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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黑漆漆的泥道一路潜行,掀开顶上机关,重见的却不是天日,左边望去隐隐有光亮传来,头顶上龙凤盘腾,纭舟再仔细分辨一下,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上朝正殿的偏殿!想着每日里来评政论事的老头子们脚下有这样一条通道,不由的对皇家挖洞能力佩服之极。
“跟我来。”十七王示意两人跟上,身如轻燕般往窗户扑去,看他熟练的样子,大概干这种事已非第一次,虽然外间闹的不可开交,这皇城里倒是平静如昔,几乎不见一个人影,贴着墙根在阴影中疾行,几人就象是夜晚的幽灵,不多时,骄阳那里宫的房顶已可看见,外面层层叠叠的私人兵士严阵已待,再外围是如皮馅般包着的禁卫军。
正发愁间,十七王带着他们绕了个弯,来到隔殿,那是一间佛堂,观音的塑像安静端详,附览众生,他伸手在墙上一击,只听一阵嘎嘎机关声,观音像座旁显出一个大洞,几人依次钻进,再次出现时,骄阳已随着岁月走了形却仍挺直如松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她们的到来没有半点惊讶,她说道:“我还在想你何时会到,没想到这么慢。”
“孙儿来迟。”
纭舟笑应,躬身姿态优雅温和,骄阳眯起眼睛瞧了片刻,问道:“舟儿的精气神很好
她笑而不答,她也不再追问。叹口气道:“现在看我这老婆子孤苦伶仃。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敢,骄阳公主不必如此悲观,我既然来了,就会出自己的那一份力。”
“是吗?你想要什么?”
换过从前,纭舟还会有考虑片刻,此时却淡然答道:“我想为国家分担,训练士兵,出钱养兵。”
骄阳目光大盛。声音严厉:“大胆!祖制私人不可养兵!你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想反了不成?”
“舟儿不敢。”她微笑如水,沉静不澜,“只是想为国分忧,为……骄阳公主分忧。”
后一句,已表明了她的态度,你放我兵,我护你权。骄阳满是皱纹的手微微颤抖,却是片刻就平静下来,口中斥道:“你这大逆不道的丫头,当初就该治你个通敌卖国。||首…发..||谋反死罪!我还把萧儿嫁你,真是瞎了眼!”
“奶奶此言差矣,应该说奶奶目光如矩。一击必中。”
凤萧态度谦恭,言辞锋利,如若是纭舟地叫板在意料之中,孙子地叛逆却让骄阳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话!”
“实话。”
说这话时,纭舟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的是十七王还是凤萧,有着十七王的魄力,却含着凤萧的怨恨,对着无法自握命运的反抗。眼前都汇成一句句尖利的话。钉进骄阳的眼中,她双目冷洌。最终还是压下这口气,拐杖重重的顿在地上,叫道:“滚!都给我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干好了自然有赏你们地!不要忘了,我仍是姓凤,这天下,仍是姓凤的!”
几人回到佛堂后,刚出了地道,十七王扶着墙轻笑出声,这一笑便没有停下来,最后,是连眼泪也流了下来,突然转头对纭舟说:“我走了,后会有期,舟
不等她回答,十七王已离去,凤萧却是记得前事,沉默片刻,道:“我带你们去见凤。”不知怎的,见着他的背影,纭舟有种感觉,十七王不会再出现了,那个因着凤萧的期望与追求而生出的男子,已是破碎揉合到他的性格中去,化为偶尔的一颦一笑,激起她地记忆。
等到见着凤,纭舟发现,这位娇嗔无极限的女帝,端坐黄金艳丽凤椅之上,身上披着的盘丝金线披风在皇座顶端的日光直射下,泛出点点眩光,颇有一番傲视天下地意味,看得他们从地洞中钻出来,脸上惊讶神色一闪而逝,却是掩藏的巧妙。
“还真是鼠有鼠道。”
男皇本是背对几人,此刻遁着妻子视线转过头来,才看到出现的闯入者,一声呼哨,几十卫兵涌了进来,一时间兵刃闪烁,肃杀气浓。
“陛下,我等前来虽是唐突,实也是想解决陛下与骄阳公主之间地误会。”
“误会?”凤声音尖利如铁,“十几年的误会么?奶奶老了,该去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了,一辈子呆在这皇城里,该出去透透气了!”
说到那个气字,恨恨的声音中含着怨念与凤萧如出一辙,这些金枝玉叶们在骄阳的阴影下面长大,却不想再在她的阴影下老去,他们想抓住属于自己的天空,可是纭舟需要骄阳,因为骄阳年事已高,而凤,却还年轻。首发
“陛下……”
纭舟摆出温和的微笑,向着这位凤汉地最高统治者走去,大概是她地女性身份让人放松警惕,居然就这么一直走到面前而无人阻止,待她站定,冰冷气息漫延,直至让女帝喘不过气来,那种无形的压力不是她这深宫重锁中地女子能承受的,虽然面上笑意盈盈,双眼中却带着鲜血的味道。
“陛下,我并不是背叛于您,只是这样子下去,难道你要杀了奶奶不成?这样的事,毕竟说不出凤冷冷一笑,在她眼中,这个平民百姓也过于天真:“这件事与你无关,再说了,你这女人,来了这里,还打算活着出去?”
