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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的掩护下,他顺利的来到了鄂州的城墙,找到了一个角落,从金服的宽大袖子下拿出了自己的宝贝,一把张川弩、三支精铁箭、一套钩索。
鄂州城高五丈,很难想象仅仅只凭着三样东西能够飞越这五丈高的鄂州城墙。
燕青似乎不为此事担心,他将钩索的尾端套在精铁箭上,对着城墙射去,听得“嗖”的一声精铁箭带着钩索深入城墙,接着又射出一箭,正好跟向前一箭平行,第三支箭设在了第二支箭的右下方。
燕青顺着钩索轻飘飘的上了城墙,他一脚踩在第三支箭上,收回了钩索,再度攀上第一支箭、第二支箭上。此刻他已位于鄂州城城墙中央,利用钩索轻而易举的爬上了城墙。
刚上了城墙,他还未反应过来,十几杆寒光闪闪的铁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胸前,吓得燕青几乎要当场掉下城去。
“想不到金贼还有你这么厉害的人物!”一个头戴红缨冠,身穿红色亮银甲的英伟青年。银甲本是白色,但因沾满了血迹,所以变成了红色。
燕青赶忙笑到:“可别误会,我叫燕青,是奉了云骑尉兼代理江南西路安抚使之命来求见岳相公,商议正事的!”
“你是燕青?”英伟青年显然听过梁山好汉燕青的名号,但随即冷然道:“不管你是谁,绑起来,带去见岳相公,听他落。”
燕青摇头苦笑,自己这一身轻身本领,在梁山只逊色时迁,这翻墙越城还是第一次失手。自己由城下上城相隔不过盏茶功夫,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对方竟以设下埋伏,实在不简单。久闻岳飞军纪严明,麾下将士行事作风一丝不芶,看来丝毫没有虚假之处。
难怪能够以两万兵马将金、齐十五万联军,抵御半年之久。
他们来到了城墙上的楼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大脑,淡淡的烛光下一个身影,奋笔画着什么,四周打着地铺,起伏的鼾声如雷,这小小的楼阁里竟然就地睡着四个人。
“是张宪吗?城外没有什么异常吧!”那个身影头了不抬,毛笔不断的移动。
那个英伟青年答道:“抓到了一个飞檐走壁的好手,他说他叫燕青,奉云骑尉兼代理江南西路安抚使之命来见岳相公的。”
那人影霍然站立了起来,燕青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他容貌瘦削英俊,长得虎背熊腰,只是一面疲惫神色,眼中布满了血丝,头乱糟糟的,看起来很是邋遢,但身上有着一股刚正不屈的斗志。
那一双腥红的目光瞪着燕青,惊喜道:“官家终于派人来了?”但随即又自语道只有:“官家应该无兵可派了吧!”
他来回走了两步,眼睛盯着燕青问道:“云骑尉兼代理江南西路安抚使是谁?”
燕青道:“是罗腾飞!”
岳飞眼睛瞪听得一怔,略一沉吟,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是他抵御住了杨幺的大军?”
燕青笑道:“罗大人已经破了杨幺的十万大军,夏金吾的三万精骑也为他所败。完颜兀术派遣支援的骑兵也被他灭了,几乎全军覆没。现在他已在江夏山安营,随时支援岳相公。”
岳飞乍听此消息也忍不住露出了动容之色。
第五十二章 不胜,则死
飞想让看着眼前的燕青,心中的震撼自是不言而喻。/
其实岳飞已经做好了殉职的准备,这并非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看的太明白,太透彻了。赵宋王朝基本上已经没有实力支援自己了。
只凭着自己麾下这两万人马真的支撑的下去吗?
岳飞清楚明白的知道“不能!”
这实力实在是太悬殊了!
《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金、齐、杨三军共计二十八万兵马!这二十八万是什么概念?只要他们每人撒一泡尿,都可以形成一道洪流。
敌方的将近十五倍于自己,其中还有八万是陆战无敌的金国骑兵,在这种没有任何援兵的情况之下,岳飞也不能保证凭借自己手中的一万精锐一万新兵能够抵御的了。
岳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守!”
守不住也得守!
能多守一天意味着敌人近三十万大军将多耗费一天的粮食,能多守一天意味着自己的国家多了一天准备的时间;能多守一天意味着可以多杀几个敌人减弱敌人的实力,能多守一天意味着自己的国家能多募一些战士。
这多守一天。意味着胜算能够大一点。
所以。岳飞一开始就打算以生命为代价多守一天。多增加一分地胜算。
但局势地展在他地意料之外。杨幺地大军迟迟未到。
完颜兀术不善于攻城。他地骑兵几乎是摆设。
岳家军真正地敌人只有十万伪齐军。而不是二十八万大军。虽然实力依旧悬殊。但比预料中地好上不少。
岳飞当时就以料到。杨幺军一定遇到了麻烦。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杨幺地大军将会被杀地全军覆没。而这个人不是他想象中地韩世忠、杨祈中却是罗腾飞。
岳飞重新坐下,让张宪给燕青松绑。
张宪给燕青松绑以后,就挡在了门口。在屋里睡觉的分别是王贵、杨再兴、岳云、牛皋,只要挡在门口,即便燕青有通天之能也难以逃脱。
岳飞肃然道:“不知能否请燕英雄说说罗腾飞破杨幺的经过?”
