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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奇心知天心长老命汤怀祖等去打造金针,必是故意支使,那里是需金针刺穴,心中不由一笑,只见老和尚取出一柄精光如电的匕首,迅快无伦地向金仲骥一条肿胀右臂之上肩部劈去。
只见寒光一闪,克察声响,金仲骥右臂齐肩而落,竟然不流出一丝血液,腐肉如同紫酱,臂骨墨黑,可见受毒之剧。
天心长老急取出一粒白色丹药,用指力研碎,敷在断臂之上。
此时,南瑞麟已飘然走入大厅,附在刘奇耳中悄语了数句。
倏地,白影疾晃,盛云昆已自电闪落在南瑞麟刘奇两人身前,冷笑道:
“你们鬼鬼崇崇在说什么?”
南瑞麟双眉猛剔,反颜相讥道:
“我们在说什么!你管得着么?”
天心长老轻咳了一声,说道:
“盛少侠,不要轻动无名,老衲保证刘许二位施主无不利我等之意。”
刘奇在天心长老说话时,突然身如弩矢射出大厅,迅如电光石火般左掌望右猛劈而去。
只听得一声惨噑腾起,群雄见状不由怔了一怔,刘奇已自挟着一人返身疾入大厅。
刘奇放下那人,大喝道:
“你是奉何人所命来此窥探,快说。”
那人张口欲言,忽瞥见伫立壁角之眉目英悍,身长修伟之人,不由神色大变,汗如黄豆冒出,止口不语。
盛云昆已瞧出端倪,疾闪在那身长修伟大汉面前,冷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本来要说话,为何见着你便神色有异,止口不言。”
身长大汉面色镇定,恭谦答道:
“小的名叫陈伟,此贼名叫朱斌小的认得他,原为飞贼,不知何时投在西倾山毒鹞子手下。”
盛云昆迟疑了一下,冷笑道:
“你怎知他投在西倾山手下?”
陈伟笑了一笑,答道:
“此贼如无西倾山作护符,就算他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来此窥探,盛大侠倘不见信,让小的来问他。
”说着身形一动,如风闪过盛云昆身侧,落在朱斌面前,右手疾伸而下,手到中途,突然转面道:
“此贼已被刘大侠摄魂掌力震毙了。”
群雄闻言一怔,定睛细瞧,果然此贼气绝身死。
刘奇心中诧异,暗道:
“此事太过奇怪,自己才发出四成真气,无论如何不能致人以死,要死也不会这么快。”心头暗暗纳闷不已。
只有南瑞麟看得一清二楚,瞥见陈伟伸手之际,射出一丝淡白飞针,只因陈伟动作奇快无伦,大厅光线略暗,竟避过这些武林高手锐利眼力。
南瑞麟置身之处在大厅中光线最暗,由暗视明,却被他瞧个真实,心中暗惊道:
“江湖之中真个人心电蜮,这种不着痕迹杀人手段,令人防不胜防。”暂不揭破此事,只暗中紧紧提防陈伟。
天孤子沉声说道:
“陈老师身手不凡,屈就在此顺风飘局未免可惜。”他因瞧出陈伟出手身法迅捷无伦,比之于江湖中一班高手并不稍逊,心中大感起疑。
陈伟答道:
“小的出身燕京杨永春门下,只因触犯门规,驱出门墙之外,因此浪迹天涯,为汤总镖头收留,天涯知己,何可言屈。”
天孤子哦了一声,也不再语,陈伟又走回壁角峙立着。
此时天心长老又取出一粒丹药,掀开金仲骥下颚喂服而下。
稍时,金仲骥面色渐见红晕,眼皮霎霎而动,终于睁了开来,面容露出不胜痛苦之色,微弱叹道:
“金某能见得诸位老师之面,死也瞑目。”
天心长老温语欢慰道:
“金施主无须耽忧,这点伤调息几日当可痊愈,只是施主右臂老衲无能保全,甚深款疚。”
金仲骥苦笑了笑,道:
“死生由命,修短有数,非人力所能挽回,大师不必宽慰金某,虽仗着大师灵药苟延片刻,但活不如死,趁着未死之前,金某将昨晚经历说……出……”
说至此处,金仲骥已不能成声,暗哑微弱。
金仲骥调息片刻,又道:
“昨晚伤我之人姓瞿,乃笛神子门下……”
天孤子目光电射,面有怒容道:
“原来是他!”
只听金仲骥断断续续道:
“另有一少女,名唤樊……二…姑…娘,只…闻……其……声……但不……见……其…人……”
南瑞麟听他说出樊二姑娘,胸前一阵撼震,几乎支持不住,所幸大厅群雄并未发现他神色有异。
天孤子忙道:
“笛神子现在何处,金老师知道么?”
这时,金仲骥已是神智半星昏迷,两耳失聪,脸色大变,冷汗如珠冒出,只听他说道:
“还……有……汤……”头一歪,便自气绝身死。
天孤子连连跺足,懊丧已极道:
“可惜金大侠最后一句话末完即阖然逝去,老朽断言这句话必有关大局,可惜,可惜。”
一连说了两句可惜之后,天孤子突又高声道:
“眼前急务只要将姓瞿的探出下落,擒来便知端的。”
突闻厅外忽起了匆促步履声,只见汤怀祖跨入大厅,手掌中托着一束金光灿烂的金针。
刘奇微微叹息道:
“可惜汤贤弟一步来迟,为时已晚,金大侠方才逝去。”
这话中却有刺,含蓄异常,但旁听者清,当局者迷,天心长老等人均不由望了刘奇一限,汤怀祖却当刘奇是句好话,连声自责道:
“在下该死,竟误了大事。”忽瞥见厅中另有一具尸体,不由神色微变,目光注向陈伟面上,道:
“另具尸体是何人?”