“当然。如果我不出去。可能就会出大事了。”
看着纭舟笑容笃定,凤忍下到口的“杀”令,问道:“出何大事?”
“奉天会出大事。”
她边说,边恭敬的垂下眼帘,她边听,边看室外一地金光。
“天纭舟,奶奶钟意你,可是我却不会那么好糊弄!你这贱妇。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运气好点混了上来,以为你的手段在我这里可以用得通!?”
“陛下,我从未使过什么手段,也一直对凤汉忠心耿耿。”纭舟心平气和的答道,“如若陛下不信,就饶我三天不死,待三天后再行定夺也不晚。又或者说,您三天也等不及吗?”
“如果我不等呢!?”
女帝蓦的声如霜雪,皎好的五官全部染上戾气,纭舟抬起眼来。也不作答,她却感到心脏第一下地跳动,说不紧张是假地。这种千钧一发的气氛,偷眼看去,领君手中已捏着剑决,一言不合他就会大开杀戒,无论怎样肯定都能护她平安,凤萧也是手握兵刃,这时的他与十七王那坚毅的模样重合,也许自此之后。他会变成另一个人。这殿上士兵每一个都有一个家庭,凤的生命、男皇的未来。都系于她一言,此时,她才真正感到肩上沉沉的担子。
“我会劝您等,甚至我会求您等。”纭舟见凤脸现得意,缓缓道出,“因为,我们的一句话,便会牵到许多人地生死,甚至会牵到凤汉的未来,无论您怎么看我,我只有一个希望,请您等三天。”
这确实是纭舟的肺腑之言,许是她的诚恳打动了女帝,凤沉吟片刻,换了个姿势,嗲声道:“那你这三天就陪本君在这里聊天吧,你的男人,还是离开的好。”
领君和凤萧同时变色,但是纭舟却一口应下:“好!”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纭舟看向大殿之上的张扬男女——这三天,将会是非常难熬地三天……
第一天,奉天下了入冬以来的首场豪雨,道路泥泞,四处淹水。
第二天,天色阴沉,流云滚滚,却是蓄而不下,奉天的水运系统得以喘息。
第三天,纭舟坐在殿上,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对着凤笑道:“陛下,我输了。”
女帝同笑,玉葱十指慢慢收拾棋盘,不经意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陛下,快亥时了。”
海棠红漫地小嘴微微抿起,凤如少女般的笑容中暗含着浓浓杀机,眼前女子的成长令她惊异,也令她起了戒心,她不是骄阳,没有那份驾御贤材地自信,比起不好管束的龙,一条随叫随到的狗,更合她心意。
所以,纭舟她非杀不可,而她也将会去做。
“你没有什么遗言吗?”
“陛下,这一天,还没过呢?”
纭舟的手不抖,可是她的心在抖,缓缓的、慢慢的动着,她在回想女儿无邪的笑颜,还有身上地奶香味,为了处理多出来地奶,她可没少想主意,甚至还恶作剧的端了一杯给领君,在他喝下去后才告知是人奶,再看他脸色如彩虹般变化,以此为娱。
现在,奶没了,胸部变小了,反而有种失落地感觉。
“你在想什么?”
女帝的声音把纭舟神游太虚的想法拉回来,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我女
“放心吧,我会把你女儿送下去陪你的。”
凤说完这句话,在触到她的眼光后,气息不由一窒,如果不是她走了开去,别过视线,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会死,而这种感觉,更加促使她下定决心除掉这个不知好歹的民妇。
临近子时,天空中的雨云散去,一轮满月露出脸庞,琵琶别抱犹遮面,悬挂在空中,宫中的寺庙钟声蓦的传来,随着悠扬的钟声播散,凤强抑着喜悦的神情,站了起来:“三天已到,天纭舟。”
“是的,陛下。”她侧过半个身子,月光勾勒出仍旧苗条清新的身材,“而且,我赢了,陛下。”
凤一愣:“什么?”
“陛下,你听不到吗?”
“什么?”
“马蹄声,陛下,是马蹄声。”
凤侧耳倾听半晌,除了钟声,却无其他声响,狐疑的看向纭舟,却见她的眼光一眨不眨的看向宫门正外,好象有预知一样,那森严的玄色宫门缓缓打开,奉天禁卫军头儿——她曾有一面之缘的男子跑了进来——路过她时,面上显出憎恨的神情,对着女帝跪下,说道:“陛下!羽公主夫婿奚南率五万大军出现在奉天城外十里,实属叛逆,请陛下速下旨讨伐!”
不等凤说出什么,纭舟抢先说道:“张将军有些误会,我那夫婿肯定是领着收服的西北异族过来,保卫奉天安危,绝无二
“天纭舟,你好大胆!居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