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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事往往不易分辩清楚,其中复杂情形也往往是微妙已极,强存弱死,物兢天择却是千古不移之理。
南瑞麟知道这一对手拼搏,就不能希冀有丝毫宽谅及人道在胸中,对敌人宽恕即是对自己残忍,无异是步向覆灭路径,闪电思念在脑中有所决定,绝不容任何对方在手中逃脱。
心念一定之际,但闻马永涛大声高喝道:
“朋友,妄闯玉旗峰,必死无疑,但马某争下不死无名之辈,请留下万儿来。”话声中,身形如风窜来,在他面前不足丈抖处定住,面上现出狞笑。
南瑞麟冷冷说道:
“尊驾说话狂妄已极,这玉旗峰又非尊驾私产,焉可不准任人登临,何况尊驾这点微末技艺,也难要在下的性命,在下在武林中从不留下万儿,尊驾请免动问吧!”
马永涛闻言激怒无比,暴喝一声,侧身欺近,右手迅如电光石火般一式“五雷奔击”劈向南瑞麟“肩井”穴。
手出半途,左足倏然刺前滑进三尺,跟着左手骈起两指,飞快绝伦地望丹田“气海”穴戮去。
手法之迅疾凌厉,部位之准,委实不是等闲易与之辈。
南瑞麟微微一笑,掌风堪近肩际,足尖轻灵玄诡地一动,马永涛只见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对方身影,不禁大吃一惊,招已走老,身不由主地冲出两步,才将掌力指式撤回,只闻身后发出讥诮的笑声道:
“原来是十二煞手马永涛,这煞手法也不过尔尔。”
马永涛不禁脊梁上冒出一股奇寒,心知今日遇上生平劲敌,电闪旋身,双掌顺势甩扫而出,潜力涌出宛若巨浪排空,风啸如雷,烕势惊人。
南瑞麟尚心存仁厚,不忍猝施杀手,却不料马永涛竟会展出如此雄浑掌力,剑眉一挑蓦生杀机之际,狂风已自袭体,毫不犹豫双掌奋推而出。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噑出自马永涛口中,马永涛身形被震得飞起半空,口中喷出一股长龙似地鲜血,头下足上望无底百丈深渊中坠去,愈坠愈速,愈小愈杳……
那声凄厉的长噑尚自摇曳天际,袅袅不绝。
南瑞麟亦被反震之力震出丈余,踉跄立住,突然足下一滑,
一块松动的山石奔雷般坠下深谷,他慌不迭的身一俯,两手猛力望一块岩石上戮去。
笃地一声,火花迸出,两手十指齐指没入石中,只觉一阵火灼剧痛袭涌两臂,双腿已然悬空,他不觉满头汗水沁出,心知这条命算是捡了回来。
现在,他全身重量全靠十指之力悬住,他警觉到马永涛惨噑大叫必引来同党,是以他强熬着十指灼痛,丹田之气猛然上提,身躯往上旋起,左足勾住一根山藤根部,拾指倏地抽出,同时身形一个倒翻,全身猛扑在峰脊之上,略一定神,腾身跃起。
伸出拾指一瞧,只觉指上皮肤已然刮掉,鲜血涔涔溢出,不禁怒哼了一声,抓起一把山土涂抹双手止住泪血外流,只觉马永涛死有余辜,心中恨恨不已。
耳中忽闻喝叱之声,抬目一望,只见三条身形疾如电奔扑来,南瑞麟知道今日若稍心存仁念,必将带来武林一场祸害,身形一动,疾逾闪电似地迎向前去。
双方俱是疾冲之势,南瑞麟只见迎面三条人影一分,跟着三条长剑光华连闪,托着九点寒星,分向自身重穴攻到,迅辣异常。
他那“禹龟洛行四十五步”委实奇奥诡幻,右足一沉,左足半旋,已是移宫换位,钻空隔隙而过,反臂一扬,叭的大响,单掌已砍着一人肩后。
只听那人哼了一声,身躯被南瑞麟雄厉的掌力,震得前冲了数步,南瑞麟一掌打出后,跟着左腿飞踢而出,踢向另一人阴廉穴去。
这一掌一腿出式迅快无伦,逼得此人不得不疾跃后退,闪避此凌厉的腿势,但南瑞麟无法兼顾第三人一支长剑攻到,眼见一道光华迎向劈来,眨眼已袭近面门。
南瑞麟怒哼了声,先求自保,头望后一仰,左手迅如电光石火般攫出,攫向来剑剑尖。
对方不禁大吃一惊,空手攫剑,如非要过人的功力,怎敢挺而走险,不禁手中缓得一缓,猛感剑身一震,虎口酸麻袭涌,一支长剑登时脱手而出。
南瑞麟得手不让人,眼角已瞥见另二人已挺剑袭来,全身电射而进,左掌一招“拨云吐月”疾撞而去。
一声叭的大震中,只见对方身形已被震得激射半空,向万丈谷底飞坠而去,带出一声哀鸣嘶嚎,荡空震谷,凄厉之声不禁使人寒懔。
第卅一章 用心毒绝 作法自毙
南瑞麟一掌“拨云吐月”撞飞那匪徒向万丈绝壑之下坠去,他望也不望一眼,回转身形涌电而去。
一声激厉惨噑,回谷绕空,播送天际,为他引来数拨匪徒重重阻截。
南瑞麟神勇绝伦,掌劈足踢,数拨匪徒尽遭歼毙,脚下毫不停顿,不觉来至绝顶峰崖,垂目一望,只见太白宫琳宫梵宇就在崖下,隐现于翠树碧叶丛中。
对崖云栖山,挺秀拔翠,殿宇栉比,林木茂盛,风景迷绝。
南瑞麟伫足崖顶,略略忖思之下,双肩一振,鹰隼疾泻,掠下崖顶。
太白宫周近暗桩密布,他施展玄诡奥绝步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逐个点住。
他正欲赶扑云栖山崖顶时,忽见太白宫殿内如风掠出十数条人影,不禁一怔。
但见这十数人望山口外奔去,不是望云栖山方向,心下不由一宽,身形疾闪,飞扑云栖山,却不料为樊氏双妹瞥见,暗蹑身后。
他一掠过兴隆山与云栖山相接之云龙桥,即觉身后风声有异,未徨寻思回顾,即闪入翠篁郁树丛中,伫足觑望,瞧瞧暗蹑身后的是何人。
林外小径两条娇小身影疾落停身,只见是樊氏双姝,双姝俱是穿着翠绿箭袖劲装,亭亭玉立,风姿绰越。
樊玉莲星眸闪出惊疑之色,道:
“姐姐,如小妹判断无讹,我们所追蹑的人就是他,他为何奔向这云栖山中呢?”
