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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劲风一撞,却震得斜出一步,南瑞麟凝目瞧出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只见那人面巾内两只眼睛,吐出寒光一瞬不瞬瞧着自己。
南瑞麟道:“尊驾为何暗袭在下。”
黑衣蒙面人默不作声,南瑞麟见他不答,微微笑道:
“尊驾既不说话,在下恕不奉陪了”,说着,便要转身走去,那人身形一闪,便自越过南瑞麟身前,拦住沉声低喝道:
“阁下还不返回宾舍,再进一步便要自讨无趣了。”
南瑞麟心笑他究竟吐出声音来了,此时退回宾舍也遭蒲之奇耻笑,心下盘算须臾,便想出一套说词,佯作怒色道:
“朋友,你这是待客吗?我受陆三爷之托,来此寻那吹箫人有话而谈,不然,你请我进来,还得瞧我高兴咧。”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一愕,作思虑之状,南瑞麟也不待他作答,又跨步向前。
那知面前又传来一声断喝: “站住”,音量宏浑,入耳嗡然。
南瑞麟闻声一惊,倏然止住脚步,只见面前丈外立着一个身材高大,黑须老者。
只听老者喝道: “小小年纪,从那学会花言巧语,实话实说,夜闯内庄为着何来?”
南瑞麟四显了一眼,见黑衣蒙面人已失去形迹,心知园内偏处都是荆棘,硬闯是闯不过的,小阎罗蒲之奇暗嘱自己漫步入园,便是这个道哩,于是朗声哈哈一笑,道:
“尊驾说话太无理由,在下实是找吹箫人有话面谈,如不见信,则请问小童秋儿,则知在下来历。”
黑衣老者目光向南瑞麟面上冷然一扫,微作沉吟后,说道:
“既是如此,老朽不能不信,你认识吹箫人吗?这人可利害得紧咧!”说着,目光掠了东首飞阁一眼。
南瑞麟察言知色,从老者目光有着一丝凛惧之意在内,便测出那吹箫人是卧龙山庄之敌非友了,当下微一笑,道:
“在下虽然不识,但受人之托,总不能不来,说不定今晚能退除贵庄一大祸害,也未可知。”
微黑须老者笑道:“阁下好大口气”,说着手中扬出三点金花,冲霄而起,摇曳空际,身形即杳入树丛中。
南瑞麟知道三点金花,是放行无阻之意,于是放开身形望东疾闪。
那箫音吹了一遍又一遍,分外哀楚凄酸。
南瑞麟飞身立定,月色下但见一棵虬干盘天的古松下,站着一个白衣人,面貌清秀,双目点漆,三绺黑发垂在胸前,两手执着一支非金非玉的一支短箫吹奏着。
那白衣人见得南瑞麟,箫声忧然止住,湛然眼神投向南瑞麟面上,像两道冷电剜人心胸。
南瑞麟见得此人眼神,分明具有绝乘内功,不禁心头一凛,更从这人眼神中,看出含有无边杀机,暗道:
“我上了蒲之奇恶当了,今晚若逃出这人手中,哼哼,蒲之奇呀,南瑞麟不把你剉骨扬灰,此恨难稍。”
只听白衣人喝叱道:“谁叫你犯我禁地,古松十丈以内,任我格杀不论,难道你不知道么?”
南瑞麟心头骇然,犹强作镇定,微笑道:
“大侠何出此言,俗语说不知者不罪,在下又非本庄之人,无从得知,根本这禁条不适用于在下身上。”
白衣人凝视南瑞麟面上半晌,喃喃自语道:
“樊稚过两天就是六旬大寿,怪不得宾客云集,他既是宾客,为何擅入内园,平时园内都有暗桩布着,为何今晚松懈若此…是了,刚才那三点金花是有意放行他前来。”自语甫毕,剑眉倏地一扬,道:
“你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我只知你犯了禁规,应予格杀。”说着, 一抡短箫,飞出一黑甸甸光影,灵快绝伦向南瑞麟“百会”、 “承浆”、“带脉”点来,手法奇诡无比。
南瑞麟一看他出手,便知他必是武林异人,忙足下一动,展出“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移形换位脱出他那凌厉的箫势,但也闪得好险,这箫端堪堪就在胸衣前擦过,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白衣人喝道:“好身法”还着箫招一递而出,只见箫影如山,绵绵不绝地点来,奇的是他那箫招推出,不带丝毫破空之声,宛如虚空绘影,再此箫式迅快无俦,每出一箫,后面一招必跟着而来,错非南瑞麟“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是难走开得了。
白衣人炯看双目,惊诧异常。
要知这套“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是武林奇人简松隐毕生心血化研出来,这步法真有穷天地遥化之秘,孕万象剥复之机,每一步却暗含生克变化,只因他乍出江湖经验不足,无法把这属武林一绝的步法威力,发挥出来,很多自然的神诡变化要从经验体会才行。
虽然如此,南瑞麟默守口诀走开,依然神奇不凡,不管白衣人萧招怎么诡奥,都也是一滑即脱。
转限之间,数十个照面过去,南瑞麟自忖道:
“像这样打下去,不知打到何时才了”,心中一动,急忙叫道:
“在下犯了大侠禁条,自分必死,但有数事不明,只要大侠答覆,在下虽死不辞!”
