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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玑、邓云松、何聪三人一瞧不对路,心想假如对方三人同时出手,南斧北戟虽然功力高强,但对方西塞野叟闻昌和夺命银蝉方秉也是半斤八两的敌手,这一来岂不是剩下东方乐水单独对杨迅?这么一想,登时一齐抢上前去。
那百丈飞轮马封,黄河一霸石磊和飞蛇倪盾见对方上前,岂甘落后,也都一涌而上。两排人越迫越近,已在五尺之内。当中却夹着一个大包袱和形状狼狈的郝衡。场中群雄都紧张万分,静看他们如何出手?
东方乐水发出朗朗笑声,提高声道:“杨盟主问得好,老朽心中确实有所疑惑——”
天罡手杨迅眼中流露出骇人的杀气,阴冷地道:“东方乐水你如说不出一个道理,杨某立即当着天下群雄之前取你老命!”
东方乐水徐徐道:“杨盟主一定知道这个包袱之内,盛的是什么东西了……”
杨迅道:“杨某怎会知道?”
“老朽敢说,盟主你虽不确知包袱内是什么东西,但却已猜出几分——”
杨迅狞声大笑,道:“杨某在黑道上混了多年,想不到今日竟被人栽赃诬赖,嘿……
嘿……真真可笑……”
东方乐水面色一沉,其寒如水,高声道:“杨盟主何须抵赖,如若你猜不出包袱中的东西,为何突然禁止这位郝兄打开?你分明怕在场群雄见到包中之物……”
这几句话咄咄迫人,一直击中杨迅要害。
西棚上一个人站起身,大声道:“东方兄之言有理,杨迅你莫非心怀鬼胎,怕在众目暌暌之下,泄露了机密?”
这人说话不徐不疾,语声有如鸣金振玉,字字清晰无比地传人全场百余人耳中。众人不禁转眼瞧去,只见那人一袭黄长衣,眉长拂肩,相貌庄严异常,手中拈着一根五尺长的白玉杆。正是君山二友中的玉杆挑魂冷恒。
这玉杆挑魂冷恒在武林中享誉多年,身份甚高。他一说话,全场的人都深觉事实果是如此。虽然杨迅是称黑道盟主,但这时所有的人都被好奇之心冲淡了维护盟主的意思,都恨不得杨迅被迫把包袱打开,瞧瞧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妇人在路口出现,悄悄走人草场人丛之中。
杨小璇的目光一直在人丛中搜索,想找出天府神愉应先青,无意中瞧见黑衣妇人,立时喜动颜色,趁着所有的人都注意着平台之上,悄悄纵出东棚,奔到黑衣妇人身边,拉着她的臂膀,低声道:“啊,师父你现在才来,把璇儿急死了……”
黑衣妇人蔼然微笑,温柔地摸摸她的面颊,道:“为师还不是为了你才赶到这里来,他们在台上干什么?都是些什么人?”
杨小璇忙把台上的人与及忽然发现一个包袱,以致引起争执之事简扼地告诉师父。
天罡手杨迅虽然老练阴险,但这时已被挤兑得下不了台,朗声大喝道:“你们退回棚上,杨某自会命人打开包袱,让天下之人瞧瞧是什么东西……”
东方乐水应声道:“既然盟主答允,老朽自该回到棚上,免得阻碍别人视线——”说罢向南斧北戟及陆玑等人道:“请各位归座如何?”
邓云松道:“东方兄不可大意,慎防他言行不一!”
杨迅大怒道:“老化子你敢胡说八道!”身形一晃,已抢到丐帮长老邓云松面前。铁掌一抬,便要劈去。
谁知后面忽然有人叫道:“师弟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杨迅手掌立刻收回,扭头应道:“这厮太以目中无人,小弟本要教训他一次,既然师兄有命,小弟自当遵从——”
东方乐水向邓云松道:“杨盟主乃是号令天下绿林的人物,自然不会失信于我们,邓兄可以放心!”
紧张万分的局面,忽然松弛下来。东方乐水等六人走回西棚之上,纷纷落座。杨迅高声道:“这个包袱出现之时,正是百步穿杨施海表演箭法之时,杨迅怀疑内中之物,必定有不利于我们的企图,故此不拟打开。但既然东方乐水不顾一切,用各种理由挤况催迫,非打开来不可。杨某岂怕他们有什么诡谋?郝衡,你动手打开包袱之时,必须多加小心——”
这番话说得场中黑道群雄都心眼活动起来,台上的杨迅已率领着众人,走回东棚之上,场中忽然有人大吼道:“盟主不要中了他们诡计……”
此言一出,另有十余人纷纷大叫,都反对把包袱打开。
天罡手杨迅长笑一声,道:“各位爱护之意,兄弟心中感领,但兄弟既已答允,就算他们有什么毒计,兄弟也不放在心上。郝衡,你还等待什么?”
