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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飞澜笑着凑过来,说:“你放心,等咱俩离婚的时候,婚内财产我肯定按《婚姻法》合理给你。”也不知这法律上的条款他认识几条,便敢这样大言不惭。
陶源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宋飞澜揉了揉眼睛问。
“结婚是你提出来的,离婚要我说了算。”
宋飞澜以为陶源怕将来遇到真爱脱不了身,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都听你的,用签什么协议吗?”
“不用,信得过你,就不用白纸黑字给媒体留下把柄了。”陶源说得有理有据。
宋飞澜便打着瞌睡点了点头,上半身出溜着就重新躺回了床上。“明天去领证儿,到时候把证儿摔到我大妈她们面前……”后面的话含含糊糊已经听不大清,大抵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软绵绵的狠话。
陶源就着灯光又看了一会儿宋飞澜的睡颜,才关上灯带上门走了出去。
十七岁的宋飞澜宛如智障,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卖了。陶源不愿说缘由,他便真也不再问,万一有什么杀父夺母之仇,或者谋夺财产之心,宋飞澜这只弱智小肥羊可是一抓一个准儿,别人都不用哄,他就自己剥光洗净乖乖跳坑儿里了。
陶源一边含着笑,一边在心里想,这么单纯善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之前好不容易被理智建立起的诸如好吃懒做、胆小懦弱的形象,转瞬崩塌,摇身一变成了大智若愚、与世无争、赤子之心、娇憨可爱……等等数不清的优点,估计连宋飞澜的亲妈也数不出他这么多好。
当夜陶源睡得晚,翌日却因为心里挂着喜事起得极早,专门到楼下去买了宋飞澜爱吃的卤煮,一边在心里抱怨宋飞澜口重,一边哼着小曲儿把早点拎上楼。
宋总因为头天晚上被他薅起来,又有些赖床,八点钟因为尿急醒了一次,看了眼表,怕陶源又骂他好吃懒做连床也起不来,便坚持拖着沉重的躯壳起了,实则灵魂还蜷在床上昏迷。
陶源心情好,看他起来还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周末不用上班。”
宋飞澜一听他这样说,三只脚立刻换了前进的方向,拐了半个弯,赶紧说:“那我再睡个回笼觉。”
“起都起了,别再睡了,当心晚上睡不着,过来吃早饭。”
宋飞澜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婚后的日子估计连赖次床都是奢望。待走到餐桌前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卤煮,心里那点抱怨又立刻消散了,抬头问:“陶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周末民政局休息,最早也得明天早上了。”陶源心情不错,在宋飞澜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强压下眼角的笑意,五官时不常抽搐一下,看着跟早期癫痫似的。
宋飞澜吃着卤煮也没在意,轻轻叹了口气:“唉……”
陶源原本拿着文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这声郑重其事的叹息,抽搐的眼角立刻停下了,脸上虽然淡定着,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淡定了,他扬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莫名忧伤,我到底还是被她们俩逼得结婚了。”宋飞澜嘴唇上挂着一层卤煮的油光,配合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蠢。
陶源再也说不出什么挑唆宋飞澜别理那俩老女人之类的话了,毕竟这俩人得算他的媒人,虽然这婚事现在还看不出好坏,不过以宋飞澜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智商来看,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琴瑟和鸣颠鸾倒凤了。
陶源故意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宋飞澜又叹了口气:“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别因为我们家这些破事儿耽误你。”
陶源没说话。
宋飞澜也就忧伤了早饭那么一会儿工夫,之后就傻乎乎地挨着陶源窝在沙发上,玩儿了半天游戏又看了半天剧本,他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结婚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也或许他曾经期待过,可初恋的结婚、十一年后毫无改变的人生轨迹、亲人一如既往地冷漠,又让他破罐子破摔,对这件原本期待无比的神圣仪式充满了失落失望,毕竟他从小生活在一个残缺的家庭里,那一纸婚书的影响不过是分家产时所占份额的大小。
当天晚上,陶源躺在床上失眠了,他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行为算不算骗婚未成年,有没有道德上的亏欠,最终这些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想法全部被冲上来的淫邪欲念统统击败。
却在睡前还有功夫对逝去的父母说一声:爸妈,我就要娶媳妇儿了……
第二天早上,宋飞澜罕见地没睡懒觉,吃早饭时紧张地直抖腿,还被同样紧张但伪装地很好的陶助理给教育了一番。他勉强克制住抖腿的冲动,却克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凑到陶源跟前问:“陶大哥,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啊?”
陶源故作淡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说:“跟我结婚,还是跟相亲对象结婚,你自己选。”
“那当然还是跟你结婚比较好。”宋飞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可是我真的好紧张啊,我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断我的狗腿啊?”
“你以后成家了,他就不敢打你了。”陶源说。
宋飞澜半信半疑,说:“真的啊?”
