件事可把我为难住了,那株树虽然不止四丈高,但在宗岳兄所卧之处,枝极幼细无力,难以再支承我的体重,既然无法落脚,又何能救他?
“我研究了好久,才因看见上面一支较粗的横极而想出一法,当下我攀跃到那支横桠上,掏出囊中的飞抓,一头击在桠上,自己缘索下去,用牙咬住长索,吊住自己身躯,腾出双手,用长索另一头捆在宗岳兄身上。然后我又缘索上去,这才把宗岳兄吊上来,再抱着攀树下地!这么一腾折,我回到约定之地而见到杨姑娘时,已疲倦无比,不能再动!”
余望听了半天,还不知儿子何故会变成这样,暗中甚急,同时想起天明时,那死对头铁甲金枪陶彬便到,更加焦躁不安。
“我们好不容易把宗岳兄扛回来呢。”杨小璇娇软地说,“一路上我们还用各种方法,想把他救醒,但他似乎睡得甚甜,毫无反应!”
大家都细心地看看余宗岳,只见他面色灰白,双目紧闭,但分明可以看出他的胸脯轻轻起伏,有如常人睡熟之后光景。
天罡手杨迅眉头大皱,脸上神色更加阴沉可怕,但他的眼色中,分明已露出如有所悟的意思。
余望发觉之后,便道:“杨兄你可知小犬何故如此?”
天罡手杨迅微一沉吟,道:“我也不明白,但此事关系不小,现在立刻便得出动去探究原因!”
余望颇感不悦,心知杨迅必有所瞒,但却不明白他瞒些什么。
杨迅一面安排好搜索的人数,一面送爱女返闺房休息,邵风跟着师父走人师姐房中,关切之情,流露无遗。天罡手杨迅浑如不知,温语叮嘱女儿安心休息之后,便带了邵风回到大厅上。
这时吕雄飞也准备出动,换了劲装疾服,以免山路荆棘树丛勾破长衣。但余望却没有更衣,好似不准备参加行动似的。
杨迅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道:“我这个玉瓶之中,藏有千年香鹿所聚的香脂,此香擅解诸般奇毒,咱们先试上一试。”
余望精神一振,赶紧领先走到儿子昏卧的房中,天罡手杨迅站在床前,慎重地将三瓶放在余宗岳鼻孔下面,然后拔开瓶塞。霎时满室飘浮着一阵奇香,浓冽异常,室中请人俱觉得头脑微昏,赶快闭住呼吸。
余宗岳突然呼吸转长,面色也陡然间转变得较为红润。余望在这紧要关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睁大眼睛,咬牙用力,生似要帮儿子呼吸似的。
此刻间余宗岳倏然回醒,缓缓睁开眼皮,叫道:“好香啊!”
余望立刻惊喜交集地道:“我儿你没事么?”
余宗岳突然记起往事,双臂一振,意欲起床,哪知双臂仅仅动了动,身躯却纹丝未移。
他失声叫道:“我怎的一身无力——”
天罡手杨迅的阴沉的声音响起来:“宗岳贤侄毋需心急,你可是曾经遇见什么奇怪之物?”
他的语音虽然低沉,但却沉稳有力,余宗岳躁急之气为之少杀,长叹一声,道:“杨伯父说得不错,小便果然遇见怪兽,但也是小侄无能,方致于此!”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那头怪兽身长寻丈,浑身白茸茸的长毛,双目火红,人立而走,行动迅捷如鬼魅,如今回想起来,怕是一种猿猴异种。但当时我却以为是山魈本客之类的精怪,心胆俱寒,连忙逃走。谁知那白毛怪物比我的脚程快得多,一下子追将上来,长臂卷攫而至。我在仓惶中一刀砍去,正好砍在那条长臂上,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