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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弟为人机警,尚未到达红鹰会预定伏截处,便看出情形不对,决定随来之人遣回,自己身怀三箱暗镖间道逸走,不想为追魂三煞等人发觉,尾随追击,许老弟尽展平生绝艺,边斗边逃,在那万山丛中,许老弟刀劈红鹰会四名好手,并将追魂三煞中老二夺魂剑鄢奇之子鄢武天灵盖劈去当场身死,许老弟自身也负重伤,被鄢奇一掌劈下万丈悬崖,谁知许老弟命不该绝,堕在一颗虬松上,他知追魂三煞并未死心,必来查看死也未死,何况三箱暗镖还在许老弟身上。”
“许老弟虽受重伤,但神智极为清楚,挣扎攀着藤蔓坠落崖下,奋力逃去,终将暗镖送到,他知道永不能保镖,红鹰会必不饶他,于是他返回渭南,仗着祖遗产业,纳福家居,原名许大刚也改为许谦了”。说此赛玄坛许谦满脸悲愤激怒之色,咬牙道:
“侯兄,以后的事由小弟来说吧……许某回到渭南老家后,本厌恶此种江湖生涯, 一心一意务农庄稼,乐天知命渡过余生,怎奈习性难移,又好交朋友,不数年又蒙朋友抬爱送许某赛玄坛美号,不想二十年后,噩运重临,今晨曙光熹微时,大门上赫然绘了一颗狰狞可怕的骷髅头,下绘一柄钢刀,刀头滴血三十三点……”
南瑞麟剑眉一轩,道:
“在下知道,这是红鹰会寻仇杀人的独有标记,想必尊府满门大小有三十三口之多吧?此一标记现出,十二个时辰内必要光临尊府。”
金刀叟侯西大为惊诧,道:
“少侠,料不到你如此见闻极广!”
赛玄坛苦笑一声,道:
“红鹰会居心狠毒,竟连许某家中佣工仆妇也计算在内。许某不甘束手待毙,出外约友相助,怎料他们闻得追魂三煞之名,均都示惧,有九个义薄云天的知交,慨然应允,无奈他们武功尚不及许某,况人数寥寥,济得甚么事?哎!结交满天下,知心有几人?许某来在赤水镇内,遇见侯兄,蒙他允于相助,但他也是有身家之人,怎可累及无辜,是以许某心想独力承当危难,生死置之度外。”南瑞麟听后,星眸精光闪射,怒声道:
“此獠不除,江湖永无宁日,在下倒要瞧瞧追魂三煞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赛玄坛许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
“他竟如此自负,年轻浮燥,武功再好,也济不了什么事,追魂三煞久负盛誉,岂是他能摒敌的?”虽作如此想法,口中还是客气数句,有助总比没有好。
忽然,门外竟起了一声极轻微的冷笑道:
“还不回去等死!吃这断肠酒则甚?”
声犹未落,南瑞麟俊颜一变,人已离座,拧腰摔肩望那门外电飞激射而出,跟着,劈出两掌,风势劲 疾。
那门外之人未料南瑞麟如此神速,才一晃肩窜起,蓦感身后劲风袭体,心中大惊,身一沉掉面推出双掌。
两股掌力一接,蓬的大响,两人均震得倒退数步,那人一阵血涌气浮,眼露惊骇之色。
这时,侯西许谦赵大成等三人均飞身窜出,赛玄坛许谦一见那人即哈哈大笑道:
“真是人生浮萍聚,到处有相逢,想不到在此小小赤水镇上,又遇见徐堂主了”。
只见那人秃头小耳,一张发青的马脸上此刻现出红晕,秃头上满是汗水, 一双枭眼,狠狠打量了南瑞麟两眼,闻言冷笑道:
“算你狗眼不差,竟还认得本堂主,许大刚,你想不到吧?二十年后还能找到你!”说着,又向南瑞麟喝道:
“阁下既敢对咱们红鹰会生事架梁子,就是红鹰会对头冤家,客栈人多,本堂主并不惧你:三更天咱们在许大刚家相见吧!”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南瑞麟大喝道:
“与我留下,要走没此容易!”身形一动,便拦在那人身前电速之极。
那人微微一怔,狞笑道:
“想留下我徐云,只怕你这小辈还无此功力。”说着龙形一式,穿掌拍南瑞麟“章门”穴,如矢离弦,劲疾异常。
南瑞麟聪颖,虽甚少过手经验,但从几场打斗中,悟出不少玄诡手法,又在鹰愁谷服了“千年空青石乳”,经酒癫戈青阳打通生死玄关,功力顿增,他知与人过手,无论对方如何功力精深,若自己出奇抢制先机,虽不制胜,亦未必落败,目睹徐云穿掌撞来,前胸一凹,身形微侧,迅如电闪地右手横向抓去。
这一式是“分筋错骨手”中一招绝着“五星分射”,不但去势宛若石火电光,大出徐云意外,而且奥奇无与伦比,徐云只觉右肘一麻,被南瑞麟五指抓上肘臂“尺泽”, “少海”, “经渠”,“太渊”,“曲池”五处重穴。
南瑞麟暗凝真力,略一使劲,徐云猛觉气血逆窜内腑,全身如同针芒乱刺,功力顿失,不禁额角青筋凸出,咬牙哼出声来。
要知徐云号称司令魔君,在红鹰会堪称数一数二好手,而且在西南黑道中,威名久着,功力非凡,无奈见南瑞麟才不过十六七岁少年,轻视过甚,只使出五成功力,怎料南瑞麟奇缘天授,天赋过人,出奇制胜,与其说是人算不如天算,毋宁说徐云作恶多端,天网恢恢,该当遭报。
金刀叟侯西等三人,眼见徐云未及一招,便被南瑞麟制住,但都惊奇不止,尤其赛玄坛许谦更是钦骇,先前还对南瑞麟不深信其有此功力,至此胸头忧郁,尽都一清。
此刻,南瑞麟面向着徐云微笑道:
“徐堂主,要你留下,你自不信,怨得谁来!现在苦头已吃够了吧?”
