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椰枣酒清甜甘冽,带着微微的酸味,爱西丝暂时忘记了从昨晚到现在的焦急烦躁,闭上眼睛,仔细去品味椰枣酒从干得几乎要冒烟的嗓子流过时所带来的清凉感受,那是一种沁入肺腑的甜美滋润。
她经常会被这些不经意间的小事触动,从早晨侍女手里捧着的彩色陶罐,烤得焦黄香脆的麦饼,到寝殿角落里竖着的一把琉特琴,浴池边用各种香料制作的散发浓郁异香的沐浴油,纸莎草编制的精致凉鞋,王宫里浮雕上的雕塑蜣螂和太阳盘……
每一天每一刻都可能会遇到惊喜,会忽然让她的心跳慢上半拍,然后再在一种说不出是喜慰还是遗憾的心情中感觉胸中那尘封已久的感情一丝一缕的慢慢复苏,慢慢醒来。
爱西丝知道那是铭刻在她心底的思念,思念的是非常非常久远之前她曾经拥有却没能珍惜的东西。
哪怕只为了这些难以言喻,倏忽而来,又缠绵难去的动人悸动,也值得她在这里努力的面对一切——面对不再信任她的弟弟,和越来越不顺利的局面。
闭上了眼睛,听觉自然就变得灵敏起来,在喝下椰枣酒之后,爱西丝听见了沙沙的响动声,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爱西丝睁开眼,命令她的护卫,“你们去那边看看,是不是有西奴耶将军派进猎场搜查的士兵过来了,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曼菲士法老。”
几个护卫领命过去,留下亚莉和那两个侍女站在爱西丝身后。
“亚莉,你们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爱西丝不想把自己最忠心的女官累坏了。
“是,”亚莉很小心地坐在一个离爱西丝不远不近的地方,“陛下的耳朵真灵,我到现在才听见那边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说着又侧耳听了听,“……呀!……不对劲……”她这次听到了士兵们追赶呼喝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哧啦一声,身边的树丛中钻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女人。
“米达文公主!”亚莉一声惊叫,跳起来拉住爱西丝就向后退,另外两个侍女也发出惊呼声。
不是几个侍女太胆小,而是米达文公主的形象太吓人了。
枯草一样的头发披散得满头满脸,身上的衣服被撕破成了一缕一缕,已经脏得看不出布料原来的颜色,两条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又黑又脏,有被树杈刮出来的无数细小伤口,血迹斑斑,肩头上还插着一把短剑周围都是暗红的血迹,黑红色有些浮肿的脸上神情狰狞,满是泥污和红肿的伤痕,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来,再也看不出一丝从前的娇美。
她仿佛是已经处在半疯的状态,握着拳咬牙切齿地环顾一圈,最后将癫狂的目光定格在爱西丝脸上,“爱西丝!”
充满恨意的嘶哑声音让爱西丝一瑟缩,感觉自己是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浑身发冷。
没想到米达文公主已经惨成了这个样子,爱西丝舔舔嘴唇,“米达文,你冷静点,别跑了,你跑不掉的,跟我回去,我保证不再把你囚禁在地牢里。”
米达文好像没有听懂爱西丝在说什么一样,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一遍遍嘶哑着重复,“爱西丝!爱西丝!”声音含在嘴里,仿佛要直接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嚼碎吞下去。
后面的追兵围了上来,其中有西奴耶派进来的士兵,还有爱西丝的卫士。
爱西丝朝他们一挥手,“先抓住她!”
“不!”
米达文忽然凄厉地高声尖叫起来,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林中的静谧,盘旋在树林上空,像垂死的野兽在嗥叫,震得举着兵器冲上前的兵士们都停顿了一下。
米达文瞬间爆发,不知疼痛一样,一把拔出自己肩膀上插着的短剑,高举着扑向爱西丝,“你这个恶魔!我死之前要杀了你!杀了你!”
“啊……!”
忠心耿耿的亚莉猛地推开爱西丝,双眼一闭,也跟着惨叫起来,几乎比米达文叫得还响。
爱西丝被亚莉推得仰面摔倒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米达文的短剑冲着亚莉的脸戳过去,又眼睁睁地看着短剑快碰到亚莉的刹那间又有一把短剑笔直飞过来,既准且狠的扎透了米达文的脖子,米达文跟着斜斜的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爱西丝看着触手可及的米达文公主的尸体,心砰砰的都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
脑海里却闪过一个更加恐怖血腥的场景:也是在这片树林里,四周黑沉,静寂无人,米达文公主浑身被烈火包裹着惨叫,而自己就站在她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笑着,直到米达文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这是那一世曾经有过的经历,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想了起来,爱西丝身上阵阵的恶寒,她那时就是个深陷在恋爱中的疯狂女人!
摔倒时后腰被撞在地上的一个突起上,疼得不能动,爱西丝只好奋力抬手拉扯了亚莉的裙摆,“亚莉,别叫了。”她的耳朵要受不了了。
亚莉睁开眼,木讷地问,“我死了?”