白衣人听了,倏收箫势微笑道:“你有什么事耍问?”
南瑞麟足下尚自戒备着白衣人突袭,闻言微笑道:
“只不知大侠所言‘入得古松十丈之内,格杀不论’这项禁条何人代订?”
白衣人微微一怔,道:“此项禁条本是我自己订定,你为何说有人代订?”
南瑞麟朗声大笑道:“大侠说话显然虚假,在下知道大侠并非本庄之人,藉别人之私地,硬订禁条,普天之下也无此理,在下虽年轻识浅,也未敢赞同。”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我十年之内就无人敢在面前顶话,不告诉你。你也不清楚,不错,这卧龙山庄不是我的私产,但樊稚亲口答应在古松之下,划定十丈之内,任何人都不能侵入,这个禁例,庄主既然答应,总行吧”!其实白影人方才已动了爱才之念,以他绝奇之箫招,纵然南瑞麟以“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闪避,也不能逃出, 一则因为南瑞麟不能运用灵活,仅以口诀默守成法,其次却因白衣人看上南瑞麟上乘根骨,不忍猛下毒手。
南瑞麟恭谨答道: “当然本主应允,在下没一有话说,只不知大侠在这古松之下,十年于斯,不食不饮,风餐露宿,人何以堪,却是为了何来?”
白衣人突变得面寒如冰,喝道:“我来问你,你还是经人指点而来,抑是无意闯上?”
南瑞麟愈加显得恭谨,道:“在下实是受了箫声吸引来此。”
白衣人这才神色和缓下来,目光隐含幽怨,道:
“我每年夏季才来此,只得三个月时光,每日饮食均由樊庄主供给,为了何故,此非一言可尽,伤心人别……”
“别有怀抱”四字尚未吐出,似是想到有什么事不就,继又变色喝道:
“你休要瞒我,为何庄内放出三点金星,爆射长空,这是卧龙山庄放行无阻之舍,由此足可证明受人指点而来。”
南瑞麟淡淡一笑,徐徐答道:
“大侠虽然功力绝顶,但嗔欲之念,尚未能勘破,所以十年圈地成牢,自苦若斯,以在下之末学肤受,即就是受人指点而来,萤末之光与大侠皓月中天一比,济得什么事,何况其他。”
白衣人听得暗暗点头,自己就是结习未尽,未能忘情,才落得这步田地,作茧自缚,想着神色惨变,昂首向天。
南瑞麟见状,又道:“人非圣贤,岂能太上忘情,语说:‘圣人忘情,下愚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但毋为情误,看得破,勘得透,真不容易,在下方才听得大侠箫声,如怨如慕,谱调奇古,好似已成绝响之‘雉朝飞操’,本是琴音,大侠用来谱作箫曲,更是令人回肠荡气。”
那白衣人惊奇得张看两眼,猛击了一下大腿,高叫道:
“好小子,现在不论你有无受人指点而来,反正你对我胃口就是,现在修改禁例,凡不知情者,不在格杀之内……你既知道‘雉朝飞操’之曲,可见你对音律造诣颇高,你能将此操出典与原词为我一说么,倘能答得丝毫不差,我愿与你结威忘年之交咧!”
南瑞麟沉吟一刻,答道:
“在下姑妄言之,相传‘雉朝飞操’为春秋时,齐国处士牧犊子所作,其人年五十,尚未婚娶, 一日采薪山中,见雉鸟雄雌相随而飞,不禁感慨系之,乃作此操,其词云:‘雉朝飞兮今鸣相和,雌雄群飞兮千山阿,我何命兮未有家,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传至魏代,已成中绝,不意今日得闻,幸何如之!”
白衣人听后,惊奇的投了南瑞麟一眼,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南瑞麟答道:“在下今年十五。”
白衣人惆然半晌,凄然一笑,道: “老弟,你我席地而坐,听一个故事如何?”
南瑞麟欣然从命。
白衣人对短箫横搁在双膝上,仰面望着那已西向的皓月, 一幕幕地淡云在月面掠过,晚风飘忽着胸前三绺黑发,双目噙着泪珠,神情似是十分激动。
南瑞麟心想: “这人大概有满腹辛酸,不然,何至自苦如此。”
只见白衣人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岁月如流,如同浮云掠空,人生百年,不过弹指过耳,看来我今生今世心愿难了,宁为情痴毋为情误,此话一点都不错……”至此一顿,忽转面对南瑞麟道:
“大约五十年前,出了一个女侠,单名叫一个琳字,生得真可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身武学更是出众,出道未经年,声名大噪,不知颠倒了几多江湖众生,怎奈其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当时有一
少年,对他无限思慕,这人复姓司空,单名渝,在江湖上也有小小名气,号称‘孤山一鸿’,但这如昙花一现,后来即不复闻见其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南瑞麟心知那孤山一鸿司空渝就是他。
只见他说下去道:
“那司空渝出身虽然不是名门正派,但其武功确有他造诣过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