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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便缠着南瑞麟传她身法。
南瑞麟磨她不过,又不忍拂她心意,陪忖道:
“琴姐比我身世还要可怜,父母惨死,更被恶人拐骗,诱卖青楼,数年来虽守身如玉,保持清白,但她那处境,其精神之苦痛,身体之折磨,非人所能忍受,天幸与自己结成连理,同拨开云雾重见天日,自己更何忍她再抛头露面,奔走江湖天涯寻仇,夫妻本是同命鸟,何分彼此,不如传授她‘禹龟洛行四十五步’及‘分筋错骨手’法,万一自己离开后,如遇强敌,也好恃以防身。”遂将这两种师门绝技,详加譬解,逐一讲授。
事实上这两种绝技,是简松隐毕生心血,创研出来, 一招一式之微却玄奥精妙异常,难于理解。
一夜功夫,小琴所得不过十一,但也属难能可贵了。
翌日,金刀侯西宣布封刀归隐,结束连环镖局业务,便问何故。
金刀侯西对正面原因,避不作答,只抚须微笑答道:
“老朽年迈体衰,江湖风险又甚大,难保令终,及早抽身,克享令誉,岂不是好,老朽在乡间已置有田产,少侠夫妇何妨就住在舍下,多少有个照应如何?”
南瑞麟认为有道理,并不异疑,便慨然应允住在一处。
镖局业务本甚简单,欠人人欠,不清半日便自清结,夜深更静时金刀侯西等人已出得长安城外数十里。
金刀侯西似有安排, 一切不紊,第二日傍晚已自到得晋陕交界龙门山下。
只见峰环水抱,竹树葱郁中隐现一所大宅,归鸦噪林,雪山苍茫,风景秀绝。
南瑞麟连声称赞好不止。
金刀侯西五年前已在此密置产业, 一切什物俱已齐全,人去就可卜居。
南瑞麟心急终南之事,只定居一晚,便自忍痛与小琴分别。
南瑞麟一袭青衫,乘着一匹通体墨黑的骅骝,按辔徐行,朝阳西风,枫叶半红,他只顾纵目流览四外景色。
正在游目聘怀之际,忽在崖角处,转出一个发髻高结,体形瘦长的灰衣中年道人,步法极其轻捷。
那道人在南瑞麟擦过肩头时,口中竟惊咦了一声,南瑞麟听入耳中心觉有异,立即飘落马鞍,回首一望,只见那道人正瞪双目,凝视着自己眉头玉螭剑上。
南瑞麟不觉惊疑,皱眉问道:
“道长………”
那知他才吐两字,只见道人浓眉一剔,凌空暴起,化作“鸷鹰攫兔”之势,右掌托出一股强伦劲风,直袭自己胸前,右手五指微屈,迅如电光石火地望自己肩头剑把抓来,这等飞快绝伦的出手,令人极不易避。
南瑞麟就在道人手掌堪抵胸前之际,左足一撤,身躯望左一转,轻飘飘的落在左方八尺之处,星目电射,注在道人面上道:
“在下与道长素味平生?何故猝施毒手?”
道长一招扑空,便知对方武学不俗,面目陡现惊容,闻言面转狞笑道:
“师门重宝,竟是你这小子窃去,乖乖献出玉螭剑,贫道决不伤你!”
南瑞麟陡地哈哈朗笑两声,道:
“一剑之微,能值几何,何致引起道长眼红,形成盗匪……”说至此时,道人面上微红,伹听南瑞麟接着说道:
“倘道长好言相商,在下一定双手奉献,不过……这把玉螭剑已有半甲子未现尘世,沉沦泉壑,在下还是数日前,几经艰险,才子得来,道长说在下窃去,未免血口喷人。”
道人面泛险笑,说道:
“武林中有谁不知道这柄玉螭剑,是我贺兰派镇山之宝,你还强辩做甚?”
南瑞麟见这道人肆意侮蔑,不禁剑眉上耸,心中有气,沉声说道:
“道长说话太也强横,这柄玉螭剑何时被窃,请道长说出时地,如言之确凿,在下还有个商量。 ”
道人闻言不由一怔,因那玉螭剑确为贺兰镇山之宝,规定掌门人才能持有,木莲道人除蛟力竭,不慎将剑沉落井中,真元耗枯,势不能再入井中寻剑,遂赶回贺兰端然坐化,临终之际,自思贺兰弟子,无一是度量恢宏,领袖一派之才,便遗命说这玉螭剑在途中不慎失去,谁能得回此剑,便是贺兰掌门。也不说出失去地点,剑未寻回之先,命三个比较睿智公正的弟子,综理本门,互相磋商,他知如此可免贺兰趋衰微。
木莲道人一瞑目,贺兰门下纷纷下山,奔荡江湖,访察玉螭剑下落,但半甲子来未有半点端倪,但此剑形式尺寸无不熟知能详,掌门之职引诱太大了,放那道人看出南瑞麟肩上正是梦寐以求的玉螭剑,不禁展出偷袭手段。
此刻南瑞麟见道人说不出话来,嘿嘿冷笑两声,右手疾如闪电望肩头一把,只听“呛啷啷”声如龙吟, 一道青滚滚寒光夺鞘而出,映在艳阳之下,眩目生辉,近身三尺之处,一片冷溲溲寒气。
只见剑一出鞘,薄如层纸的剑身,上下颤巍巍晃动,南瑞麟捧腕潜劲,那剑身倏然笔直。
道人一见,不由暗吸了一口冷气,惊忖道:
“这小子好精湛的内力,看来不是好打发之辈!”情不自己的倒退了一步,随见南瑞麟冷笑道:
“我看道长大有必得之心,只要道长胜得我手中剑,岂不是垂手可得,徒费口舌大可免除。”
道人此时已骑虎难下,但又不能示怯,自忖身后那只精钢长剑,本也是一口利刃,但在玉螭剑相形之下,便与凡铁无异,何堪一击,筹措无计在下,不禁夺口暴喝道:
“这玉螭剑本是我贺兰之物,剑还本主,还有什么不对?”