樊玉珍竟幽幽一叹道:
“他真狠心,明知我俩存身太白宫中,还吝啬一见,他如真负心,我非眼见他骨化成灰才甘心。 ”
南瑞麟听得心头一震,不禁愧疼之念涌上心头,只听樊玉莲道:
“姐姐,你那偏激之性如今更盛,试想他如真个负心,便不至于在庄严寺内暗中为我们解围了。 ”
南瑞麟暗道:
“樊二姑娘究竟是细心如发,被她听出是自己。 ”目光凝视林外,只见樊玉珍一脸黯然神伤之色,又是一声凄惨的叹息,道:
“妹妹,我岂不知他也是无可奈何,心忌姑母,更惧我俩痛恨于他,为此不敢相见,说真的,降龙真诀此刻与我们风马牛不相及,但愿与他比翼飞去,这种江湖争夺劫杀,眼不见为净。 ”
樊玉莲嫣然一笑道:
“姐姐,你这话出自肺腑真心么?”
樊玉珍目注在樊玉莲脸上,缓缓启齿说道:
“女儿家心事确瞬息万变,但先倾心示爱,钟情对方,却始终如一,这些日来心情沉重,也为了此事你我共胎孪生,从小长大,形影不离,这点你还未瞧出?”
樊玉莲娇靥上泛出朝霞笑容,星眸中闪出喜悦神光,答道:
“姐姐你若未有心视他如仇仇,那就好办了,他定在此山中,我俩细心搜索,出声呼唤,他定然现身了。”说着,双姝娇躯一晃,扑向云栖山上而去。
双姝奔出数十丈外,身形如空,林中走出南瑞麟,脸上现出迷悯无尽之色,他顿了顿足,暗道:
“不管怎样,我先将两册降龙真诀到手再说,岂可为了儿女私情便将武林一场弥天浩却置于不顾。”
心念一定,他朝云树蓊翳丛中闪上崖顶而去……
樊氏双姝满山飞走,不时遇上笛神子袁鸿逵两人所遣留驻的暗桩,她们为了行动不受人监视起见,由樊玉莲佯装与暗桩问话,樊玉珍从后飞袭暗桩点上死穴。
云栖山中暗椿悉遭双姝点毙,只是未见南瑞麟踪迹,两女不禁芳心焦燥,伫足于留云殿外互望了一眼樊玉珍说道:
“他到那里去了?既然他在云栖山,就似存心避着我们,妹妹,你说不是么?”
樊玉莲也觉南瑞麟存心避着她们, 口中仍与南瑞麟辩护道:
“姐姐不可妄自起疑,他若知道我俩追蹑身后,必不至于不见,他那身法迅捷无匹,说不定他已离开此山了。 ”
突然,忽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飘送入耳,二女不禁大惊,侧身抬目一望,只觉心神猛震。
只见一片翠篁中走出毒鹞子袁鸿逵。目中冷光森厉,口角却噙着微笑。
袁鸿逵一步一步向前来,二女随着他的步—伐芳心就猛跳一下。
原来袁鸿逵与樊琳扑出向断鳌口而去,行至半途,袁鸿逵暗道:
“风雷真人还留在太白宫,连日来自己观察风雷真人神情,只觉得他已知另二册降龙真诀下落,此时他不说出之故, 一定是利用自己等人力抗拒正派群雄,等到双方力尽神疲时,他便坐享其成。 ”
袁鸿逵越想越有道理,急思返回太白宫,但碍于樊琳在旁,不好明言,心中思念电转,猛生急智,暗对樊琳道:
“樊女侠,你我分赶断鳌口,隐在一旁,暗中窥视,如笛神子他们不敌,俟机出手如何?”
樊琳不防袁鸿逵另有异心,只道是实,连忙道好,袁鸿逵立时一鹤冲天而起, 登上东向断崖,樊琳亦扑向西首崖上。
袁鸿逵身躯一场,远望樊琳身影在西边崖上消失后,不禁泛出一丝得意的狞笑,反身朝太白宫扑去。
但他来至太白宫外四处巡视,风雷真人业已杳然不见,万竿修篁内不时发现暗桩尸体,均是为同一独门点穴手法点毙,不禁骇然色变。
非独风雷真人等不见!就是樊氏双姝也形影杳然,心中大感旁徨。
他突在太白宫外地面浮沙上发现二女莲足纤印,足迹方向似望云栖山而去,不由暗中起疑道:
“这两个丫头平时狡黠善变,难测心意,莫非魏达武真是她们害死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