恶屠夫郝衡情绪甚为震动,长长呼吸几下,然后动手去解开那个包袱。
全场那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声息,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那包袱上。
白布蓦地掀开,赫然是一堆兽皮,毛色雪白。
郝衡伸手抓住上端,猛可一扬一抖,那堆白色兽皮应手而起,那么巨大的一堆,敢情只有一件。这时吃郝衡一抖开,已窥全貌,竟然是一件人形的白毛皮衣,不过比起普通人的身裁可要巨大得多。上端那个巨大的头颅,狰狞骇人,獠牙突出在嘴巴之外。
郝衡突然大叫一声,把这件白色的人形皮衣扔上半空,众人都以为他遭了暗算,骇然瞧看。只见恶屠夫郝衡露出恐怖之色,厉声大叫道:“雪人……雪人……”
这两声“雪人”,直比晴天霹雳还要震撼人心,西棚上的陶澄摹然纵出来,去抢那件白毛衣。忽见黄影一闪,疾如闪电般从东棚中飞射出去,高达三丈,在空中一下子捞着那件白色皮毛。陶澄已迎面撞到,那黄衣人腾出一只手,猛击过去。
陶澄见敌掌来势凶毒,掌尚未到,一股极强的潜力已迫到身上,心知这一回生死一发,倏然大喝一声,双手使出峨嵋派绝招“分光捕影”,底下两腿跟着弹踢出去。
黄衣人冷冷喝声“好手法”,掌势一变,化拍击为擒拿,五指疾然扣在陶澄腕上。
这黄衣人招数奇诡之极,身在空中,仍然任意施展,只看得全场之人都骇然屏息瞧着。
陶澄使出“分光捕影”一招乃是故意追住敌人凶毒的掌势,明知对方尚能变化,是以底下加上两腿,果然敌人一扣住他脉门,尚未发力震伤他内脏,已因他双腿踢到,不得不借力一推,双方身形倏分。黄衣人轻灵巧妙地落在棚前,含笑转身走人棚内。
陶澄身形如断线风筝落下,万里万山姬雨亭一跃出,在空中把他带一下,借力又飞回原来座位。这一手轻功当真不同凡响,那些北方活动的黑道中人,看看都暗中倒抽一口冷气。
陶澄得到姬雨亭带了一下,乘机已换了一口真气,故此安然飘落,回到棚上。
东方乐水忙安慰他道:“那穿黄衣的是大荒山庞驼子的传人丁玄,武功之高,不同流俗,世兄身在半空,能够以奇险招数避过他偷袭,这等机智,令人佩服……”
陶澄惭愧地叹口气,回到座上。李琼柔声道:“你不必难过,那个姓丁的承传邪教三老中庞驼子的衣钵,可不比寻常的武林人……”
这时东棚上一众黑道头领都纷纷谈论那件巨大的白皮衣,杨迅高声道:“这件毛衣必是用来装扮雪人所用无疑,但不知为何在今日之会上,突然出现。东方老局主可有什么高见?”
东方乐水忽然起身,朗声道:“杨迅你明知故问,这件假扮雪人的皮衣,纵然不是你所有之物,也必是与你白水堡有关之人所有。目下突然出现,不啻向天下宣布这雪人之谜与白水堡有关,遗憾的是这位高人不肯现身,故此无法确定罪名……”
“住口!”杨迅大喝道:“这件事分明是你们的诡计,这雪人如是我白水堡有关之人所扮,何故一直侵扰我白水堡?嘿,嘿,其中道理,还须杨某再说么?”
东方乐水拂髯长笑一声,道:“这道理当真显浅易见,谁能不信?可是老朽倒要请问一声,你白水堡有谁被雪人侵扰致死?哼!哼!从来死的都是外人,老朽早就觉得奇怪了……”
台下的人本来都觉得杨迅有理,可是东方乐水这一反击,又认为极对,倒弄得他们无法加以判断。
杨迅道:“笑话,杨某向来杀人不需假借名目,何须弄出个雪人?你未免太把我杨迅当作讲理之人了。目下闲话少说,东方乐水你敢不敢出来和杨迅比划?”
东方乐水正要答话,丐帮长老邓云松大声道:“何须劳动东方兄大驾,我老化子先领教杨迅你的青罡掌力——”话声中人已纵到台上。
百丈飞轮马封起身道:“兄弟敢向盟主讨命令。”
杨迅拱手道:“有劳马兄了!”
马封大踏步出去,相距尚有两丈,右手一按胸前的黄布囊,往外一甩,只见一道银光电射而出,口中跟着大喝道:“老叫化小心了……”
邓云松铁棍一挥,荡开那只飞轮,呵呵笑道:“老叫化自会当心,马兄伤势可痊愈了?”
马封厉声道:“不劳挂念,看轮——”健腕猛震,那只飞轮在空中盘旋激射,忽起忽落,带起强劲的破空之声,威势甚是惊人。转眼间已攻了六七招之多。
邓云松那支铁棍宛如毒龙出海,舞出一天棍影,把全身封蔽得风雨不透。
两边棚上与及台下观战的人,都凝神屏气地看他们动手,但觉这两人招数奥妙,功力高强。飞轮和铁棍偶然相触,便发出震耳的响声。
动手的两人在江湖上都享有盛名,不过见过他们动手的人却不多,特别是马封的“百丈飞轮”奇诡绝世,动手了二十余招,一直都是猛攻敌人。邓云松的铁棍彀不上部位,只能严密封架。可是邓云松双目眈眈虎视着敌人,只要对方一露出空隙,他乘机抢人轮影之内,出手便要取敌性命。
东棚内的人并不因为百丈飞轮马封尽占攻势而露出得意之色,飞蛇倪盾低声对杨迅道:
“老化子功力颇高,尤其心思慎密,一上手先揭马兄疮疤,目下看来马兄似乎沉不住气呢……”
杨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