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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白衣人冷傲说道:
“公孙彤,你别自以为得计,凭着铁令符可以任意折辱我们兄弟,降龙真诀因此不得到手,卫老婆子岂能饶过你,你身受之苦,恐远过我们。”
此言一出,果然生效,公孙彤高举着的右手缓缓垂了下去,嘴皮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话未出口,只见南瑞麟身形疾晃而出,双手迅飞暴伸,左手五指已扣在公孙彤腕脉穴上,那面铁令符轻易地落在南瑞麟右掌中。
南瑞麟不想伤人,铁令符一得,扣在公孙彤腑脉穴上的左手一松,人也疾然飘回原处。
黑衣人却趁公孙彤劲力未复时,欺身近前, 一掌“飞云狂飕”劈在公孙彤“期门”穴上。
只听公孙彤发出一声惨噑,身形被掌力震得倒飞了出去,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随风激溅飘洒, 一颗身子没入滚滚风砂中,惨噑之声随风远曳,可忖知公孙彤伤得不轻。
黑白两人跨前一步,神情凝肃望着南瑞麟道:
“望阁下将这块铁令符赐还,我们必有以报。”
南瑞麟心有成竹,微笑道:
“铁令还你容易,只需将邙山三子等五人救出才可,我现下还有要事待办,凭此令符责成你们将人救出,明日此时我在塔下等你们就是。”
两人神色黯然,拱了拱手,无言转身走去。
南瑞麟忙将玉螭剑交给袁秋霞,附耳说了几句,袁秋霞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身形一动,向黑白两人身后蹑去。
此时,天色暗沉转黑,长风嘶吼,耳中只闻一片沙沙之声,嚣潮盈耳。
南瑞麟驻立在风沙漫涌,萎草颓根空旷不胜荒凉的禹王台远处,垂目沉思。
他只觉这一日来,竟遇上了虽不惊险万分,而莫明所以的许多事!
邙山三子等人为何遭擒,袁秋霞为何被黑衣人掳上繁塔,黑白双魅是谁?公孙彤与卫老婆子又是何来历,江湖之上,名不见经传。
看来,这降龙真诀引来江湖无数魑魅魍魉,转眼之间,但见嵩山天王谷处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他无言叹息了一声,抬目望去,只见高耸巍然的繁塔,在昏茫暮色中,宛如一具巨灵凌虚笔玄,傲岸凝肃。
忽见他一转身,展开步法,疾如流星飞矢,向开封城内奔驰而去。
鼓楼在鼓楼街之西,台基高三丈,自右侧可登上台基,上建楼,下置瓮门,通东行西路,折而南即马道街,北即书店街,地扼孔道,绾繁市之中枢,初建失考,明嘉靖后屡修,楼上荫凉空旷,清风习习,夏日纳凉之胜地。
南瑞麟一抵鼓楼之下,心中立时泛起惴惴不安的感觉,闪至避风之处,挥拂衫履上所附黄尘后,沉心静虑,缓缓登上鼓楼之内。
只见鼓楼内空无一人, 一角鼓架之上搁置大鼓一具,另一角矗立一方大石碑,风势猛烈,由四方涌入坠沙落土之声不绝于耳。
由鼓楼外望,店肆均虚掩店门,灯光由内透射而出,昏黄朦陇,仅有寥寥行人垂首鼓风疾走,往昔灯市明画,车来人往,熙攘如潮的情景, 一变而为凄凉萧瑟。
南瑞麟百思不得其解,忖道:
“看来,这经纬居士是有事离去的了,只不知今晚他会不会返来?”
胸中微生急燥之念,心绪不宁,等侯了些时,只觉腹中饥鸣如雷,情不自禁地目光移注在马道街上。
街口处正有一座饭庄, 一楼一底,虽然门窗有重帘遮住,防避风砂侵入,但仍然可见内面灯火通明,锅勺鼓击之声隐隐传来,心说:
“我何不去至饭庄买来一些酒食,边吃边等岂不甚好,”心念一动,立即下楼向而饭庄去。片刻之后,南瑞麟重上鼓楼,右手提着一把酒壶,左手拿着大大一包用荷叶包扎好的食物。他眼光四面望了一下,喃啸自语道:
“风砂这么大,怎么食用?”目光忽落在石碑上,略一沉吟,便走了过去,躲在石碑后慢慢食用。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走了出来,只看他双眉紧蹙,就知有等得不耐烦的感觉。
店肆灯光几乎全隐,只有偶而几家由门隙内露出一线昏黄灯光,夜黑风劲,扑面尘沙飞涌而来,不胜肃杀。
他目光望了那搁在鼓架上大鼓一瞥,心中暗道:
“怎么不见击鼓人来击鼓?”忆起儿时,每晚梦醒时,迳闻隆隆鼓声传来,心境有说不出愉悦,夜阑人静,鼓声可慰人寂寥。
这疑问不是他眼前主事要的问题,晃眼,脑中另生出一念而代替,幻念杂生,不由心乱如麻。
虽然他心境纷杂,可是双眼却游向四外,无时不在留心有无人来这鼓楼。
忽然他情不自禁地噫了一声,原来他发觉两条人影,出现在对面屋面上,流星疾奔而来,看样子,似冲着鼓楼来的,他急躲在石碑之后。