这天陶源给两人配了一身情侣装,都是西装革履,看得出的郑重。宋飞澜揽镜自照,左右看了一圈,还要说:“那天相亲的时候你就是坑我。”他也不琢磨陶源为什么要坑他,只抱怨了这么一句,就坐上了去民政局的车。
两人拿着各自的身份证,陶源停好了车,宋飞澜拉着车门反倒不敢下了。他看着民政局门口进进出出幸福挂了满脸的新人们,胆怯了……
陶源也不逼他,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宋飞澜最后又想了一遍,要是不跟陶源结婚,后面就要面对无穷无尽的相亲对象,总有一天他会扛不住,带着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来到这里,相比之下,还是不离不弃守护了自己两个月的陶大哥更让人安心一点。
宋飞澜踯躅了一会儿,像被逼上梁山给自己壮胆似的,大吼了一声:“走!”
陶源用轮椅推着他进了民政局大厅,宋飞澜抖着手奉上了自己的身份证,两人坐在一起照结婚相的时候,他抿了抿嘴,紧张地回头看了陶源一眼,问:“陶大哥,是你在抖还是我在抖啊?”
陶源揽着他的腰轻轻拍了一下,说:“别怕。”
等真正拿到那两个小红本,宋飞澜的额上已经冒了一层汗,陶源推着他往等待宣誓的队伍里排。宋飞澜一看这个方向吓了一跳:“陶大哥,本来也不是真的,宣誓就算了吧?”
“来都来了。”陶源这么说着,推着他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宋飞澜反对无效,坐在轮椅上拿着自己的结婚证,想了想,脸上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苦笑,他抬头看了一眼陶源,说:“陶大哥,以后咱俩就是法律意义上的爱人了。”
陶源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抿着嘴牵起个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宋飞澜也笑了笑,问:“以后咱们俩是不是得改改称呼啊?”
陶源笑着问:“你想叫我什么?”
等待宣誓的队伍不长,两人还没讨论出结果,就轮到了他们。
宋飞澜牵着陶源的手,看着眼前的结婚誓词,手心都冒汗了。这事儿开始的时候如同儿戏,可现在两人牵着手真真切切站在证婚人面前,念着‘钟爱一生’的誓言时,宋飞澜突然恍惚了,他忍不住扭头看了陶源一眼,听到两人重合的声音念着:“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离开民政局大门的时候,宋飞澜还听到到自己心里像揣着兔子似的砰砰砰快速跳动的声音,陶源似乎也没缓过劲儿来,两人在门口喘了口气。宋飞澜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陶源,忽然叫了一声:“老公!”
陶源被这一声叫得愣住,耳根已经红起来,尔后反应过来,大高个子低下头,忍不住羞涩地笑。
宋飞澜拽拽他的衣角,说:“你也喊我。”
陶源只是笑着不理他,宋飞澜不依,非要他喊。
陶助理无法,只好含着笑意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低喊了一声:“老公。”那湿热的声音滑过宋飞澜的耳膜,叫他的心肝儿无端颤了一下。
第十六章
两人出门早,领完证也不过刚刚十点。
宋飞澜的小心脏被陶源那声缠缠绵绵的‘老公’刺激得跳乱了两拍,抿了抿嘴说:“陶大哥,你的声音好性感啊。”
陶源撩汉不成反被撩,脸是红的,耳尖也是红的。宋飞澜听不到他答话,又要仰头来看,却被一双大手按住了脑袋,奋力反抗了两下,嬉笑着说:“陶大哥,你不是害羞了吧?”
陶源没说话,他就是害羞了,一边害羞一边想把他那张嘚啵得的小嘴亲肿。
宋飞澜一条腿跳上车,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又捧着刚刚领到手的热腾腾的小红本看。陶源把轮椅叠好放进后备箱,刚刚坐进驾驶室,便听到他喜滋滋地说:“陶大哥,你真上相!”
陶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抿着嘴笑:“收起来吧,一会儿弄丢了。”
宋飞澜又看了两眼才把证收进陶源的包里,他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其他什么都没带,东西都在陶助理的包里装着。
两人刚刚结完婚,竟然又恪尽职守回到了公司。
《武后传奇》各方面已经准备就位,只等着下周开机。宋飞澜这几天已经把剧本胡乱看过一遍,上午陶源在外面的办公室办公,他就坐在里间把剩下的十几页扫了个尾。
两人坐下一个多小时,宋飞澜只看了十几页剧本,陶源却已经批完两份计划案,并且骂了一个刚刚在媒体面前说错话且不知悔改的小明星。
宋飞澜还是第一次看到陶源这样骂人,有点新鲜,单脚蹦到门边去,听见他说:“白天刚刚说完‘地震很好玩儿’,夜里就发了一张跟女模特的床照,你是想挑战公众的底线吗?”
那小明星样貌还算端正,下巴出奇的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挑衅地看着陶源。“照片不是我发的,是那婊子趁我洗澡拿我手