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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远转头便对上一张极致张扬的面容,他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一尺开外的地方,身长玉立。朱红色的礼服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藏青色长袍,出色的容颜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宁致远见到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你。。。。。”
“再会。”连晏挑眉一笑,牵着马上前来。
“你一人来的?”宁致远无奈地询问。
连晏弯了弯唇角:“怎会,一个人来怎么摆平你身边的那群人。戌梨姑娘估计将护送你的那群人解决的差不多了。”
宁致远不禁扶额,他是不是将殿下教得太好了,连天一踪都被殿下挪来做帮手了。
连晏抬手摸了摸马鬓,“放心好了,只是让他们多睡几个时辰罢了。”
“你来这里可有其他人知晓?”
“没有。”
宁致远不由正色道:“那京城岂不要大乱了。”
“等到了淮南一带,我再传信回去也不迟。”
宁致远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带你去淮南。”
“好,”连晏半眯着凤眼,神情有些不悦:“我自行前去便可。”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宁致远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妥协了,与其让殿下一人胡闹,还不如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正好,现在就去马市再买一匹好马。”见宁致远同意了,连晏牵着马朝马市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宁致远扯住了。
“殿。。。小连你受伤了。。。”宁致远皱起眉担心道。就在方才,他嗅到了对方身上弥漫的血腥味。
连晏第一次见宁致远如此严肃,两道袅娜的远山眉似乎要绞在一处似的,颇为有趣呢,“没有,我好得很。”连晏矢口否认。
“跟我来。”把马留在路中央,宁致远不由分说的拉起他朝小巷子里走去。
走到巷子深处,宁致远一把掀开他长袍的下摆。纵使宁致远已经意料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千里策奔,早让连晏大腿的两侧磨破了皮,白色的里裤早已被血水浸红。
连晏忙扯过衣摆,退了几步,怒道:“宁致远你作甚!”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宁致远的眼角似乎有些泛红。
“你这是何苦呢。。。”宁致远怔怔地望着他,良久后幽声道。
连晏垂下眼眸,片刻后自嘲一笑:“如果我说我只是想与你一同去,你信吗。”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我信。”
连晏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不由一愣。
“我们走吧。”宁致远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巷口走去。
连晏在原地停驻了一会,默默地跟了上去。谁知已走到巷口的宁致远突然止住了脚步,背对着他语气似无奈又似惆怅:“小连,如果我说马被人牵走了,你信吗。”
“。。。。。。”
。。。。。。。。
千里马千金难求,一匹上好的千里马被扔在闹市,被人顺手牵羊也是‘理所当然’的,而连晏目前的情况也骑不了马。
最后,俩人在马市买了辆马车,出了容城一路南下。
一路上,涂了宁致远特制的药膏,连晏腿上的伤口很快便结痂了。对于连晏来说,风餐露宿又何妨,能和欢喜的人待在一处,心中自然亦是欢喜的。
疫情刻不容缓,他们也不敢在路上停留,不日便抵达了淮安。
淮安城地处淮河以南,虽未被秋洪所波及,但却被瘟疫弄得满目苍夷。为了防止瘟疫的蔓延,淮安城已经被封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允进入,俨然一座死城。
连晏他们抵达城门时,除了看守城门的官兵,居然还有一大队人马等着迎接他们。
“裴文景,你为何会在这?”连晏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门之下的裴文景,这厮依旧扇不离手。
裴文景行了一礼,把问题重新推还给连晏:“这个问题恐怕要问殿下自己才对。”
“你怎会知道本宫在这!”连晏冷声质问,话虽是对着裴文景说的,可他真正想问的却另有其人。
裴文景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这个嘛。。。。”
“是下官传信回京的。”宁致远上前解释道。
水眸中的哀伤一闪而逝,连晏闭上眼,原来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宁致远早已经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回京。
“。。。。下官不能带你一同去冒风险,殿下还是随小景回京罢。”瘟疫不是人为可以掌控的,就连他自己都可能会丧命于此,更别说护殿下周全了。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连晏的沉默不言。
一名士兵上前询问道:“太傅大人可否准备好入城了,几名医官已经等候大人多时了。”
宁致远点点头。
士兵示意手下将城门打开,城门后的场景让人禁不住遍体生寒,灰沉的天色,萧瑟的街道,恶气熏天的尸臭味,毫无往日的生机,只余可怖的绝望与死寂。
连晏没想到城门后会是这般场景,缓缓地收紧手指,如果宁致远进去了,只怕。。。。。。
几名医官看到城门后的场景,小腿肚颤个不停,胆小的甚至开始抽泣。裴文景也撇过头,不忍看眼前的一幕。
宁致远温声道:“不用惊慌,瘟疫很可能是通过肌肤接触传延的,只要不直接触碰患病之人就无大碍。”医官们听他如此一说后,才渐渐缓和过来。
“殿下保重,”宁致远转首对连晏微微一笑,梨涡绽放在嘴角,清浅的眸子里暗藏着不舍:“等我回来。”说完跟在那群医官的后面,向城门走去。
连晏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依旧是一袭白衣,梨花般的颜色,亦如自己初见他的模样。
。。。不可以,如果他进去了,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眼看宁致远就要进城门,连晏想也没想就要上前,却被裴文景拦住了:“殿下不可——”
“让开!”