南瑞麟哈哈一声长笑,道:
“宝剑本无定主,唯有德者能持有,道长何能硬说本你贺兰之物。”
此时山风过处,谷树生啸,啸声中忽扬起哈哈犬笑道:
“好一个剑无定主,土灵子你休要痴心妄想了。”余音未歇, 一具批庞大身影,凭虚飘风地凌空泻落。
南瑞麟看清来人是一满面猬须黑衣老头,两道冷电慑人心神的目光,注在自己这把玉螭剑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神情。
土灵子看清老头形像后,惊叫一声,道:
“勾漏人魔白泰……”
声犹未了,只见白泰猬须戟立,两目神光电射,大喝一声道:
“上次饶你性命,怎还敢冒犯老夫大忌。”声出手出, 一只巨灵手掌星泻云飞似地,望土灵子头顶角匡穴罩落人也不见起势,似黄叶迎风飘起,可又奇诡无伦。
土灵子才“魔”字出口,猛然忆起白泰最忌人称他外号,倏然止口,料知勾漏人魔白泰必向他下杀手急拔身后长剑出鞘,竟欲逃奔。
岂料勾漏人魔手出如电,劲风已自罩向头顶,长剑只望上一隔,只觉这片劲气重如山岳,手腕奇痛,长剑不禁脱手飞去,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忙身形一侧,望外斜窜了出去。
勾漏人魔哈哈一笑,半空中竟会自移身形,随着土灵子窜去的方向电疾飘落。
土灵子尚有一足还未沾地,勾漏人魔右手已抓住他的后胸,只觉如中五只铁钩,只只深嵌入骨,气血逆涌,眼中惨噑一声,便倒地死去。
南瑞麟听得那老头,就是与恩师齐名的勾漏人魔白泰,目睹他那种巧妙的身法,又这么手狠手辣,不禁目骇神摇?
只见勾漏人魔白泰击毙土灵子后,缓缓转身走回,目注南瑞麟,面有笑容道:
“你刚才说过,宝剑本无定主,老夫想这把宝剑在目前你也保留不住,不如借与老夫办一事,周年后定交回你手,不过……老夫向不受人好处,但老夫答应为你帮三次大忙,如何?”
南瑞麟自忖现时功力,大异往昔,但与恩师齐名的武林四奇之一的勾漏人魔白泰对手,谅非其敌,心头不由踌躇,微微沉吟起来……
勾漏人魔白泰见南瑞麟犹豫,不禁沉声道:
“老夫言出如风,决不收回,老夫要向你夺剑,还不是易于吹灰之力,你不信就试试看。”说着,右掌向南瑞麟手中玉螭剑一按,倏往回一收?
南瑞麟只觉一股奇猛无俦的吸力,竟掣着玉螭剑脱手飞去,不禁大惊,忙暗中运劲,施展“太极神功”,强行定住。
那知用出十二成真力,依然制不了那脱出之势,猛感白泰发出的吸力,愈来愈强,虎口奇酸欲裂,一 个把持不住,玉螭剑卷出一溜寒芒,望勾漏人魔白泰那方急飞了出去。
南瑞麟左掌倏地一翻猛出,打出一片劲风,直向玉螭剑劈去。
他此刻的心意,意欲撞斜玉螭剑飞出之势,千万不能落在勾漏人魔手中,掌出,人也电闪掠前。
白泰见这柄玉螭剑已被他“两仪真气”吸出,自料到手不免疏神,不料被南瑞麟急起一掌,竟将剑势劈歪,往斜里飞去,不禁倏出一掌,又向那剑吸出。
南瑞麟身形巧快无比,已将玉螭剑执在手中,手腕一振,只见万点金星,凌空腾起。
勾漏人魔白泰一分之差,心惊对方这小小年纪,竟有此上乘功力,至此再也不好意思出手了,右掌一撤,目睹南瑞麟剑起式不凡,不由咦了一声。
此刻,不远处一颗参天古树上,扬起宛如枭鸣的长笑,良久笑完,才道:
“人魔,你好不识羞,竟向老夫相中的未来弟子手中,夺取长剑,看来,你这武林四奇的名号,也该让给老夫了。”
艳阳满天,叶荫遍地,那颗大树上枝叶浓翳繁密,竟瞧不出那人身形匿在何处。
勾漏人魔白泰目光炯炯,仰注在那株树上,话声一落,竟自冷笑道:
“你是谁?怎敢冒犯老夫大忌?”
忽听那人笑道:
“你这人魔别号有什么了不起,如今终南开府在即,欧阳玉修自称天魔,还加上老夫……”声中,快捷如鹰隼泻落一条身影,在勾漏人魔白泰面前落定,接着道:
“这个地魔,号称三十天地人三魔,宁为难口,毋为中后,有什么光鲜。”
南瑞麟听得口音,似在何处听过,只觉甚是熟悉, 一时可想不起来,及至那人现身后,才看出那是罗喉魔君丁翰。
只见罗喉魔君鹰眼内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