“没有,是米达文死了。”爱西丝轻声回答。
亚莉腿一软,摔坐在爱西丝的身边,“天啊,吓死我了!”
米达文的死相很恐怖,咧开嘴圆瞪着双眼,像要逮住谁咬一口。
爱西丝觉得有一股闷气被堵在胸口,抬头质问面前的士兵,“我并没有下格杀令,你们怎么能擅自动手杀她!”
本不该这样的,她没有想要杀死米达文,米达文只是个性格娇纵的公主,唯一的过错就是爱上了曼菲士,一个年轻公主爱上了英俊的法老,这又怎么能算是过错呢!
米达文在跑到这里之前已经被毫不留情地追杀了,看她肩膀上的短剑就知道,否则她不会那么惊恐疯狂,如果她没有那么疯狂,也许可以让卫士制服她而不是杀死她。
“是我下的命令。”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爱西丝惊讶抬头,只见曼菲士从几株树的阴影后大步走了出来,肩上披着华丽的短披风,额头上箍着金色发饰,黑眼睛好像深潭一样,能吸进周围的一切。
他的身后跟着西奴耶将军,看到爱西丝躺在地上,西奴耶明显一惊,快步上前去扶她,“爱西丝陛下,您怎么了?”
爱西丝借着西奴耶的手劲忍痛站了起来,顾不上回答他,“曼菲士,你说是你下的命令!你下令对米达文公主格杀勿论!”
“是,西奴耶将军已经向我禀报了你对他说的事情。”曼菲士淡淡看爱西丝一眼,再看看西奴耶扶在她腰间的手,“王姐难道认为还有其它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爱西丝咬咬下唇道,“我不想杀她,可以先把她抓回去再慢慢想其它办法……”
西奴耶不动声色的把手从爱西丝的腰间收了回去,弯腰从米达文身上拔下短剑,“爱西丝陛下,您受惊了,还请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处理好的。”
“啊!……”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里,爱西丝被吓得一个激灵,她以后恐怕要对女人的大叫声有心理阴影了。
曼菲士快步走到凯罗尔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责备道,“凯罗尔,你跑到哪里去了!”
凯罗尔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傻,“这……是米达文公主,我的天啊!”抬头看了爱西丝一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但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曼菲士揽了她就走,“我们回去了,凯罗尔。”
凯罗尔乖乖的点点头,“你刚才只顾自己打猎,我跟在后面无聊,就和乌纳斯走开去山谷看了看。”
曼菲士很专断的告诉她,“以后不准乱跑。”
凯罗尔没有回答,不过爱西丝看到她很俏皮地吐了吐舌尖。
曼菲士带着凯罗尔走过爱西丝身边时忽然说,“王姐,别露出这样一副沮丧的表情,你在动手抓米达文的时候就早该想到这个结果了!”
声音低得像耳语,随风而逝,只留下深深的讥讽。
西奴耶将军追上去,把从米达文身上拔出来的短剑交给曼菲士,曼菲士随手把它插进挂在腰间的剑鞘。
爱西丝无法回击弟弟的讽刺,看着曼菲士和凯罗尔的背影只是想,刚才那一剑是曼菲士掷出来的?是他救了亚莉。
☆、伊姆霍德布宰相
爱西丝坐在自己的寝宫里仔细研究面前的一大张莎草纸。
上面记述了如何过滤水源的简单方法,还描画了一个粗糙过滤工具的图样。
这是金发女孩凯罗尔的杰作,她曾经帮助埃及的居民过滤水源。
嗅着墨汁留在莎草纸上的淡淡清香,爱西丝心里了然,凯罗尔不是这里的人,她来自一个文明的时代,通过过滤吸附并沉淀的方法可以得到清洁的水,这个原理虽然简单,但绝不是随便谁能凭空想出来的。
怪不得她有着不同寻常的金发白肤,还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叫过一个侍从,爱西丝把手里的莎草纸卷成一个卷交给他,“派人把这个东西送到下埃及去,交给泰比亚大神官,让他把这上面记录的方法派人去各个城邦教授一遍。”水源洁净是居民健康的重要保证。
“是,陛下。”侍从捧着纸卷退下。
亚莉脚步轻快地从殿外进来,“爱西丝陛下,伊姆霍德布宰相回来了,听说他这次出访诸国很顺利,还带回了不少好东西,法老已经带人去尼罗河边迎接他的船队。”
“伊姆霍德布宰相回来了!”不知为什么,爱西丝听到这个名字时忽然感到一阵压力。
“是啊,”亚莉和王宫里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一样,很兴奋,“爱西丝陛下,您不去看看吗?以往这种事情您不都是要和法老一起去。”
因为对米达文的事情处置不当,曼菲士对爱西丝的意见很大,最近对她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爱西丝就也不想自己凑上去找不痛快。
“我就不去了,反正晚上曼菲士一定会在王宫里举行一个宴会来欢迎伊姆霍德布宰相,我晚上见他也一样。”
“可是,听说法老是带着凯罗尔去迎接伊姆霍德布宰相的,您要是不去的话,凯罗尔会毫不客气的当众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