徐云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暗惊这少年刚才施出的手法,委实奇诡,简直瞧不清来龙去脉,是何家数,捷若追风,令人防不胜防, 一想到自己何等威名,竟落在这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中,怎不会气煞,胸头逆血上涌,不禁张嘴喷出一口黑血来,如非南瑞麟闪身让开得快,几被喷得满头满脸。
南瑞麟五指一紧,往左一拉,徐云身不由主地随着他走出两步,左手望他“背中穴”两指一分,徐云只觉全身骨骼涨裂,麻痛感觉较前更甚,眼睁得有如铜铃,噑叫哀鸣。
只见南瑞麟将徐云一把拉进房内,微微笑道:
“徐堂主,有屈在此稍候一时,等会我伴堂主去许老师家中,面交追魂三煞吧!”
这一来,无异比杀他还要难过,武林中人名比性命还要看得重要,俗语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便是此故,徐云恨不得当场死去,免得贻羞在追魂三煞面前,不由怒目张口欲语,南瑞麟突飞一指点在他的睡穴上,眼睛一闭,颓然蜷在屋角昏昏睡去。
侯西等三人此时亦进得屋来,见状不由深深敬服,南瑞麟笑道:
“好酒好菜,凉了未免可惜,我们尽兴醉饱,再去许老师家中吧!”
赛玄坛许谦连声道好,此刻的他,胸中阴霾尽散,豪迈之气又重温于言表,酒到杯干,纵声谈笑。
未末申时分,南瑞麟同着侯西等三人乘骑前往许谦家中,把司命魔君徐云捆在马背上,离开客栈而去,镇上路人不禁纷纷投目。
许谦家中离赤水镇约四十余里,全是小道,万里无云,灼阳如焚,有时轻掠过一阵微风,依然未见一点凉意, 一脉平畴,放眼无际,陇间麦浪翻天,四野笼翠,土壤肥沃,途中遍睹柳树摇丝,枝头蝉鸣嘎耳,南瑞麟不禁忆起“满井游记”句文:
“高柳夹堤,土膏微润, 一望空阔,若脱笼之鹄”,与之相比,差可拟合。
南瑞麟小道马行徐缓,离许谦府中不远时,已是碧空艳阳,旁坠西山, 一抹晚霞绚丽灿烂。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南瑞麟等在暮霭四合,夜色苍茫中走进许谦府中。
从赤水镇至许府,途中共花费将近三个时辰,赛玄坛许谦等人为着怕红鹰会中人突然奇袭,故意放缓行程,深知红鹰会行事之处,必然派下暗椿, 一举一动,丝毫均不能避开他们眼目,麦田树荫内,在在都是。
他们暗中瞧见司命魔君徐云被擒捆紧,横搁在马背上,无不胆战心惊,要知追魂三煞自负甚高,常以老前辈姿态在人面前自居,言出法随,以假信假义维持尊严,号令如山,非奉他们之命,行事之前绝不能与人动手,司命魔君徐云无异是犯了一项大法,即是追魂三煞亲眼得见,也会望望然而去之。
南瑞麟途中偶而沉思,他疑惑为何自己功力平增了不知若干倍,毫不思索便可得心应手,与在洛安客栈中举手投足,墨守成法相形判若两人。
他尚疑武学二字,究竟练到何种程度,才可以称作登峰造极,学无止境,如穹天繁星,浩瀚如海,以有生之年,弹指岁月极难窥其万一,简松隐常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为人均不可自得意满,万物生制互克,冥冥中早经排妥,俏此人武学超凡入圣,盖世无敌,若为非作歹无人能制,岂不要杀尽天下苍生。”南瑞麟本是谦谦君子,闻言益知凛惧,谨守君子三诫:“气忌盛,心忌满,才忌露。”小人以一得为炫,君子以一得为忧。
他这一疑惑,凛惧之念油然泛起,深悔贸然应允,充强恃能,万一自己不敌,葬送了许谦全家,则万死莫赎了。
故他在一路之上,并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赛玄坛许谦一脚跨入大门,跟随许谦多年的老家人刘二就禀道:
“陈大侠等人已来了多时了。”
许谦“哦”了一声,金刀叟侯西忙问是谁!许谦笑道:
“铁臂金弓陈其荣,旱地霹雳吕超及五行剑客周泰他们三人,小弟相约二更天赶来,不想这快就来了,刘二,还有事吩咐,你别走!”
侯西笑道:
“五行剑客周泰近年崛起中原,名震河朔,老朽久仰盛名,只是无缘得见,风闻他剑学甚精,人可狂傲得紧,不知是也不是?”
许谦点头笑笑道:
“人虽有点狂傲,其实却是个极讲义气的汉子。”说着,随命刘二将司命魔君徐云囚在粮仓内,四人快步走进。
南瑞麟出道才不过数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