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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瑞麟仰面望望天色,时已午初,距离午正还有半个时辰,连忙道好。
这时公孙一丁还给丁翰玉瓶,笑道:
“千年仙品,果然不虚,老偷儿两人在阵外放把野火,将天王谷烧得干干净净,以平老偷儿心头之恨。”
罗喉魔君丁翰哈哈一声大笑,人已飞云飘风般斜飞而出十余丈外,南瑞麟与袁秋霞双双跟着跃起,江南二神互望了一眼,许青道:
“走,我们也凑热闹去。”肩头一晃,身化离弦之弩,疾射而出。
途中南瑞麟有几次欲伺机询问丁翰,樊氏双姝现况如何,无奈袁秋霞紧随在身侧,碍于启齿,暗暗叹了一口气,自觉愧对樊氏双姝。
秋阳艳艳,山中景色凄厉萧索,风送凋叶,雁旋悲鸣,青翠松柏中夹有枯干秃哑,瑟瑟摇晃……
口 口 口
峻极峰之南,陡壁层崖,危峰耸天,险峻笋立,怪石嶙峋,古树参天,翳密菌翠,然终年云迷雾绕,每日尽子午二时稍呈廊清,除此以外,不可或见庐山真面目,天王谷深隐其中,地处隐秘之极。
谷中特多黄土沟道蜿蜒曲折,岔径纷岐,两壁夹峙,耸云削立,仰面一线,加以云雾腾漫,飞鸟难升,身历其境,有如履足山西阳黄土沟。
铁氏双怪利用其地势险峻,布下迷阵,处心积虑,将天下武林异己者一网打尽。
天尚未午正,隐藏天王谷,翳密松杉中彩衣教总坛, 一片金碧辉煌华屋突冒出四五处火头,环谷松杉中亦现出十数起浓烟,缓缓升起树顶,山风起处,弥漫四扬。
秋干气燥,树木中所含水份特少,加以秋风助长烕势,霎那间,已是燎原之势,烈火熊熊,血红炙热,骨骨浓烟中射溅满天火星。
警钟当当缭亮山谷,彩衣匪徒纷纷窜出,不少焦头烂额,袍衫尚沾有火焰,滚倒跌爬,惨叫哀噑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窜出匪徒中有四个身着红衣,貌像狞恶中年大汉一落在火势之外,即四面观望燎原大火,神色之间惊悸不安。
忽然一面有刀疤大汉神情激动,向同伴三人道:
“教主率领同道及教中能手前往阵中,临行之际,郑重付托我们守护总坛及巡山之责,降龙真诀被盗,已分出廿余人赶去,白老前辈又追往缉捕,尚犹未归。不料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难道谷外百余处暗椿均死了不成?”
另一人叹息道:
“事已至此,有何话说,钟声频频传警,教主想已知道,到时我们作何答词,降龙真诀被盗,我等尚是待死之身。”说时,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忽然,又窜来十数人, 一颀长红衣老叟急道:
“敌人来得不少,众位堂主不截击来敌,在此观望则甚?”言尚未落,一声长笑中有条人影捷如鹰隼掠至,身形尚未落下,即发出数十道黑线,芒雨电射,向彩衣匪徒打去。
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突袭,任谁也不能防避,惨噑声起,登时彩衣匪徒倒了一大半,余下的人闪身躲避,纷纷大喝,刃掌狠劈那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
“你们去向枉死城报到吧!”双掌一拂,扬起巨浪驳空凌厉气劲,风啸如雷挡去!
这些红衣匪徒,身为彩衣坛主,均立盛誉黑道能手, 一身武功卓绝之辈,只因烈焰弥天,事故迭生,胆却不至,功力不禁消失了一半,被那人拂出掌风,震飞丈外。
半空中突传来一声大喝:
“丁翰,你胆敢杀死我手下。”
那拂掌出手的人正是罗喉魔君丁翰。闻声知道是铁氏双怪赶来,两肩急振,电疾飘后五丈开外。
只见眼前一花,面前飒然落定一双黄衣怪人,面像一模一样,五官清秀,颔下无须,望之不过三旬年岁,面色阴冷铁青,目光向外一瞥,见火舌浓卷,烈焰弥漫, 一片轰隆倒塌之声不绝于耳,双怪眉稍望上一剔,转目怒视着罗喉魔君丁翰。
丁翰故作悲天悯人之态,太息一声道:
“多年辛苦经营,毁于一旦,未免可惜。”
大怪铁同阴森地怪笑一声,右臂迅如雷光石火穿出,丁翰事先有备,侧身一挪,又自斜斜飘退五丈,大笑道:
“双怪你们有目无珠,竟误认丁某是纵火之人,嘿嘿,丁某岂能如此作为,有话转告于你,降龙真诀已被勾漏人魔白泰得去,你们不知大势所趋,自取罪戾,怨得那个。”说罢哈哈大笑,长身纵起,回身电射窜去。
铁氏双怪神色大变,如影随形跟着追去,去势电疾,口中大喝道:
“丁翰,你说话有无虚假。”身形陡地一分,铁同突然疾掠超越丁翰之前,反身阻住去路。
丁翰猛然煞住脚步,见铁氏双怪一前一后夹持自己,不由发出震天狂笑。
铁偕怒道:
“你笑什么?”
丁翰面色一寒,沉声说道:
“久闻你们铁氏兄弟,武功睥眼天下,智计卓绝群伦,看来江湖传言不是加枝添叶,就是子虚乌有。”
铁氏双怪不由一怔,铁同厉声问道:
“丁老怪,你这话由何而指?”