群雄见汤怀祖面色微变,已瞧料了三分,知金仲骥临死之前说出汤字必有所指,但究竟何意尚未能知得清楚。
只有南瑞麟刘奇腹中雪亮,天心长老却是瞧料了五分。
因为汤怀祖遵天心长老之命出外打造金针,其实并未前去,只嘱咐手下分往银楼打造,自己赶赴他处
,一面命朱斌藏在屋外檐下窥听,却不料朱斌猝然受击身死,恐朱斌将自己阴谋吐露,为此脸色疾变。
但闻陈伟朗声答道:
“此贼暗藏厅外窥探,为刘大侠发出摄魂掌力立毙掌下。”
汤怀祖这才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随道:
“金大侠客死异乡,汤某难辞其咎,只有重礼埋葬,寸心稍安。”即命陈伟出外买棺葬埋尸体。
天孤子忽高声道:
“汤施主且慢,老朽还要查明金大侠身受何种阴毒掌力致死,现有一事有烦汤施主代送一信,请往隆德六盘山下寻觅一赵华年其人,倘然找到,只说老朽请他前来相助一臂之力,两位戴大侠亦请至天水紫霄观邀请姜观主前来,三位可以结伴同行,镖局之事自有老朽等代为主持。”
汤怀祖心中暗暗叫苦,可又不敢露于形色,戴氏昆仲当然会意天孤子这调虎离山之计,戴辟邪立即向汤怀祖道:
“事不宜迟,汤老师,我们去选三骑快马,急速起程吧。”
旋风八枪汤怀祖含笑应了,笑在面上,恨在心里。
陈伟忽高声道:
“总镖头在此诸事熟悉,不得轻离,小弟愿代总镖头一行。”
汤怀祖正中下怀,呵呵笑声才出,尚未敢齿,却听天孤子冷冷说道:
“陈老师,你不能去,赵华年怪僻异常, 一丝违忤不得,弄得不巧也许变脸,汤总镖头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事必有成,陈老师若能达成任务,老朽岂有不借重之理。”
陈伟做声不得,敢怒而不敢言,目中不禁泛出一丝怨毒光芒。
汤怀祖宛如浇了一头冷水,知他们已起疑,若不设计将他们除去,终遭反噬,脑中不禁掠起了一个毒念,立道:
“天孤老前辈如此谬奖,不胜汗颜。”继又向戴氏昆仲道:
“两位请稍待,汤某去马厩挑选三匹健骑。”说着急急走出厅外。
天孤子迅即向戴氏昆仲使了一眼色,戴氏昆仲当即会意,疾展身形,双双追向汤怀祖而去。
陈伟心中大凛,脚步一动,正欲窜出厅外,只觉眼前一花,
一条白影静悄悄地立在身前。
定睛一瞧,见又是冷漠倨傲的盛云昆,但听盛云昆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陈老师欲往何处?”
陈伟似是怒极,面部肌肉激动不止,蓦地哈哈大笑道:
“陈某职居顺风镖局副总镖头,忝为主人,盛大侠喧宾夺主不说,反盛气凌人,陈某敬你远来是客,一再容忍,难道还怕你不成。”
盛云昆冷笑一声道:
“不管你是谁,事关武林浩劫,你若违命,照样立毙掌下。”
陈伟追悔方才一时冲动,口不择言,虽说未必就怕盛云昆,但因此误却大计。
他追悔已是迟了,然而他想尽量挽回这危局,笑了一笑道:
“陈某想不出怎么招来如此误会,昔时总镖头与陈某本侠义仁心,所以函邀各位前辈大侠来此消弭大劫,不想好心却未得好报。”
天玑子忽道:
“盛少侠,事情未明,自家人伤甚和气,陈老师请暂且委屈吧。”
陈伟微笑道:
“盛大侠就打晚辈两个嘴巴,晚辈也不能回手。”
盛云昆转笑一声,缓缓走了开去。
南瑞麟不禁为陈伟泛起了一丝怜悯,同时也震骇下已,在此忍无可忍的处境之下,陈伟竟然忍受如此屈辱按捺下去。
陈伟的阴鸷坚忍使人可怕,此人不除,只怕自己等人将步上金仲骥后尘,暗中对刘奇低声说了几句。
刘奇电疾迈至天心长老附耳细语,突见天心长老白眉一皱,沉声道:
“盛少侠,请快出手将陈伟拿下。”
陈伟已瞧出事情不妙,双掌立时平胸一推,击出一片狂风惊刮,凌厉汹涌,人却如流星激矢一般穿出厅外。
却不料盛云昆虽是冷傲自负,但机智灵慧异常,只觉陈伟居然能忍受自己这般凌辱,心中必藏有极鬼蜮的阴谋,身形虽走了开去,却极其留意陈伟的举动,天心长老话声一出,即电疾风飘掠向厅外,拦截陈伟去路。
他料出陈伟必然逃窜,果然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