燕青只觉得岳飞的一对眼睛如电芒一般直刺心中,不由暗忖:“好一个岳飞,果然厉害!”
燕青七窍玲珑,心思细腻,哪里还不知岳飞的真实意图。
一切东西都可以伪造,只要有心即便是玉玺、圣旨都可以伪造出来。唯独战事无法伪造,尤其是在岳飞这种大将面前,你若胡编一个战事的经过,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仗打的何不合情理,有没有破绽。
岳飞是在用此法来判断自己说的是否属实!
念及至此,燕青也不在隐瞒,他在杨幺军中基本上参与了所有的战事,对于一切知道的异常清楚。
从杨幺的华林山之败开始,一直往下说着!
其中听到了岳银屏的出现,岳飞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打断。
直到燕青说道“V”字型河滩战役。
“V”字型河滩燕青没有经历过,但也从逃回来的金兵口中知道了一个大概,虽不如说得亲自见闻一般详细,但具体的经过和关键之处却说了出来。
“战于修水中游与潦河交界处……先诱敌骑入水,再以以神臂弓劲射,迫使金骑入水!”岳飞制止了燕青继续说下去,语气充满疑问,显然对此大为置疑。
他一面念着,一面拿着蜡烛大步来到屋内右手旁的一副大地图前,自顾自地在地图上搜索着,随着手指在地图上一寸寸移动,终于出一声欢呼。
“就是在这里了!”岳飞返回了位子大笑了起来:“妙,太妙了!这一战结合了天时、地利,同时还针对夏金吾的性格所设。早在以往,岳某就已觉得腾飞在战术上很有天分,想不到竟然厉害至此,了不起,了不起啊!”
岳飞大声赞了几句,重新让燕青说了下去。
燕青再将逼近新昌县于燕子山破敌说了出来。
岳飞又是一阵赞叹,但远没有“V”字型河滩一役给他带来的震撼。
最后说道了罗腾飞将夏金吾扮成女子送给完颜兀术时,一旁的角落爆出了一阵轰然大笑。
燕青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面如黑炭的壮士,捧腹打滚。只见他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两脚向天上乱踢,像个小孩子一样,边笑还边道:“笑死我老牛了,那大个子的这一招有够阴险的,不过我老牛喜欢,真想见一见完颜兀术那时的模样。”
燕青见此也不由莞尔一笑。
最后,燕青才从身上拿出了书信,道:“岳相公,这是罗大人给你的书
望你在三日后能够配合他的骑兵队,前后夹击伪齐军
岳飞这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燕青的话,上前接过了信,想着上一回罗腾飞给他的回信,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腾飞的字写的太难看了,跟狗爪爬似地,当年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八个简单的字都让自己辨认了好一阵子才认出来。
拆开了信,信上的字清秀漂亮,竟是出自岳银屏之手。
岳飞皱了皱眉头,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但也没有多想,看完信后,他沉吟片刻道:“正如计划所言,如果这样打确实能够给予伪齐重创,但无法扩大战果。对于战局有利,但非大利。完颜兀术虽会被迫中计,但定会留下一队骑兵来应付,应当改上一改。”
燕青问道:“怎么改?”
“改两步!”岳飞微微冷笑,“先起进攻的不该是腾飞的伏兵,而是鄂州城里所有的守军。他们将心神都放在了对付伏兵上,定会放松对鄂州城的防守。
由我们先动攻势,可得奇效。”
燕青也略通兵法见岳飞说的有理,点头赞同。
“其次,这攻击的地方不应该是西面,而是南面!敌军的主帅聚集之地。”说到这里,岳飞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沉声道:“只要击破敌方中军,伪齐必退。”
燕青一直静静地听着,疑问道:“伪齐中军的实力最强,也最重要,左右城门敌军一旦察觉中军危及,情况更不乐观。”
岳飞却道:“这就是胜负的关键,我们必须在在左右敌军抵达之前攻破对方的中军。所以这一战岳某决定凝聚城里所有可战之兵,打这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后一仗。”
燕青动容道:“岳相公可知不能攻下对方的中军的后果?”
岳飞长笑:“什么后果不后果的,若用兵只想着后果,不敢冒险,要我们这些将军干什么!”他对着燕青一拜:“劳烦燕英雄在跑一趟了,将岳某的想法告诉负责袭击的伏兵,岳某将在三日后的凌晨领鄂州城内所有兵马直冲伪齐中军,望他及时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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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深夜!
五千余岳家军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了城内校场,四周只有几盏火把,校场上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