丁翰冷笑道:
“白泰武林誉称四奇之一,自负一代武圣,傲岸寡和,如非有所图谋,岂能与你们套上交情,可笑你们自作聪明尚执迷不悟,真是一对蠢牛木马。”
他说话时,两眼间或望向远处,浓烟弥漫中隐隐只见南瑞麟及袁秋霞已奔入阵中,心中只管算计拖延些时,以便两人从容闯入。
铁氏双怪闻言羞赧难禁,铁青脸陡然掩上一层红赤,半晌做声不得。
此刻,天王谷彩衣总坛已成了一片火海,狂风扬飙,尚夹有尸身焦腥,中人欲呕,天空已为浓烟火星所掩,景色甚为凄惨。
大怪铁同缓缓注视罗喉魔君一眼,慨叹一声道:
“这铁某自承失误,不过铁某遣出卅余人,内有银熊坛主七手大圣萧云,功力稍逊于白泰,但合卅余人之力,未尝不能制止白泰,此点铁某猜测不透。”
丁翰心中甚是好笑,萧云乃是自己师弟,江南二神得手降龙真诀,乃是得他之助,不然此等珍藏之物岂能如此容易被窃,当下口中冷冷一笑,说道:
“萧云此人丁某不知,但有一点可以相告的,所遣出卅余贵教弟子,悉数毕命在子午岭上。 ”
双怪面色异常难看,铁偕目光阴沉问道:
“如今白泰逃往何处?”
丁翰哈哈大笑道:
“已人阵中,他自称已有破阵之策,你们已然一败涂地了。”说时,身形一鹤冲天而起,穿入弥漫浓烟中,弓腰一曲,两腿一弹,势如流星奔电,疾望西向射去。
双怪闻言一怔,见丁翰伺机逸去,不由相向苦笑一声。铁偕道:
“丁老怪之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说白泰已晓破阵之策,纯属无稽,迷阵运用之法,只有我等两人知之,今日不将此入阵一干人等诛戮殆尽,难消心头之恨。”说着,两怪未见起势,即电飞掠去,掠向云迷雾绕,两壁夹峙谷道入口中。
此刻,谷口之侧突然闪出经纬居士与卫如珠两人,经纬居士望着铁氏双怪隐入阵中的身形,冷笑一声,道:
“铁氏双怪死星照命,现在逃隐他处尚来得及,他们这一入阵,反予我们擒获机会。珠妹我们且隐在崖上替武林同道除去障碍,待铁氏双怪筋疲力尽时,伺机擒之,生祭亡师在天之灵如何?”
卫如珠含笑点首说:
“你还是习性不改,自说成理。”
两人双肩一振,平步青云而起,拔起六七丈高下,霍地伸掌向凸出之崖石一捺,复又冲霄而上,近百丈高崖,身形几个变化,刹时隐于崖顶云雾迷漫中。
且说南瑞麟与袁秋霞闪入阵中,触目俱是烟雾腾腾,越深入越是黑沉,几达伸手不见五指地步,幸亏他们练有夜眼,尚可看出近身一丈远近形势。
忽然袁秋霞伸手拉住南瑞麟,悄语道:
“你听,这是什么声响?”
南瑞麟凝耳听去,只闻风雷之音渗有喝叱拼搏之声,略一沉吟,便道:
“这座迷阵百幻俱呈,幻由心生,我们不能堕入术中,须遵循经纬居士入阵图径走去。”
两人兢蜕业业,履冰临渊,缓缓行走,阵中岔径有如蛛网,南瑞麟必观察久之,才择径放胆走入。
蓦地,眼前蓝光一闪,只见百兽纷纷窜出,张牙舞爪向两人扑来。
袁秋霞一声娇喝,举掌猛劈过去,南瑞麟大惊横身阻住低喝道:
“霞姊不可妄自出掌”,目中打量百兽幻形,认明内中一条青龙位置,拉着袁秋霞冲上。
只觉一冲入十余丈,百兽俱杳,眼前又是一阵昏暗,转了两个弯,但见距身三丈开外剑光缭绕,人影跃闪,喝叱出声,袁秋霞悄声道:
“你可瞧出那是什么人?”
南瑞麟凝目望去,片刻才道:
“那是燕谷三老,小弟去助他们一臂之力。”说时疾逾飘风而出,迅如电光石火般拾指飞弹而去,只听铿锵两声金铁微音,攻击燕谷三老的匪徒手中长剑被夺出手外。
南瑞麟手法迅快,弃剑翻掌伸指,两匪徒登时被点中死穴,闷哼一声,倒地死去。
尚有两匪徒见状大惊,抡剑洒出数十朵寒星,刺向南瑞麟重穴,岂料袁秋霞伺机电闪扑来,掌力凌厉之极,双掌分按在两匪后胸上,叭哒两声,两匪栽在地上喷血而亡。
燕谷三老目露惊诧之色,南瑞麟微笑道:
“三位老前辈别来无恙,可识得晚辈么?”
三老猛然忆起南瑞麟就是解救自己三人“玄阴锁骨”穴道之人, 一老大喜道:
“小友何来?”
南瑞麟答道:
“晚辈此来接引恩师等人出困!”
“令师何人?”
“晚辈恩师简松隐。”
燕谷三老不禁喜形于色,同道:
“令师等人被困于腹地,因令师谙晓阵势厉害,制止同道不得擅离,群邪连番出击,倏隐倏现,欲将令师等人活活困死阵中,老朽情急按捺不下,于昨晨冒险闯出,不料连周数十道截袭,差点丧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