只见两条人影停身在对面街口屋檐之上,目光*向鼓楼之内凝望。
南瑞麟瞧出这两人身法神速之极,显然是武林中能手。那两人凝望了一阵,突然振臂而起,斜射飞空,突然凌空双臂一沉,头下脚上,双足一踹,捷似鹰隼般,穿入鼓楼之内,一个倒翻轻飘飘的落地悄无声膝。
对面屋檐相距着鼓楼约莫有十数丈距离,这种超绝的轻功甚是罕见,最令人惊异的是,两人同起同落,身形变化与速度无不雷同,有扬臂显影之感,令南瑞麟暗暗惊诧不已。
黑夜之间,看不清两人面貌形像,却能分辨出一高一矮,两人目光炯然若电,四下张望了一阵,只听身高之人道:
“风闻经纬居士七八日前,即已来在汴梁,日间萍踪飘忽,晚间栖息于鼓楼中,怎么不见。”
矮的哼了一声道:
“教主两月前派人以礼相邀,恭敬备至,怎料他来汴梁已久,心存观望,教主心中甚是气愤……”
高的忽低喝一声道:
“你怎么啦,口无忌惮,心中的事岂可吐泄,我们此来是生死系于一发,万不得已时,不可说出气话,
这老鬼手下硬得紧,只有我们两位教主可以制他……”言至此似有所觉,倏然止口。
南瑞麟听出这两人是彩衣教下,似对经纬居士有所为而来,但听不出一丝端倪,那高的话说到中途截然不语,未免太突然,暗暗惊疑。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老夫主人诋毁无礼。”
南瑞麟不禁一震,探头外视,只见一具庞大的身形,形如鬼魅般自门外飘来,往两人身后不远处屹立着,须发在劲风中飘扬起舞,隐隐可以瞧出来人生像威猛之极。
这一高一矮两人均为铁氏双怪左右护法红衣坛主,武功上乘,自负狂傲,来人已步上鼓楼,竟未察觉,已是一震,又听出并非经纬居士本人,只是仆随,更是惊悸不已,闻声疾然掉面,发现是一神态鸷猛之人,目光如冷电般*视在他们两人面上,等待回话。
身高的人定了定神,沉咳一声道:
“我们奉了两位教主之命前来,两位教主听说经纬居士老前辈早来在汴梁,企慕不已,命我们来迎经纬老前辈移驾天王谷畅叙,经纬老前辈现在何处,烦为引见。”
但见这老者不答一声,只目光不停在两人脸上流转打量,半晌功夫,才冷冷答道:
“老夫只问你们是什么人?其他的话稍时慢慢再说。”语气冷傲无比,入耳异常不受用。
南瑞麟暗道:
“这老者只是经纬居士奴仆,就有这么冷傲,想必经纬居士更为是冷僻傲慢,难以应付。”
那两人闻言心中甚是激动,但身高那人为膺教主严命不得有无礼的举动,把满腔怒气隐忍下来,但那身矮的鼻中浓哼了声。
老人目中慑人神光瞪了身矮的一眼,身高的忙笑道:
“我们忝为彩衣教左右护法红衣坛主,我名庞东阳,人称天罡星,他名棘朋,人称地煞星就是。”
嘿嘿一声冷笑起自老人口中,眼中神光暴射道:
“既是你们教主闻得他老人家驾临汴梁,就该亲身来迎接,无礼已极,你们尚不配见老夫主人。”
庞东阳为这老人的话激怒,沉声道:
“这话可是经纬老前辈亲口对你说的么?”
老人冷笑道:
“虽不是他老人家亲口说的,但老夫最知他习性,他老人家愿见你们,早就来相见了。”
棘朋接道:
“那么说来,你主人是不愿前去天王谷了。”
老人冷冷望了他一眼,道:
“他老人家愿意去,谁也不能拦阻,若是不愿去时,谁也不能勉强,你不是废话多问么?”
棘朋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声。
老人勃然大怒道:
“你笑什么?”
棘朋笑声一止,寒着脸沉声道:
“在我们天罡地煞双星面前,敢无礼的,放眼中原,还不能找出几个,你那主人只能在南海称雄,到了中原就该俯首低头,何况我们彩衣教规犯我者死,你敢情可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在棘坛主面前颐指气使,有得你乐子瞧的!”
老者目光闪烁,口角含笑,一语不发,这神情在庞东阳眼中看来,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心灵上突现不安,忙低喝道:
“棘坛主,你忘了教主之命是不,不看金面看佛面,见了经纬老前辈再说。”
棘朋亦看出这老人脸色不对,倏然住口,望着老者只是发怔。
老者忽呵呵笑道:
“说得好,打狗要瞧主人面。不错,老夫是狗,要知狗脸无情,最易伤人。”说着脸忽然如罩上一层冰霜般,喝道:
“今宵彩衣教来的就是你们两人么?”
庞东阳闻言一怔:
“你说此话何意?”
老者缓缓敢齿答道:
“老夫要知道今宵共来了多少人,稍时能让家主人得知。”
庞东阳答道:
“尚有十八名香主,留在汴梁城郊。”
老者点点头道:
“还好有人替你们的尸。”
天罡地煞双星早就蹩了半天怒火,热血沸腾,只为顾忌经纬居士,及被这老者左一句右一句奚落,顿时按捺不住,地煞星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