裴文景挡在他前面,正色道:“殿下不能过去。”
连晏从一旁的士兵腰间抽出剑,指着裴文景道:“本宫再说一遍,滚开!”
裴文景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开两步,让他过去了。
宁致远听见后方的争执,不由停下了脚步。连晏已将剑扔下,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要去,我们一起回京,我让他重新派人过来。你本只是我的太傅,根本不需要管这些事情。”
宁致远抬手覆上连晏的手,温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两个月后我便会回来。”松开连晏的手,宁致远眼里溢满温柔:“小连,等我回来。”
宁致远终究还是走了,连晏静静地伫立在城门口,望着淮安城向内延伸的街道,直到看不到那一抹白影。
城门重新合上的那一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如同叩击在他的心口。他才发现,虽然他与宁致远只有一门之隔,却好像隔了千重山水一般,遥不可见。
。。。。。。。。
连晏一回京城,就被召入了御书房。
连晏抬眼看向宋成寅,面上毫无波澜。
宋成寅见到风尘仆仆的连晏一时心中五味交杂,抬手便想给他一个耳光,却在连晏清冷的目光下,生生止住了动作。对这个孩子,他终究下不了手。
“你身为太子行事居然如此鲁莽,不计后果。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交代的!”
连晏默然。
宋成寅有气无处可发,只道:“现下局势混乱,你反倒乱上添乱。哼,给朕跪在这里好好反思,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起来。”
东福见状忙劝道:“皇上息怒,太子身子单薄经不住跪呀。”宋成寅直接忽略他的话,转头对连晏道:“怎么,还不跪下!”
连晏垂下眼眸,掩住神情,终是跪下了。
宋成寅哼了一声,甩袖离开了御书房。
虽然处罚了连晏,宋成寅的心里却并不好受。本以为是被人劫持,却没想到他的好皇儿是自行离开的。一想到大漠来侵,自己还要分出兵力寻找他的下落,宋成寅就忍不住让他再跪上一跪。
直到夜间掌灯了,东福才一脸欲言又止的提醒:“皇上,秋日夜间寒凉。。。。”
宋成寅叹了口气:“走罢,去看看太子。”
御书房,此时已然烛火通明,烛光将连晏静跪的影子拉长。
“起来罢。”宋成寅有些疲惫道。
连晏依言起身,却因脚一连跪了几个时辰而不堪重负,差点倒地,被东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宋成寅见状叹息:“朕本也不愿罚你,但你这次实在太欠考虑了。正直大漠来犯,你却在这节骨眼上闹这么一出,朕不得不分出兵力寻找你的下落,你这孩子为何这么不叫人省心。”
“是啊殿下,皇上为了您的事,连续好几夜都未曾合过眼了。整日整夜的担忧,生怕殿下有个什么闪失。”东福附和道。
连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宋成寅眼里满布的血丝让他一瞬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嘱咐连晏回宫好好休整后,宋成寅又坐回了桌边开始批阅奏折。
连晏跨出御书房的门后,不禁回头望去。
烛光下,年过五旬的宋成寅正端坐在桌边一张接着一张的翻阅奏折,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偶尔还会轻咳两声。
连晏注视着御书房里的场景,沉默了片刻后,转身步入浓浓的夜色中。
他想,这次终究是他任性了,对宁致远是,对父皇。。。亦是。
。。。。。。。。
瘟疫依旧在蔓延,与大漠之间的战争也开始了。连晏每日都尽量让自己过得忙碌,却仍避免不了在夜深人静独处时,回想起那一双清浅的眸子以及梨涡浅笑的容颜。
而,他没有回来。。。。
九月,瘟疫持续向北方蔓延,他没有回来。
十月,大漠从边境长驱直入,奉朝派兵抵挡。瘟疫的蔓延似乎停滞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十一月,奉军不敌大漠狼军,节节败退,城关持续失守。朝廷已无暇瘟疫,瘟疫的消息也好像也随同某个人一般,消失无痕。他还是。。。没有回来。
十二月,奉军奋起反抗,大漠与奉朝元气皆伤,奉朝使者赴大漠协议,大漠愿意休战。奉朝终得一丝喘息,百姓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